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初戰湖南

鴨欄磯上沾滿了滲血的泥土，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江水沖刷。除了還在嚎叫的韃子頭目，這裡很快就將失去所有的屠殺的證據。

嬌艷的花兒，依然美得好似仙境，甚至屍體還會化作它們的肥料，讓它們更加綽約動人。

郭昕帶著一隊人護衛著救下來的老百姓去了大山，並且給他們留下了一個月的糧食，這場仗要打得曠日持久，他們也不放心那些老百姓留在原地等著金兵來屠戮。

李海彥對剩下的將士說道：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但我們跟金狗的區別是他們是野獸咱們是人，這些大明的老百姓就是你們的衣食父母，誰敢對他們不敬，先得問過我的刀先。」

「進軍北伐！所向無敵！」

「進軍北伐！所向無敵！」

八百里雲夢澤，又叫雲夢大澤，隨著泥沙的堆積，已經變成了江漢平原上星羅棋布的小湖泊。

以洞庭湖為主，繞著這些水澤湖泊，如今已經殺成了屍山血海。

日落西山，血紅色的夕陽下，煙塵瀰漫，李海彥坐在一個小土堆上，身邊儘是屍體。

剛剛他帶著主力五萬人，出岳州前往荊州，準備在一鼓作氣拿下荊州。

路上遇到一股綠營漢兵，激戰過後金兵無心戀戰，雙方各自損失幾千人，金兵損失更大一些，明軍北伐后在路上吸收了一些身世清白的降兵和民夫，戰力確實是有所下降，活下來的都是老兵，越打越精銳了。

一個辮子將官被按在地上，一張嘴就是濃濃的遼東口音。這個將官品階不低，看樣子是清兵中的中層武官，他脖子上頂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慌慌張張地供述著自己的來歷：

「小的是平西王手下，奉調從襄陽前來，剿滅北伐軍李海彥。」

李海彥倒吸一口涼氣，心裡隱隱有些竊喜，臉上平靜如水，沉聲問道：

「吳三桂也來了？」

參將點了點頭，中路北伐軍的將士們無不興奮的露出了一絲寒芒，每個人的臉上都迸發出了嗜血的冷冽。

李泰初拍著桌子說道：「終於是讓我們碰到這個老東西了，當年乾爹就是被你這個狗東西給禍害了，老子一定要去替乾爹報仇。」

吳三桂陣前反水，導致金兵入關，呈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所以此人乃是北征軍中最不可恕的存在，已經上了北征軍的必殺名單。

「時候不早了，諸位回去歇息吧，接下來還有的是仗要打，萬萬保重身體。」李海彥看了楊大柱一眼，開口說道。楊大柱心領神會，沒有隨人一起離去。

眾人紛紛告退，楊大柱疑道：「軍長？」

「點齊兵馬，只帶騎兵和戰車，卸去輜重，隨我出城前往長沙。」

楊大柱愕然愣在原地，隨即拱手道：「末將領命！」

長沙城，嶽麓山，青山隱隱，綠水迢迢。涓涓細流從山頂流下，匯入湘江。

山間有一處小亭，景色怡人，從亭中可以望見嶽麓山大好的風光。幾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亭中，飲茶論道，不亦樂乎。

吳三貴卸去了一身戎裝，裝起了文人雅士，吳三桂本來就生得相貌堂堂，一身文人的打扮一點也不違和。

吳三桂身邊人分別是李本深，副將楊坤、參將胡守亮、參將方獻廷、游擊郭雲龍等。

他全部的班底都在長沙城了，這裡全部都是他的心腹愛將，吳三桂有些傷心的說道：

「國相和馬寶在去年紛紛戰死昆明和貴州，現在想到他二人本王還是良心作痛啊。」

李本深雙手抱拳言道：「此前之戰我軍地利和火器都不佔優，如今京師那邊用了大批的物資補充我們，想要打敗明軍，還不是一如反掌，更何況在城外我們還有一支騎兵……」

楊坤開口道：「只怕我軍火炮火器，還遠遠不如明軍也。」

李本深笑道：「我軍在此守城，佔據地利之優，靠著堅固的長沙城，足以把明軍主力圍困在此，等到明軍身疲力竭的時候，就是咱們那支騎兵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期而至，泥濘的道路上馬蹄濺起泥水，發出達達的聲音。

湘潭百姓遠遠看著這一支玄甲精騎飛馳而過，眼裡充滿了擔憂，據說洞庭湖以北已經殺成了屍山血海。

這些百姓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鄉也成為戰場，任何一支突然到來的軍隊，都足以讓他們提心弔膽。

戰事若起，這些小民毫無選擇的權利，儘管這裡是他們世世代代的鄉土。但是決定他們鄉土命運的，從來不是手無寸鐵的鄉民。

來到長沙城下，已經是天色將晚，淅淅瀝瀝的秋雨讓天色比往常更暗。

長沙城上的守軍，緊張地望著城下突然而來的兵馬，不知所措。已經有小兵慌張入城，去跟吳三桂報信。

城中人心惶惶，這支兵馬的來歷自然是不言而喻，大家都清楚，這是北伐軍的士兵，朝廷的官兵打回來了。

只是沒有老百姓的貿然支持，這十年來他們流的血已經夠多了，沒有看到絕對的把握之前，他們是不會喜迎王師的。

吳三桂很快就帶著人馬來到了長沙城頭，他沒有料想到明軍居然來的這麼快，前些日子明軍才剛剛拿下岳州，轉眼就跑到長沙來了。

吳三桂有些驚奇的看著城下數千大軍，沒想到這支大軍騎兵為多，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馬車。

吳三桂有些奇怪的問著身邊的參將，道：「南明的軍隊何時有了這麼多馬軍？」

參將楊坤苦笑了一下，說道：「雲南本來就有養馬之地，再說咱們大軍這些年來是連戰連敗，不知道被明軍繳獲了多少優良戰馬，此不足為奇也。」

李泰初和李海彥就在這支先頭大軍之中，郭昕總是在後面帶著大軍慢慢收復湖南的各個府縣。

小城池自然是不用說，早就迎風而降，或者是倉皇逃竄，除非一些必要的大城還留有金兵把守外，其餘小城小縣全部是恍若無人。

吳三桂也知道那些小城就算擺再多的兵馬也不過是只能起到滯留一下明軍的作用，並不是決定戰爭的勝負手，所以他集結了兵力在長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