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把酒言歡兄弟義
看著許不器徑直朝這邊走來,少女與中年人相互一視,贊了一句:「觀察力不錯。」
許不器走到那三人的桌前,不著痕迹的快速掃視一眼,面帶微笑,向三人微微點點頭,對那英氣少女問道:「請問是京府來的虞玉小姐嗎?」
那英氣少女也笑著站起來,同樣向許不器頜首示意,說到:「我是虞玉,想必您就是『利器』俱樂部的許不器許先生吧?」
即便無數次聽到這個名字,許不器還是經不住一陣牙疼。
宋家少爺堅持認為俱樂部是兩人開的,就一定有必要凸顯出兩人的名號——勝利、不器,各取一字,就這樣組成俱樂部的門頭稱號。
「利器」,多麼中二羞恥的名字。
不過宋少爺是大股東,他高興就好。
……
少女聲音乾淨清脆,吐字輕快明晰。
說完落落大方的朝許不起伸出一隻手來,毫無做作之態。
這虞玉坐著倒是看不出高低,站起身來一眼望去竟然身量頗高,不比許不器矮上多少。
面容秀麗,眼神清澈,一雙秀眉即細且直,如同男子一般的劍眉,加上舉止乾淨利落,渾身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勁兒。
許不器伸出手去,與虞玉素手輕輕相握,感覺這少女掌心虎口均有老繭,與尋常女性的柔軟肌膚大有不同。
不由眼神微微一凝,重新打量了虞玉兩眼,才淡淡笑道:「您字不敢當,我是許不器,讓三位久等了。」
虞玉微微側身,伸手向許不器介紹其他倆人:「這位大叔是李明昱博士,那位帥哥是張卓然張大哥。」
李明昱和張卓然也都站起來,和許不器一一握手。
「都請坐下吧。」虞玉笑著招呼大家道。
待到四人重新落座,虞玉清清嗓子,開門見山的對許不器說道:「許先生,你的資料我們已經都詳細了解過。我們都覺得你各方面都很優秀,是一個非常好的領隊人選。以你的野外探險經驗,一定能給予團隊很大的幫助,所以我們很誠摯的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團隊。」
李明昱吐出一口煙霧,笑著向許不器微笑點頭;而張卓然則是手指摩挲著下巴,望著許不器,卻是一言不發。
許不器也笑著說:「多謝三位對我的厚愛,我也非常希望能與各位合作。」
李明昱哈哈一笑道:「許先生可別這麼說。這次探險活動的組織者可是虞玉虞大小姐,我跟你一樣,也是被他拉來的壯丁,一周前才加入的,比你早不了幾天。」
虞玉對李明昱佯怒道:「李叔說笑了,什麼壯丁不壯丁的,難聽得緊。」
李明昱哈哈又是一笑。
虞玉看了一眼許不器,又說道:「既然大家都願意合作,那麼大前提就算是確定下來了。今天在這裡,各位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也算互相熟悉熟悉。」
許不器換了下坐姿,靜待下文。
停了停,虞玉說道:「我算是這次探險活動的發起者。活動的目的是為了探尋一處古代木雅人的遺迹……」
「木雅人?」許不器在腦海中迅速回憶起關於木雅人的知識。
據他所知,木雅人是西夏党項族的後裔,古代就生活在西南康定道孚一帶,有著獨有的語言和文化。
因為木雅人現在數量稀少,其他的許不器就不太了解了。
耳邊只聽得虞玉繼續講道:「至於我本人,在大學主修的是人類學,輔修語言學。還有一點簡單的急救知識。除此之外,我自幼練習武術,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哦。」
果然女人的年紀是看表面看不出來的,虞玉外表看上去甚是稚嫩,許不器誤以為她年齡只有十五六歲,沒想到已經大學生了。
虞玉自我介紹完畢,還朝著許不器隱蔽的眨眨眼,伸出手掌向他微微晃了晃,一幅「你被我騙到了吧」的表情。
許不器啞然失笑,心裡想道:「這虞小姐還是很聰明的,她知道她手中的老繭沒有瞞過我,現在主動說出有功夫在身,是以免讓我誤解。」
虞玉座位右手邊的李明昱在桌子上磕磕煙斗,就笑著接著說道:「我只是對天氣和石頭有一點小小的研究,現在年紀也大咯,這次探險還得多多仰仗你們這些年輕人。」
虞玉在旁邊接話:「李叔是氣候學和地質學的雙料博士,在西南山區進行過多年的研究工作,野外經驗也是極其豐富的。」
李明昱笑著擺擺手,拿起煙斗開始裝煙絲。
「形意,張卓然。」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張卓然言簡意賅的說道,聲音低沉嘶啞。
虞玉在一旁解釋,張大哥在北方年輕一代的武術家中頗有名氣,精通形意六合,論輩份還算我的師哥,武力值相當了得。
許不器在心裡撇撇嘴,能有多厲害?比得過我「大驚魂掌」么?
輪到自己了,許不器端坐好身體,從容說道:「戶外探險領隊。除了深潛和洞潛這兩項探險項目以外,其他各類地形探險都有所涉獵。」
「很好。」虞玉轉頭對許不器笑了笑,「許先生果然專業。那從領隊的角度出發,不知道你對這次探險活動有著什麼樣的看法和建議呢。」
許不器微一沉吟,說道:「那我就說兩句。本來我是不太愛接團隊的單子的,但三位既然都有一定的戶外經驗,那我也就不必像應付普通遊客那樣過多啰嗦。」
「這次我們要去的貢嘎山,環境很複雜。所以有一點我希望各位能夠遵守,就是在開始探險活動以後,大家必須無條件聽從我的安排。這個是活動大前提。各位如果有異議,不妨現在就提出來。」
虞玉:「好的。」
李明昱:「沒問題,當然要靠小夥子你咯。」
張卓然:「……」
「張先生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許不器見張卓然沒有回答,就主動問道。
虞玉忙在一旁解釋:「張大哥就是這個樣子,平時就不太愛說話,他不出聲反對就是表示同意了。」
許不器點點頭,又對虞玉說道:「接下來,我需要各位的體能評估,裝備清單,還有這次探險的出發地、途經地、目的地的大概位置,以便於我制定線路計劃……」
「希望徐先生您不要介意。」虞玉出言打斷許不器的講述,「線路是已經定好的。只是現在,可能沒有辦法告訴你。」
許不器眉頭一皺,用目光詢問虞玉。
虞玉朝著許不器歉意的說道:「因為一些特殊情況,線路需要保密。在進山之前,這條線路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包括你、李叔和張大哥,現在都還不能知道這條線路的具體情況。」
不能透露線路嗎?
許不器將身體緩緩靠向椅背,嘴角似笑非笑道:「虞小姐,你知道的,我是一名野外探險領隊,而不是帶人遊玩的旅行導遊。探險不是做遊戲,有著極高的風險。我如果接下你這單業務,就必須對你、我、還有大家的安全負責,這其中也當然包括生命的安全。」
「如果沒有有效的計劃日程,我們就等於是對前方的情況一無所知,對將要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危害做不到防範和規避,這是我們做領隊的大忌,也是我們的失職。」
許不器收起笑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恕我直言,無論你有什麼特別情況,如果不能提供線路,或者讓我制定行程,我是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的,抱歉。」
虞玉坐正身體,同樣十分嚴肅的說道:「我知道,我相信許先生你作為專業人士的謹慎。但是線路,目前也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我唯一能為許先生透露的是:我們這次探險範圍,都是在海拔四千米以下的雪線之下。其他的,請許先生原諒,我不能再多說了。」
許不器低頭思索片刻,搖搖頭道:「還是不行的,虞小姐。你提供的信息量越少,我們需要做的準備就越多。這意味著需要攜帶更多的額外裝備,增加更多的人均負重,來應對無法預料的情況。」
抬頭直視著虞玉:「在貢嘎山那種無人地帶,一次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給隊伍帶來難以估量的災難性後果。我想,這樣的情況,就不是探險,而是冒險了。」
說完自己的理由,許不器便閉口不言,等待虞玉的回答。
虞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雙目盯著許不器看了良久,才緩緩說道:「那如果,我授權許先生,有權利隨時終止活動呢?」
一直寡言少語的張卓然猛然抬頭,低聲制止:「小玉……」
而虞玉並沒有理睬,只是眼光平靜的注視著許不器。
「如果是這樣……」許不器垂下眼帘,不動聲色說道:「那麼虞小姐,希望這一條能寫進合同里。即使是第一天,如果我發覺行程有問題,也有權利終止所有的活動。」
虞玉低頭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卓然死死的盯著許不器,眼神漸漸變得銳利。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陣子,李明昱敲敲煙斗,打了個哈哈:「許先生,何必這樣武斷呢,只是第一天,又哪裡會有什麼問題……」
許不器還未曾開口,一道輕柔卻又堅定的聲音響起。
「許先生,我答應你。」虞玉忽然輕聲說道,沉穩鎮靜,面色如常。
許不器抬起頭來,直視著虞玉的雙眼。
虞玉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坦然對視,眼神清澈。
許不器心裡暗嘆:「這虞玉雖然是個姑娘,但是做事大氣,毅然果決,絲毫沒有一般女子的嬌柔之態。也不知道以後在活動中是好是壞。」
既然虞玉同意自己的條件,許不器也不再多談其他。
點了點頭,許不器站起身來,隨手扯扯衣服,鄭重說道:「多謝虞小姐的信任。那麼,希望這次貢嘎山之行,我們合作愉快。」
虞玉微微一笑,起身伸手:「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