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不懷好意
沈行雲整了整衣襟,說道:「姑娘言重了,姑娘與令兄兄妹情深,這份情意著實令老夫等人佩服,只不過這噬魂陣……」
他欲言又止,神色凝重地看向了所有人。
眾人一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心裡又有了主意,凌汐池連忙道:「沈堡主但說無妨。」
沈行雲嘆了口氣,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說出來:「老夫這裡倒是有個主意,只是有些冒險。」
蕭惜惟看向了他,問道:「什麼主意?」
沈行雲道:「當初在安都城的時候,我們曾布下過噬魂陣的殘陣,雖說威力不能與真正的噬魂陣法相提並論,但也不容小覷,此陣乃是極陰之陣,先前我們研究破陣之法時,本欲以至陽的邪血劍破之,如今邪血劍既已封劍,少不得要兵行險著。」
說罷,他看向了仍放在桌上的用積木模擬出的噬魂陣法,說道:「老夫欲效仿當日之法,也在景陵城外布下一個噬魂陣,再依陣法推演出破陣之法,只是真正的噬魂陣法里有葉孤野和冷君宇這樣的高手,他們又與陣法融為一體,令噬魂陣威力大增,達到了人陣合一的境界,葉孤野劍術了得,更是被稱為天水第一劍客,又身懷神魔引這樣的魔功,這便讓噬魂陣變數無窮,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想破陣的話,他日我們陣法布成之際,還要請葉姑娘在一旁指點一二。」
凌汐池愣了一下,問道:「我需要做什麼?」
沈行雲看向了月弄寒,遲遲不語。
這便是要月弄寒開口了。
月弄寒見狀道:「阿尋,當初在安都城時,我曾聽十觀前輩說,神魔引這門魔功可是出自輪迴之花?」
凌汐池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沈行雲口中所說的要她指點一二是什麼意思。
她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出自輪迴之花,你們是想讓我指點你們修鍊輪迴之花?藉此對抗我哥哥?」
月弄寒道:「倒也不是要藉此對付你哥哥,只是如今你哥哥已經神智全無,若是要破陣將他救出來,就得先打敗他們才是,這種時候,我們對你哥哥越是了解,破陣的幾率就越大。」
凌汐池猶豫了,她看了蕭惜惟一眼,說道:「並非我不想將這門功法交出來,只是你們也看見了葉伏筠和葉琴涯的前車之鑒,便是因為他們偷練了這一門武功,才讓整個天水陷入了百年的危機中,這門武功並非尋常人可練的,即便是他們出自無啟族,也落得個走火入魔的下場,我固然是想救出我哥哥,但我也不能不顧你們的安危,所以請恕我不能指點你們。」
月弄寒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垂下了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蕭惜惟開口了:「若是你們真能將噬魂陣布出來,能藉此找出破陣之法,他日真到了破噬魂陣的時候,便由我去對付葉孤野便是。」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凌汐池也看著他,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他這是打算親自去闖噬魂陣了。
蕭惜惟沒在意他們的眼神,繼續問道:「那依老師的意思,這噬魂陣你們何時能布出來?」
沈行雲道:「大約需要一個月的工夫。」
蕭惜惟點頭嗯了一聲,又看向了月弄寒,說道:「十日之後,我們風靈軍會有一場閱兵儀式,依我的意思,我們也許久沒有演練過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和你們寒月軍在雁回峰外來一場聯合軍演,一來可以震懾一下雁回峰里的瀧日軍,二來,也在這次軍演的掩飾下悄悄布下噬魂陣法,如此一來,便可避免瀧日國那邊得到了消息,因而做出應對之策,他日我們才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月弄寒早有這個心思,聽他這麼說,只略微思忖了一下,便同意了。
這時,蕭惜惟又拿出了早上他們呈給他的摺子,遞給了月弄寒,說道:「還有一事,我要同你商議,是關於景陵城外的難民如何安置的問題的。」
月弄寒面露詫異之色,卻還是將那本摺子遞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詳細的呈明了景陵城外的難民數量,整個景陵良田多少畝,未開墾的荒山有多少,村鎮多少個,總的人口數量等等,並因此提出了一系列如何將那些背井離鄉逃難至此的難民和原本景陵數鎮的居民進行重組,田地如何重新分配的政策。
摺子上更提出了由兩國共同出糧借給難民們,讓他們先度過這個災年,再從鄰近幾城運些種子來,加緊培育秧苗,開墾土地,將秧苗趕插下去,這樣到十月份便可以收一波糧食了,有了糧和土地,這些難民也算是可以安定下來。
蕭惜惟之所以要同月弄寒一起去做這件事,是因為現在天下未定,當初攻進景陵城時,兩國曾有約定,要一同共治景陵城,同樣,難民的事也是兩國共同的事。
況且,如今戰事吃緊,兩國幾十萬的大軍駐紮在這裡,下定決心要同瀧日國來一場持久戰,打仗打的便是財力和物力,這個時候,再去管十多萬難民的事,任是哪個國家也吃不消。
月弄寒看著上面每一條政策,眉頭慢慢地舒緩了下來,關於那些難民如何安置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只是礙於當初蕭惜惟對瀧日國有心結,不願去管他們,任其自生自滅,他也不好真就把這件事情完全接過來,只得一日兩頓粥的施著,幾個月的時間,已經吃了他們好幾船的糧食,眼看著現在他想通了,要管了,他自是求之不得,說道:「就按這上面的法子去做吧。」
說罷,他將摺子遞給了一旁的謝虛頤,說道:「虛頤你也看看吧,看完之後吩咐下去,我們這邊全力配合惜王他們的人,務必要早日安頓好那些難民。」
謝虛頤接過看了,也是明顯地舒了口氣,隨即,他起身便朝門外走,說道:「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蕭惜惟見今日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準備帶凌汐池回去。
凌汐池卻還不想走,她想留下來多跟沈行雲他們聊聊。
蕭惜惟也不想強迫她,只得陪著她留了下來。
沈行雲帶著他們又走到桌上的積木面前,正欲說他心中的想法的時候,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月弄寒的臉色一變,那是他派去貼身照顧聞人瑟的丫鬟。
見她一臉焦急神色,他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丫鬟稟告道:「啟稟陛下,適才老夫人在院中吹笛,突然說感覺有些胸悶心悸,服了養心丸也不見好,老夫人說,許是這兩日坐船吹了風的緣故,頭也疼得厲害,聽聞這裡有位神醫,特意吩咐奴婢過來請神醫過去給她看看。」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幾人的視線便落在了縹無身上,這裡有資格被稱作神醫的,也只有他了。
月弄寒覺得奇怪,問道:「老夫人沒到前院來,她是如何知道這裡有位神醫的?」
丫鬟道:「這……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月弄寒眉頭一擰。
縹無見狀站了起來,說道:「我去看看吧。」
月弄寒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只能朝他頷首道:「有勞。」
縹無笑了一聲,說道:「言重了。」
說罷,便讓那丫鬟領著他到後院去,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月弄寒突然喚住了他。
縹無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他,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月弄寒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這裡還有一位病人,想要勞煩縹無兄一會兒去看看。」
縹無會意,說道:「可是哪位夫人身體不適?」
月弄寒看了一旁的凌汐池一眼,嗯了一聲,秦青清自從那日在城樓上受了驚后,一直高燒不退,直到現在還卧床不起,月弄寒雖恨她心腸太過狠毒了一些,可她畢竟跟了他幾年,他也不可能真的就放任她病著不管。
縹無道:「待我替老夫人看了之後便去為她診治。」
月弄寒朝他一抱拳,縹無這才跟著那個丫鬟離去了。
這時,風聆突然從凳上站了起來,急沖沖的便往外面跑,說道:「我也去看看。」
凌汐池連忙拉住了她,小聲說道:「縹無去給人看病,你去做什麼?」
風聆咬著牙在她耳旁悄聲道:「你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那晚那個闖大牢要殺綠翎的就是這位老夫人是不是,她武功那麼好,脖子都差點給我掐斷了,逃跑的時候比誰都跑得快,哪裡像是有病的樣子,她現在假惺惺地讓人來將那壞男人請了過去,怕是沒安什麼好心眼,我得去看看才行,省得她又打什麼壞主意。」
說罷,風聆還伸長了脖子,露出了脖子上還未消散的紅痕,眼神好似在說:「看吧,我沒撒謊,這就是她的傑作。」
她越想越氣,氣得又捏緊了拳頭。
凌汐池笑著搖了搖頭,也悄聲地回道:「你別去搗蛋啦,既然人家名正言順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來請,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才是。」
風聆又小聲道:「你不知道,那老妖婦那晚就在問那壞男人的身世,你說她要不是沒安好心的話,無緣無故的她問他身世做什麼?」
凌汐池聞言,蹙起了眉頭,道:「有這回事?」
風聆連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