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顧家的令牌
屋內燈油幾晃,柳氏小心翼翼的給男人處理傷口。
沈清秋如今不過一個孩子,到了這會兒一頓一頓的,有些撐不住了。柳氏將葯盤端去一邊兒,又抱著沈清秋坐到了椅子上輕輕的哄了一會兒,看她睡安穩了,才把最外頭的一層披風解了下來給她披上。
柳氏原是小心翼翼的哄著女兒入睡,可哄著哄著就覺得不對勁兒。
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卻總是糾纏著自己不放,剛一抬頭,便見對面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便是被發現臉上也絲毫沒慌張。她又忙垂著頭。
「你叫什麼名字?」顧庸問。
「妾身柳氏。」
「我問你名字。」
柳氏皺眉,「先生叫我柳氏,或者叫我柳姨娘都行。」眼看就是生了氣的樣子,可這江南女人柔情似水,就生氣也是一彎細眉蹙起,顧庸看了一會兒,唇角越勾越起。
她夫家是沈太守——沈畚那廢物?
柳氏來祠堂就只跪三天,再加上那先生看她的目光總讓她害怕,三天一到便連坐上馬車準備走了。顧庸捂著腹部的傷口上前,一把揭開的帘子,只見柳姨娘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看著自己,「先生……可還有話要說。」
顧庸從懷裡掏出一隻木牌,「感謝姑娘這幾日照顧。」
柳氏怎麼敢接這燙手的,「先生救的我,一報還一報,咱們早清了……」沈清秋在一旁打著哈欠,倘若沒什麼危險,她是懶得管這些風月事兒的。
「這是我顧家的令牌,你若有什麼要求,只管去城中的龍字型大小客棧,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們都能替你達成。」便強硬的拉著柳氏的手塞了進來。
「不不不——」柳氏接著了卻有不敢送回去。
沈清秋哈欠打的眼珠子都紅了,「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覺。」又瞪了找事兒的顧庸一眼,顧庸一臉泰然自若,絲毫沒有自己討人嫌的自覺。
但他卻也知道討好有崽兒的姑娘,得先討好小崽兒,不知從哪兒弄出一隻草編的兔子,「這禮物送你,喜歡么?」
沈清秋愣了一下,偏就是嘴硬的,「送我一把草,才不稀罕。」
拿過那草編兔子就回了柳氏懷中睡大覺。柳氏也不敢和顧庸多糾纏,連忙叫了車夫啟程。顧庸看著馬車的身影消失,眼眸漸冷,道:「出來吧。」
沒一會兒這不大不小的祠堂邊就圍了一群軍將打扮的人,「見過顧侯!」
——
柳氏帶著女兒回了沈家,按道理該去給宋氏請安,不過宋氏說乏,便叫兩個人先回來了。
陳媽媽看沈清秋小腦袋點著,也是一副困的不行的樣子,背著人到了床上給她脫了鞋襪,轉眼一看這小手裡還攥著個草編兔子不肯撒手呢,終究是個孩子。陳媽媽嘆了口氣,道:「這個月月錢要發了,我去領了。」
柳氏不受寵,沈太守不會賞她東西,便只能靠著月錢過日子,很是精打細算。
「今年也得給秋兒做身兒新衣裳了,長高了些。」柳氏道。
「也給你自己做身兒,你這衣裳都三四年了。」
「我做什麼,就指望這月錢過日子,還不如留著給秋兒做嫁妝。」柳氏搖了搖頭,「算了,媽媽,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看看廚房有什麼點心,我看這小傢伙在祠堂那幾天嘴巴都要淡死了,小貪吃鬼。」
「小孩子嘛……」陳媽媽道:「姑娘是邪性了些,不過還是娃娃心性。」
「你這會兒不怕了?」
「姨娘這說的,我什麼時侯怕了。」就算是怕,打林芝兒那兩巴掌也打爽了。
原本是要出去的,可沈畚身邊的人突然過來通傳了,說老爺下午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