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摘星引月
瀧日國王宮,摘星引月台。
有月的夜,夜涼如水,古樸莊嚴的高台直插雲霄,在瀧日王宮的最高處,一頎長的人影負手站於高台之上,俯視著瀧日國的萬里河山,如睥睨天下的王者,落寞卻高不可攀。
狂風蕭然而過,天地一片沉寂,漆黑的夜幕中,繁星點綴,爭相輝映。
這時天空一聲巨響,本是寧靜的星空突然斗轉星移,星火燦爛如煙霞,映照得夜空亮如白晝,一枚紅色的流星劃破蒼穹,消失在了黑暗中。
良久,寒戰天終於收起他那鷹隼般鋒利敏銳的眼神,回身看著在他身後一個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的老者,但見那老者白須白髮,身著一件寬大的白色道袍,平淡從容的眼如遠山一般的寧靜,只是在那遠山的深處,卻隱藏著一股可怕的力量。
「看到了?」似乎察覺到了寒戰天在看他,那老者隨手擲下一顆棋子,頭也不抬的問。
寒戰天已經收斂下周身的氣勢,向那老者一抱拳,笑道:「老師說天狗食日後必有異象發生,果不其然,可學生愚鈍,不能窺破其中端倪。」
那老者抬頭看了一眼寒戰天,又埋下頭來自顧自的下棋,淡淡道:「陛下天資舉世無雙,又有什麼是你不能窺破的。」
寒戰天從容至那白衣老者的對面坐了下來,目光瞟向了那老者的棋盤,眉角訝異的蹙了蹙,問道:「老師,您黑棋的東方已被白子壓境,為何你卻棄之不顧,反而卻將心思花在北方已失大壁江山的白子身上呢?」
那老者依舊沒有抬頭,嘴角微微揚了起來:「陛下認為北方已勝券在握了嗎?我看倒未必,至少我現在已看到了三處可以反敗為勝的地方,反倒是這東方,只要堅守了這三處,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白衣老者的手指在棋盤上一一指過,神色嚴肅下來,彷彿在對寒戰天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一旦北方搶得先機,便有可能一子錯滿盤輸。」
寒戰天神色微凝,盯著那白衣老者的棋盤道:「學生不解。」
「這棋也難解。」白衣老者終於抬起頭來,望了寒戰天一眼,乾脆長身而起,仰首望著漆黑的蒼穹,淡然的語氣中似乎也隱藏著一絲擔憂:「十年了,沒想到還能再次看到這顆流星,這天怕是真的要變了。」
寒戰天走到那老者的身邊,順著老者的目光看向天際,問道:「老師確定那是十年前的那一顆流星嗎?」
那老者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寒戰天的話,指著天際中一顆最為明亮的星星道:「老臣夜觀星象,但見群星薈萃,有九星連珠之勢,天狗食日之後,異星當空,您可看見,那顆星星的周圍還有四顆星。」
寒戰天順著老者指的方向一看,心下一凜,果不其然,一顆光華耀比明月的星辰正掛於天際最正中,而在他的東南西北四周,則圍繞著四顆同樣光輝燦爛無比的星子,只是光芒比之中間一顆稍有些許暗淡罷了。
但若是仔細一看,便會看出,在那四顆星星中,西方的星辰閃爍不定,忽明忽現,似有隱去之勢,而北方和南方的星星卻越來越亮,大有與中間一顆明星爭輝之意,尤其是北方的那一顆,仿若一顆蒙塵的明珠,身上的灰塵在一點一點的消散,隱隱透出一抹炫目的光華。
寒戰天的臉在那一瞬間變了顏色,隨之而起的是一種驚訝和一種莫名的狂熱:「老師,天象何意。」
白衣老者捋了捋鬍鬚,表情神秘莫測:「陛下,常言道日不食、星不悖方乃太平盛世,剛才那一顆流星妖異異常,您沒有發現,那裡多了一顆閃著紅光的星星嗎?」
寒戰天眯起眼睛,鋒利的眼神中閃著寒光,再次望向了夜空,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子一緊,肅殺之意噴涌而出,只見在最中間的那顆星辰不遠處,倒是正亮著一顆光芒微淡的紅色小星星。仟韆仦哾
寒戰天道:「為何這顆星又出現了!」
那老者看了寒戰天一眼,似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接著道:「陛下,近日冥室頻有異動,現如今又出現天狗食日,怕是十年前的事又將重演一次。凡事自有天象,這天上的星星就好比這亂世,以您今時今日的成就,您就是中間那顆最明亮的星辰,統領群星,亮徹九霄,但是稍有懈怠,便會被南方和北方的星辰奪去光芒,尤其是那顆紅色的星星,此星本已不該再出現在這天上,可如今此星重現,若是等到它散發出真正的光芒的時候,它會是這個天上最亮的那一顆星星。」
寒戰天的眼光一抬,瞳孔深處深深的印著那顆其貌不揚的星子,大有不可思議之色,但更多的卻是冰冷殘殺:「老師,此話當真。」
那老者依舊還是捋著鬍鬚,眼神中看不出是何情緒:「天意不可違。」
「哼!」寒戰天冷哼一聲:「天意?什麼是天意!我從不信天命!我相信,人定勝天,我寒戰天就是天!」
夜幕下,寒戰天伸出雙手,仰視群星,群星的光芒霎時間匯聚,清輝落在他身上,只見他目光如炬,舉手投足間彷彿要擁抱這天地,又彷彿天地盡在他的懷中,眉宇間的狂傲與霸氣,使他看起來如頂天立地的天神,只手可遮天覆地。
老者站在他身後,眼中折射出點點的星光,也不知是欣賞還是嘆息,語氣里尤帶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擔憂:「陛下乃天之驕子,人中之龍,有此雄心壯志固然可嘉。但自古以來,知天命,應天命,此星乃人間女子的本命星,若是能找到這個人,為陛下所用,必可成就陛下蓋世偉業。」
寒戰天疑道:「為何不趁機將之除去,以絕後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