第五章 擁金而眠被禁足
第二日清晨,孔融酒醒,已記不得是何時回到房中入睡,更別提回憶昨夜經過,只是依稀記得孔煜晚宴最後出現,看到床頭邊的一杯水,酒後口乾舌燥的他趕緊喝下,這水有一絲甜味,想來也是孔煜將自己扶回卧房,怕自己早起口渴給他準備。臉上不禁露出甜蜜笑容,這孩子長大了,在外能為父分憂,在內能照顧父親,簡單收拾妥當,便想去看看孔煜。
孔煜卧房離孔融房間不遠,孔融輕推房門,只聽裡面鼾聲大作,孔融一想許是近日奔波孔煜累壞了,便徑直進去,可是看到裡面的情景,卻讓他不由的怒火上涌。
房間中不止是孔煜還有龐統和陳到,三人擠在一張床上,這倒沒有什麼,三人感情深厚孔融也可以理解,但是讓他生氣的是滿屋子酒味,桌上地上狼藉不堪,更讓他生氣的是三人一人抱著一個打開的箱子裡面全是黃金,嘴角都還留著口水,似乎是在做美夢。他深知這箱子不是孔煜的物品,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剛到北海就收受賄賂。
孔融氣急順手拿起窗檯枕木便向床上三人打去,還大罵道:「都給我滾起來!」
三人一陣吃痛,從美夢中驚醒,一見孔融拿著傢伙更是瞬間清醒,馬上站立在床邊。
「說吧,怎麼回事!」孔融怒目盯著三人。
三人互相看著,沒人敢先說話,互相推搡。
孔融一指陳到,「叔至,我一直認為你是良將,為何跟這兩個小兒胡鬧!」
陳到臉一紅,雖說自己沒比孔煜他倆大幾歲,但是已算成年,而且也算在軍中任職還當過縣尉,算是個朝廷命官,要說與小兒胡鬧也不算冤枉他。開口道:「回主公,昨夜宴會散去,我三人感慨一路過往,便私自取了些酒食在此飲酒談天至深夜,才會如此!」
哪知孔融上來就是一棍打在他身上,說道:「我問的不是喝酒之事,那三個箱子是誰送來的!士元你說!」
龐統戰戰兢兢開口:「伯父,這三個箱子是左丞祖昨日送來!」
孔融怒道:「小小年紀就敢收受賄賂,你們膽子真大!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轉頭看向孔煜,怒罵到:「不用說肯定是你的主意,叔至忠厚、士元淳樸,定然是你他們才會如此。」
孔煜心中苦悶,這倆貨昨夜和他分黃金時哪裡像忠厚淳樸的人,分明都是猴精猴精的。
原來昨夜孔煜扶孔融回房歇息后,便想起三箱黃金的事,趕忙去尋二人,拉入自己房中開始分金子,本來沒有陳到的份可他說見者有份非要平分,龐統也不是那個剛從山中走出的少年了,也要一份,孔煜費盡唇舌喝酒談感情,再加上談及剛到北海莊園需要修建、軍隊需要發展等大義,以及未來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麵包和雞蛋都會有的等大餅,給他們記賬記利息,才將黃金全騙到手中,他二人卻喝到最後非要抱著黃金睡覺,才被孔融抓了個正著。
孔煜看向二人,二人卻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孔融說完那話后,竟然還若有所思的點頭,對孔融的話表示贊同,讓孔煜一陣火大。
幸好剛才孔融問他倆話時,孔煜一直在想回答的措辭。
「父親,此事與他二人無關,這是左丞祖昨日送給孩兒的,他二人只是沒有見過這麼多黃金,昨夜醉酒才抱著黃金入睡!」孔煜說道。
二人一驚,深感孔煜仗義,幫他二人扛下所有罪過。
孔融怒目,問道:「他所說可是實情!」
二人見孔煜使眼色,便應道:「確實如此!」
孔融大怒,操起枕木便要打向孔煜,二人連忙阻攔。
孔煜急急的說:「父親且聽我一言,再打不遲!」
「哼~且看你還有何話講!」孔融怒道。
「左丞祖昨日私尋我便是為左顯宗之事前來,一則來送莊子的地契文書,二則來接左顯宗出境,三則來摸清我父子二人底細。」孔煜解釋道。
「這與黃金有何關係,說重點!」孔融打斷道。
「孩兒以為其心可誅,關鍵是來摸清底細,他送來四箱黃金假意感謝你我父子二人,實則來探聽虛實,左顯宗既有定罪有了定論,且父親也希望他早日離開北海,因此兒子便順水推舟將左顯宗交給左丞祖,並將前日之計策進行到底,一面樹立父親公正嚴明正直的形象,一面將自己化作那貪得無厭之人,以便日後能用惡紳之資發展自己勢力,再去消滅惡紳。所送黃金四箱,我取三箱,另一箱是他言要送給父親的,我沒留下。」
孔煜悄悄觀察孔融臉色,似有好轉,接著說:「我自由父親撫養,其實黃金之物對我來說毫無用處,再加上先帝曾賞賜頗多,其實並不在乎錢財,只是父親剛到北海要想儘快發展壯大,早日西進營救聖上那麼就需要太多的物資了,北海匪患嚴重、豪強橫行,百姓自足尚且難保,府庫又如何能拿出這些物資,必須節源開流才可,父親主政一方日理萬機,分身乏術不好做這個市儈之人,那隻能由孩兒來做。」
「這些本該交給父親保管,可是昨日我與陳到前往莊園一看,百廢待興,各種設施仍需建設,將來需要壯大,我們又不是豪強世族那樣的惡紳必不能強取豪奪,買賣需要資金更是巨大;且莊園之內奴隸困苦,孩兒不忍便將僅有房屋分給奴隸,並免除他們奴籍,應了我曾許下的宏願『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僻天下寒士俱歡顏!』這也需要資金;再加上北海缺乏人才,吸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需要培養,我見莊園便上有一片空地,依山傍水是見學院的好去處,有心開民智施教化,完成我先祖遺志!」
孔煜這番話從大義到現實再到引出先祖遺志,將昨日情況九分真話一分剛才想到的暢想全盤說出,說得孔融逐漸鬆開手中的枕木,陷入沉思,是啊初到北海,百廢待興不亞於白手起家,必要的資金是需要的,看向孔煜小小的年齡想了這麼多,心中也是一陣憐惜,怒火被徹底澆滅,尋常人家的孩子或許這個歲數還在玩耍吧!
「好吧!是為父錯怪你了!」孔融說道,徑直走出房門。
此時那二人上前一陣恭維:「還是你厲害,可以想出這些!」
孔煜卻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剛才二人的表現實在讓他不滿意,有一絲出賣他的意味「昨日你二人的份額全沒了!」
「為何!」二人忙說!
「是你二人剛才親口回答父親,這三箱黃金與你二人無關的,只是抱著入睡!」孔煜得意的說。
二人這才體味到方才孔煜話中有話,給他兩扛罪責時,也給二人挖了一個坑,心中大呼「哎呀呀~防不勝防啊!」
三人又開始揪扯,沒想到孔融去而復返,哼的一聲嚇得三人趕忙停手。
孔融拿出手中的東西說道:「方才你所說極是,父親依了你,這是昨日那些豪強送的禮物都是些黃白之物,本打算今日都還回去,現在都交給你一併處理吧!這惡名不能讓你自己擔著,虛名又有何用!」說完慘然一笑,這與他心中的道德理想可謂是南轅北轍。
孔煜接過一看,又是兩箱財物,心中一喜。
孔融接著說道:「但是,該處罰還是要處罰,這些日子就不要出門了,你和士元必須將《禮記》和《論語》各抄寫十遍,我親自派人盯守,檢查通過後才能出府,叔至目前仍要管轄下屬軍隊和莊園便暫且記下,待文遠歸來時再來我這裡領罰!」
三人奇說:「諾!」
孔融這才滿意,帶領陳到和龐統離開。
孔煜仰天長嘯:「天啊!抄寫之事何時休啊!」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兩個士兵,看向屋內的孔煜不禁捂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