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鬼!
「誒喲,這不是我們池大小姐嘛?還知道回來啊?」曹桂花挑著擔,裡頭是曬了一天的稻穀,瞧見池魚,就陰陽怪氣的。
池魚一個白眼都懶得給她,徑直走過,去廚房幫哥哥做飯。
「小魚兒,你沒事吧?」池林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他看到池魚給他留的紙條,心裡一直懸著塊大石頭,看到她才落下來。
池魚瞥見他眼裡的關心,揚起嘴角,手裡拿著木柴往炤頭裡塞,「我沒事,哥。」
「小魚兒,其實我們可以不跟他們搶的,我這幾年偷偷留了些錢,我們可以去城裡打工做活計……」
池林心不在焉地炒著鍋里自家種的青菜,大傻是村裡出了名的瘋傻,有人曾經看到他拖著一條活生生的狗就下嘴咬,活生生把狗給咬死了!村長請過隔壁村的李大仙做法,也讓張郎中看過,都搞不定,他真怕妹妹再遇到什麼危險。
「哥哥,你那點錢吃兩天就沒了,相信魚兒,真的不危險,我可以的。」
池林張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池魚笑著打斷,「哥哥,我餓了,快點做飯吧!」
「好。」
兩人做著飯,豆豆和大毛在玩鬧,兩兄弟你追我趕的,撞到了炤頭上的柴火,豆豆不小心給燙著了,立刻哇哇大哭。
「要死啦!你對我豆豆做什麼!」曹桂花聽著響兒進來,看到池魚正給豆豆的手臂沖涼水,一把將池魚推在地上。
「你又發什麼瘋?他自己撞過來的。」
「他撞過來你做姐姐的不知道擋著點?我看你就是存心害我豆豆!」曹桂花惡狠狠地說著,低頭溫柔地哄著豆豆,「乖乖,不疼了,娘給你吹吹。」
等豆豆不哭,曹桂花端著菜,對池魚兄妹道:「你們今晚不準吃飯!」
「憑什麼?」池魚活動一下手腕,清理上面被劃破的傷口,冷冷地看著曹桂花。
「這兩日什麼活都沒幹,吃什麼吃!」
池林剛要開口,池魚就先一步拉著他往外走,還「不小心」撞翻曹桂花手裡的菜。
「我哥做的,只給人吃,你不配!」
「池魚!你!」曹桂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池魚給生吞活剝了!
池魚掩上小柴房的門,把曹桂花罵罵咧咧的聲音關在腦後。
她從空間里掏出兩個大福餅,那是她以前執行任務時最常帶的,便宜實惠,味道很淡卻有甜味。
「小魚兒,這個你哪來的?」池林看到妹妹手中的白花花的大餅,驚愕不已,他不安地四周觀望,生怕被人發現。
農家的生活本來就艱辛,像他們這種爹不疼娘沒了的孩子更是一天三頓都能壓縮成一頓過日子的人,突然丟個白花花的大餅在他面前,又怎能不心動?
「三叔公給我的。」池魚早就想好了借口,總不能告訴一個古代人,這餅是超市打折買的,而且還藏在紫檀木戒里吧?
三叔公是村裡的老漢,他老來得子,卻沒想到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戰亂時被抓去當兵,到現在都沒回來過,大家都說他回不來了。
池林這才接過大餅,三叔公知道他們家的情況,經常塞吃的給他們兄妹。
見池魚吃完,他把自己的餅掰成兩半,將大份的又遞迴給池魚。
池魚搖頭,示意他自己吃,隨後從衣服里掏出她下午在大傻那撿回來的藍色碎花小布。
「這是什麼?」池林好奇地湊過來,「救……我?用血寫的?歪歪扭扭的,像是用盡了力氣克制住什麼才寫出來的字。」
池魚點點頭,記憶里,娘親教過她哥哥識過字,他還經常去隔壁村的老秀才那找書看,所以池魚對他認得出碎花小布上面的字並不奇怪。
池魚把事情的原委告知哥哥,並問他對大傻的看法,跟她在村裡聽來的差不多。
那就奇怪了。
一個傻子,會有那身功夫?
那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練成的!
「哥,村尾那幾座墳,是哪家的?」
「唔,不太清楚,聽說三叔公家把三叔婆埋在村尾了。」
池魚清冷的墨眸在黑暗中閃動,怕是難辦了。
次日清晨,大雨瓢潑。
村裡的人大多數都呆在家裡,等著外頭放晴。
「鬼!有鬼!」鄰居張李屁滾尿流地從屋裡出來,瞳孔收縮,眼睛睜大,受了驚嚇。
「李大哥,大早上的鬼叫什麼?哪來的鬼?」曹桂花本來看這天氣,想要帶著倆娃睡個回籠覺。卻見張李從雨中進來,渾身濕透。
「真的我看見了,披頭散髮,滿手是血……」張李似乎真的被嚇著了,一個健碩的大男人瑟瑟發抖。
池魚聽完描述,心裡一愣,推開柴房的門冒著雨就往村尾跑去。
還沒靠近茅草屋,一股新鮮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池魚伸手掩著鼻子。
果然!
大傻坐在茅草屋中央,身邊是貓狗雞鴨甚至是老鼠的屍體。
全都血肉模糊,肚皮翻開,腸子掉到茅草上,眼珠子卡在另一具屍體陰森森的白骨裡頭。
大傻看見她,渾濁的雙眸彷彿比昨日的要清楚一些,眼裡閃過一絲欣喜。
他嗚嗚咽咽的要說著些什麼,但發不了聲。
池魚的眸光一沉,昨天她以為大傻只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但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
「你讓我救你?」少女沉默良久,盯著大傻問道。
大傻點頭如搗蒜。
「你是三叔公的兒子?」池魚再次問道。
大傻的神態變得奇怪起來,他像是要點頭,卻在一半卡住,然後機械的扭動脖子,瞳孔再次渾濁起來。
池魚手裡拿著一張符,突然就往大傻飛過去,一把貼在大傻的後腦勺里。
她熟練地帶起無菌手套,伸手檢查大傻的後腦。
指腹觸碰到幾個腫塊,她指尖再次出現符篆和手術工具,從大傻後腦取出三根四五厘米長的銀針。
池魚把銀針消毒之後放進空間里。
突然,後背受到重擊,池魚回頭,看到一團黑霧,像是一個婦女,身子被啃得破破爛爛,半個身子在茅草屋裡,剩下半個在外面。
一雙空洞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