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初見
陽觀開觀大典當日,胡心月先是回洞準備禮物,大典慕道等人一起回山見過爺爺后,才又重返玉筆峰。
回到玉筆峰,就見著正哼著小調兒重做清蒸白魚的晨丫頭,見是小姐回來,留守了一天的晨丫頭咯咯笑著跟她說了徐安然的種種異常之處。
聽說近來靜淡如老人般的徐安然沒了暮氣,胡心月也自高興,心中愈發的盼著他能早些時候回來,結果左等右等眼見著一夜過去之後,徐安然依舊沒上玉筆峰。
玄會畢竟自矜著身份,加之捕拿徐安然他根本也沒想瞞人,是以許德祿好好的活了下來。心中等急了的胡心月再也按捺不住的跑下玉筆峰見著木獃獃的老許后,才知道徐安然竟然被人給帶走了,且安的都還是殺頭的罪名。
這一驚非同小可,胡心月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叫來了李慕道。
由虛清陪侍而來,加之當日元洲島中李慕道曾見過玄會,是以一聽許德祿描述那中年道士的長相,他立即就確定了徐安然的去處。
知道徐安然竟是被玄會親自下手捕拿帶走,李慕道也是頭皮猛然一炸,本想仔細思謀從長計議,但根本拗不過表妹胡心月,於是他二人再加上一個晨丫頭,三人急急忙忙的就到了帝京。
名動天下的玄都觀座落於去帝京城牆數里處,依著山勢從上到下直佔了整整一面山。
由山頂而至山腳,全是一色的紅牆碧瓦,建制宏大,殿宇嚴整,其中各進院落之間更雜種著紅桃千樹。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燦爛的陽光映照在一片連雲琉璃瓦上,直將整個玄都觀反射出一片燦然金光,其間香煙裊裊,聲悠悠。立身於玄都觀門前的巨大青石山場上抬頭望去,胡心月只覺淡淡出塵的意境之外,更有一股逼人的貴富之氣撲面而來。
「我的好妹子,你不要命了!」,李慕道順手一把拉住正要下車進觀的胡心月,「這裡可是總領天下道門的玄都觀!」。
聞言,黯然停住身子的胡心月狠狠一跺腳道:「那可怎麼辦?他……他在裡邊兒也不知受著什麼樣地苦,咱們就在這裡乾等不成?」。
胡心月這番話直說得李慕道也是搖頭不已,從山南東道到帝京的這一路上。他的腦子始終都沒停過,但枉自他想了數十上百個主意,卻都沒有一個能成的。
對於這世間的許多事情而言,實力的差距就決定了一切,僅憑著自己三人想從玄都觀中救人,無論李慕道怎樣絞盡腦汁,這都是一件根本不可能之事。
架不住胡心月的催促。李慕道匆匆上路,苦思無法的他原還想著車到山前必有路。但真箇站在玄都觀山門前時,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作為三個狐身修行的獸妖。他們甚至連觀宇都進不去,更遑論在這連片宮觀中找人救人!
彼時適合大眾地民間娛樂極少,所以似玄都觀這等大叢林大道場不僅是上香祈福的處所,也是百姓們日常消閑的好去處。玄都觀前青石鋪就的巨大山場上人流如織,這其中不僅有前來上香的信眾,也有合家來消散的百姓,巨大的人流量吸引了小商販及百戲藝人們蜂擁來此拉場子掙錢。與此同時,這些小商販及百戲藝人們又吸引了更多貪熱鬧地百姓。兩相消長之下,直將整個玄都觀山門前弄的花團錦簇般熱鬧,看到這般場面,始知「廟會」之說決不虛妄。
身周人流如織,多是個個面帶歡容,唯有李慕道卻是愁腸百結,他心中既擔心徐安然地安危,又實在耐不得身邊胡心月的愁苦。
明知道徐安然就在這座煌煌觀宇中受苦,偏自己連山門都進不去,而素來在心中無所不能地表哥也是一副一籌莫展的神情,心中擔心不已,卻又彷徨無計的胡心月低頭之間已是流下了串串淚水。
「三百年沒掉過一次淚,就連那次跌斷腿也沒哭過,但自從遇見華心觀主,小姐竟變成了水做的身子一般!」,剛剛修成人身,還未修成人心地晨丫頭看著淚水漣漣,一臉愁苦的小姐,不知怎的心中眼中也是一酸,「華心觀主那個親戚也是個道法高深的,知道地又那麼多,要是他在這裡的話,總該會有辦法」,除了首丘山中的同族,晨丫頭認識的人實在有限,在這個三人相對無計彷徨的時候,她心中猛然浮現出隱機的身影來。
正在晨丫頭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刻,驀然就聽李慕道驚喜的「咦」了一聲,與小姐一起抬頭看去時,晨丫頭就見著了一個剛剛走出玄都觀山門的年輕女冠。
猛然看到這個女冠的那刻,晨丫頭但覺雙眼竟有一陣兒炫目的刺痛,與此同時,她手中扶著的胡心月也是身子微微一顫。
這是一個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冠,讓晨丫頭感到炫目的正是這年輕女冠的清麗姿容。
一直以來,晨丫頭都以為自家小姐是所有人身女子中最美的,但只看了這個年輕女冠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原來塵世中真有如詩中所說的那般麗質天成的女子。
面若新月,眉似遠山,這年輕女冠五官中的每一樣都堪做這些美人讚詞最好的註解,而她身上穿著的那襲杏黃道衣不僅沒有減少她的絕美,在襯托出曼妙身姿的同時,反而為這份絕美蒙上了一層世間所有胭脂香粉也難以繪出的出塵清麗。
容顏絕美,身姿曼妙,道衣微拂之間的女冠剛一踏出玄都觀門,頓時引來無數道注目的眼光及低低的竊竊私語,她是如此絕美,卻又如此清麗,在這人頭涌涌,熱鬧不堪的山場中,這神色清冷的女冠便如同懸崖峭壁間遺世獨立的寒梅,至美卻又不容絲毫親近。
「嗨,明月,是明月出來了!」,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從這急促的語調中,晨丫頭依然能聽出車側不遠處那兩個簪花少年的興奮。「第一次,這可是明月這月第一次出觀,真他漂亮啊!行,今天這趟玄都觀沒白跑。怎麼樣,子游兄,我這可不是吹牛吧!」。
「帝京號稱黃金之城,乃千國萬族匯聚之地,這地方美人不少,但既是美人兒。還能美的這般有風骨,這明月確是僅見」,輕輕一聲讚歎,另一個簪花少年低聲道:「我出京遊歷不過兩載,玄都觀里何時竟有了這般容顏風骨俱佳的女冠?若是能清茶一盞,燃香一爐與之盤膝論道半日,倒真算不枉此行了」。
膝論道!還半日!我的好哥哥?。趕緊醒醒吧!」,后。先前那個簪花少年才又續道:「自從在玄都觀去年那次大蘸中現身以來,這明月之名可謂是瞬間哄傳帝京。東西兩城一百零八坊間不知多少人對她念念不忘,訪道、建蘸、虔懺、化生、放焰口,該用地能用的招兒早都被人用了個遍,但無論什麼借口到了明月那兒。就是倆字兒――不見!別說咱們,十六王宅的安陽小王爺身份夠尊貴了吧,就他親自上門說要盤膝論道,明月也是這話!」。
「好!不為權貴折腰。明月的風骨之美果然名下無虛!」,簪花少爺撫掌擊節一贊后,哂笑道:「枉這安陽小王爺自稱風流魁首,浪子班頭,這下總該知道世間總有女子是不為富貴所逼的。」
「富貴!不僅是富貴,才子到她這兒也不行。陳陶夠有才了吧,到了明月面前依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陳陶!可是那個『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的嶺南陳嵩伯?」。
「可不就是他!這陳嵩伯也不知是帝京城中多少大家小姐們的深閨夢裡人,但連明月的面兒都沒撈著一見,更別說盤膝論道了!要不怎麼說連大道正玄靜真人都曾親口讚譽明月『道心之堅,堅逾金石!』」。
「噢!」。
「坊間傳言安陽小王爺曾派人打聽過,這明月雖是正值青春妙齡,但在玄都觀中過的日子卻比積年老道還要清寂,出了香房上經堂,經堂中做完功課就回香房,日日如是,月月如此!今個兒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才出觀一回,哥哥你剛回京就能碰上這樣地機會,就知足吧!咱這有事沒事就來轉轉,多是一兩月也見不著一回真人的!」。
聽到這裡,另一個簪花少年長嘆出聲道:「還真是人如其名啊!明月皎皎,絕世妖嬈。只可惜明月雖有絕世之美,終究如廣寒宮中的嫦娥仙子,遠觀雖可,卻永難企及!」。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那是不得已,可心裡還時時想著后!似眼前這明月,世上還有那個男子能得了她的心去?哥哥你這比喻可不合適……」。
似是感受到那些浮浪子弟痴迷的目光,由山門徐徐走出的明月驀然揚眉環視四周,這一瞬間,她那雙絕美的杏子眼中射出一道似利劍般地清冷,頓時就有許多痴痴凝視著她的浮浪子弟因吃不得這逼視而猛然扭過頭去。
僅僅一個揚眉,原本因背著太陽而立,衣緣生出一暈金黃后頗給人以溫暖之意地明月頓時就化成了一柄含而不露的利劍,身姿曼妙挺拔地她不僅有著劍的剛強,更有著劍器不容褻玩的凌厲。最初的炫目過後,晨丫頭便是因明月地凌厲而刺痛了眼。
「元洲一別不過數月,沒想到明月修為進境竟然如此之快!」,看著眼前氣勢外露的明月,面露喜色的李慕道喃喃自語了一句后,便向胡心月兩人一揮手道:「你們就留在車中,我去去就來」。
跳下帝京城中大家閨閣最喜歡用的蔥油小車,李慕道剛走出兩步,就聽身後胡心月輕聲喚道,「表哥!」。
「嗯?」,聞言扭過頭來地李慕道看著從車窗中露出小半幅臉的胡心月。
糯米般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胡心月雖然在跟李慕道說話,但她那雙亮若星辰般的眸子卻緊緊盯在李巧兒身上,「她……她就是元洲島上那個為了安然……她就是那個明月?」。
回山之後必將遊歷中遇到的趣事講予小黑狐聽,李慕道的這個習慣持續了數十年,元洲島之事因事涉徐安然,更是被胡心月仔細追問過無數遍。
「是!」。
「非要找她嗎……咱們能不能不要她幫忙?」,李慕道無言,片刻之後,才又聽胡心月道:「表哥。你去吧!」。
看著胡心月刻意掩飾的落寞笑容,看著她那太過用力以至於被咬的發白的紅唇,李慕道驀然便覺一股強烈的酸楚湧上心頭,於不知不覺間,他又想起了自己那無數個難以安眠的夜晚。
一般心思,兩處情愁……
一聲幽幽苦嘆,其間自有百種滋味,千般曲折,也不知李慕道這聲嘆息究竟是為了胡心月。抑或是為了自己,嘆過之後,他便猛然轉身直向明月走去。
縱然玄都觀前地山場中人頭涌涌,但此時的明月已是黃沙吹盡后的珍珠,最多的沙粒也難以遮蔽她的光芒。縱然她已下了觀前石階走入人群之中,李慕道也徑直找到了她的所在。
還在兩人相聚十多步距離時,李慕道便覺一道凌厲如劍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身上。知道這是修為提升后的明月感應到了自己的丹力,收起情腸地李慕道挺胸之間露出了一個招牌般的爽朗笑意。
當日元洲島上。徐安然為了李慕道不惜生死,明月對他的印象不可謂不深。
見來者是李慕道。明月微微一愣后,眼光柔和了許多,而她的眸子深處,還藏著絲絲細微不可察覺的高興與期盼。
「安然出事了!」。僅僅這一聲低語,剛剛柔和下來的明月頓時如利劍出鞘般目光一凜,這瞬間的凌厲甚至讓兩邊那些目不轉睛看著她地浮浪少年猛然打了個哆嗦。
隨後,這些浮浪少年們就見到了令他們大瞪眼珠的一幕。素來對男人不假辭色地明月竟然僅僅在一句話后,就緊隨著這個突然殺出的男子而去,最後,兩人竟然……竟然同上了一輛停在觀門山場遠處地馬車。
似是有心電感應一般,剛剛邁上蔥油車的明月第一眼就向同樣緊盯著的她的胡心月看去。
明月凌厲如劍地眼神射來,剛剛修成人身不久,幾乎毫無閱世經驗的胡心月幾乎是本能的避過了眼睛,避過之後,反應過來的胡心月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后,狠狠一咬嘴唇,隨即又將眼神迎了上去。
她地眼神落了空,此時明月的眸子早已緊落在李慕道身上,「他出了什麼事?」。
「居然連『安然』都不叫,直接叫『他』,好親密!」,驀然之間,原本心思純凈的胡心月直覺心中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安然又會怎麼叫她?他們之間……」。
胡心月思緒翻滾中,李慕道沉聲道:「安然被玄都觀抓走了,去抓他的人就是當日元洲島上統領江南眾道的那個中年道士,陪著他去的是崇玄觀清虛觀主,定下的罪名是結
,意圖謀逆」。
聽到徐安然被抓,來時已有心理準備的李巧兒總算還未動容,及至聽到抓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師父,李巧兒臉色已是一變,及至聽到這兩項罪名后,她的臉上終於再難鎮定。
李慕道說完,明月低頭無言沉默了良久后,猛然沉聲問道:「此事屬實!」。
沒有片刻躲閃的迎上明月的雙眼,李慕道無言間重重點了點頭。
見李慕道點頭,李巧兒再也無話,轉身之間便要下車而去。
「你到底救不救他?」,胡心月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大,但僅僅片刻之後,她便猛然放低了音量,雙眼期期的看著李巧兒,「這都是殺頭的罪名,你一定……一定要救他!」。
李巧兒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卻停了下來。
「你……姐……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兒成嗎?」,由壓抑后的爆發到彷徨無計間的囑託,再到此時哀怨的求肯,短短几句話之間,胡心月心中已歷經百回千折。
「我求姐姐若要去見他時,請一定帶上我?」,終於將這句最難啟齒的話說了出來,胡心月一頓之後急忙跟上續道:「姐姐放心,我這兒有丹藥,能禁錮丹力兩個時辰,玄都觀里的道士不會認出我的」。
胡心月口中所說的丹藥正是徐安然等人當日在元洲島中所用,只是這丹藥固然有遮蔽丹力,掩飾原身的作用,但一旦服用之後。修為驟減八成。剛剛修成人身胡心月修為本來就不高,再一服下這丹丸后直與普通的世間女子一樣,可謂是幾無自保之力。
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狐修要進主掌天下道門的玄都觀,這樣的舉動無異於白羊入群狼,是以她這話剛一出口,連晨丫頭都駭然出聲道:「小姐你……」。
看也沒看晨丫頭,胡心月那雙滿是希冀地眸子緊緊看著明月。
李巧兒回身之間深深凝視了胡心月一眼,「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說到這裡。話語驀然斷掉的胡心月片刻沉吟后,猛然一抬頭道:「我喜歡他,很喜歡!」。
正欲掀簾的手驀然一抖,「好!」,說完這句,明月頭也不回的下車而去。
……
煌煌觀宇深處,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兒。個小院中卻只種有一株凌冬才會盛開的寒梅。於一片桃夭灼灼中,這樹黑皮蒼勁、虯曲扭結的臘梅顯得分外獨特。
蒼勁的臘梅樹下。一張木幾,一盞清茶,一方棋秤,一爐燃香。
一個面容儒雅。氣度飄逸地中年道人正隨意趺坐在旃檀上,一手翻閱著棋譜,一手就著身前的棋秤打譜。
寒梅,爐香。棋秤,道人,眼前這一幕盡脫凡俗,直可入畫。
「吱呀」一聲院門輕響,打散了小院兒中清幽的寂靜。沉重的腳步聲在木幾前停住。
復又靜默了片刻,隨著「啪」的清脆落子聲,怡然一笑的中年道人抬起頭來輕輕道:「東廂泥爐中煎著的茶湯剛好三沸,明月,幫為師倒盞茶來!」。
極品蒙頂石花煎出地茶湯其色如碧,注入刑窯薄潤如紙的茶具中后,兩相輝映之下愈發色如翡翠。
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后,玄會抬頭看了一眼明月,緩緩聲道:「你是為徐安然而來?為師才剛命人布下榜單,你就見著了?」。
「徐安然性子飛揚跳脫,難受教門規矩約束許是有地;但他天性良善,更無半點功名心,絕無可能會做出謀逆之事,還請師尊明辨」。
靜靜聽明月說完,玄會伸手處,便有一疊卷宗從小院兒正屋的書案飛落到他手上,「你自己看看吧!」。
翻看著這疊厚厚地案卷,明月越看,臉上越是蒼白,終於,她猛然一合案卷,「這中間必有誤會……」。
見往日清冷寂靜的明月如此失態,玄會淡淡一聲喝道:「放肆,這份案卷是為師親往山南東道后整理而出,莫非你連為師也信不過」。
聞言,後面話再也說不出口的明月就此沉默著拜下身去。
看著一臉倔強,靜靜跪在木幾前的明月,良久之後,玄會滿是無奈地嘆道:「罷了,起來吧!」。
木幾前李巧兒的身子堅如磐石,不曾稍動。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華心年齡尚小,闖下今日這般大禍倒有八成該歸咎其師。為師知道他曾有大恩於你,罷了,這次留他一條性命就是」,看著眼前性剛無比的明月,玄會話語中少有的露出絲絲慈愛,「他在凈道院,你若見他時該好生勸勸才是」。
「多謝師父!」,起身重重一禮后,明月退步出了小院兒。
目送明月地身影遠去不見,玄會輕輕一叩,木几上竟發出了清脆悠長的雲板之聲,隨即,木道人憑空現出身形。
「六日後將徐安然明正典刑的榜文立即張布出去,別忘了將這榜文傳往崇玄觀」,屈指輕叩著木幾,玄會淡淡聲道:「查清楚明月剛去了那裡,見了什麼人?一個都不容逃脫」。
「抓著以後……」。
「自己都不敢來,料來都是些小角色,就不用帶來見我了。抓著以後就關在凈道院,安置在徐安然身邊,傳令下去,這些人碰都不許碰」,說話間玄會臉上露出一抹雲淡風輕的笑容。
就在木道人領命而出的時刻,服下丹丸后的胡心月正沉默無言的隨著李巧兒向凈道院大獄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