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顧家
聽著虞氏的話,老太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要想來坐坐,那就坐,不坐就回你院子里去。」老太君皺著眉頭,沒好氣的說著。
虞氏也拉了拉臉,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她本就有一個女兒,將軍府一個主母兩個姨娘,顧炎本就最是寵她,這下仗著自己肚子里又揣了一個,她在將軍府可謂是橫著走的。
可老太君卻嫌棄她是戲子出身,拿不上檯面,當初顧炎好說歹說,求了老太君和姜玥好久,才將人接回來,給了個三姨娘的名分。
虞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傅九笙,嗤笑一聲,道:「好歹我顧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你就穿成這樣回來?嘖嘖,也不怕丟我顧家的臉。」
傅九笙低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一路風沙,確實沾染了些泥土,看起來髒兮兮的。
「無妨。」老太君拉著傅九笙的手,袒護道:「你剛回來不必講究這些,待會兒啊,讓府里的嬤嬤給你量個身,做幾身漂亮衣裳,今兒起,你就是我顧家的姑娘了,不比任何人差。莫要聽別人講了什麼,對你說三道四的人,八成都是嫉妒你比她好。」
這話不用說也知道是講給誰聽的,虞氏不服的冷哼一聲,轉眸看向一旁淡定喝茶的姜玥,眼波流轉之間閃過一絲皎潔的笑意。
「姐姐,你也真是好脾氣。」虞氏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她道:「那鐲子,是老太君的陪嫁吧,咱大小姐也不曾有這樣的待遇。」
姜玥面不改色,將手裡的杯子放下,語氣平淡的道:「既是老太君的東西,她老人家想給誰,那就是她老人家的事情了,何時輪得到你我插嘴?」
不愧是當家主母,傅九笙站在一旁,匆忙看了一眼姜玥,那端莊清冷的氣勢,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竟莫名的給人一眾威懾力。
一聽這話,虞氏臉上徹底掛不住了,她氣沖沖的起身,一揚手裡的帕子,道:「行行行,你們一個個的都大慈大悲,是我小家子氣了,可以吧。哼!」
說罷,她沖著傅九笙翻翻白眼,快步離開,身後的丫鬟一路跑著追上去,嘴裡念著:「三姨娘,您小心著點肚子。」
可人還沒跨出大門,突然轉角處出現一抹白色,一個人猝不及防的走了進來,虞氏一個不察,正好和她撞了個滿懷。
「哎呦!!」
虞氏被趕上來的丫鬟扶住,才沒有摔在地上,她驚呼一聲,怒目圓睜:「那個不長眼的……」
話還沒講完,就見地上被顧書瑤扶起來的人,正是二姨娘白氏。
虞氏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
白氏低著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高傲如虞氏,她瞧人都是用鼻孔的。
「呦,我當是誰呢。」虞氏摸著肚子,翻著白眼,道:「姐姐,您走路可得當心著點,撞到我不打緊,要是撞壞了我肚子里的小少爺,那你就是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說罷,她翻翻白眼,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
白氏站在原地,有些無奈,剛才明明是虞氏自己撞上來的,就是仗著自己比她得寵,才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如果不是顧及著她肚子里的孩子,白氏非要好好跟她鬧上一鬧的。
見白氏遲遲不動,還是一旁的顧書瑤喚了她一聲:「二姨娘?」
顧書瑤是白氏所出,兩人的關係自然也很是親近的。
白氏這才緩過神來,走進大殿內,垂頭再抬頭之間,她已經整理好情緒。
「給老太君請安。」白氏微微福身,端莊有禮:「夫人安。」
「老太君安,母親安。」一旁的顧書瑤也微微福身行禮。
老太君微微點頭,忙詢問道:「老三的肚子,沒什麼大礙吧?」
雖然是不喜歡虞氏,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說也是顧家的骨肉,可出不得什麼閃失。
白氏搖搖頭:「老太君放心,三姨娘並無大礙。」
這白氏的性子倒是個穩重的,傅九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和虞氏的張揚嫵媚完全相反。
白氏身上,似乎透著一股子溫婉端莊的氣息,一瞧便知,準是大戶人家出身。
老太君微微點頭,才朝著顧書瑤招了招手,她一手拉著顧書瑤,一手拉著傅九笙,道:「阿瑤,這是你三妹妹,喚作九笙,日後你們可要好好相處才是。」
顧書瑤轉眸,打量了一番傅九笙,然後微微點頭。
傅九笙也輕輕垂眸,以做回禮。
「這樣吧。」老太君拉著兩人,道:「既然三丫頭回來了,明兒個就跟著你二姐姐一道去學堂,顧家是大世家,這規矩,還是不能免的。」
一聽這話,傅九笙眼皮跳了跳,心頭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顧書瑤點點頭,道:「老太君放心,我定當照顧好三妹妹。」
老太君聞言,滿意的點頭,便讓顧書瑤帶著傅九笙下去熟悉王府了。
傅九笙跟著顧書瑤,剛走出廳門,她卻感覺到身後莫名升起一股子寒意。
傅九笙回頭,就正好對上姜玥冷若冰窟的眸子,可只是匆匆一眼,傅九笙就已經跟著顧書瑤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姜玥好像很討厭她,從一開始的不說話,到後來的冷眼,這讓傅九笙不禁聯想到了那三個殺手……
顧書瑤領著傅九笙往前走,路上倒是一句話也沒有講。
「姐姐。」傅九笙好奇:「我們這是去哪兒?」
顧書瑤聞聲,轉頭看向傅九笙,沉默片刻后,她才道:「我先帶你去找秦管家量身,把你的尺寸送到鋪子里,先給你準備幾套衣服,再有幾天,就是老太君的壽辰了,到時候,暮歌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回來,你穿成這樣,可是會挨罵的。」
傅九笙點點頭,沒再追問,路過一處空地的時候,卻聽見空地處傳來一陣少女的嬉笑聲。
傅九笙被歡快的聲音吸引,一轉頭,就見是幾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在空地上放風箏,她不禁駐足觀看。
拿著風箏線的女孩看起來同她年紀相仿,一身青色衣裙明艷大方,頗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顧書瑤察覺她沒跟上,也停下了腳,道:「那是四妹妹,顧念青。」
傅九笙聞言,轉眸看向顧書瑤:「是大夫人所出嗎?」
顧書瑤搖搖頭,道:「是三姨娘所出。」
原來是虞氏的女兒,傅九笙微微點頭,就聽顧書瑤道;「走吧,以後,你們還有機會見面。」
兩人正要離開,一旁和下人放風箏的顧念青卻已經注意到了兩人。
顧念青停下腳,第一眼似乎先看見傅九笙的,那身裝扮,確實和她們這些大家閨秀不太一樣。
她將手裡的風箏線輪扔給一旁的丫鬟,大搖大擺的上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誒?二姐姐,」她眼底帶著一絲嫌棄的笑意,打量了一番傅九笙,道:「你從哪兒撿回來的小乞丐啊?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