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兄弟相殘

01 兄弟相殘

()暮日西沉,紅霞如火。

這是一片荒原。天地蒼茫,微風輕拂之下,綠茵如浪。

晚霞和落日將這片原野鍍上一層赤金色,使其平添幾分壯美。

林凡趿拉著一雙破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這片荒原上,臉上一派垂頭喪氣。

仰頭看了看西邊的落日,林凡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長嘆一口氣,憤憤的罵道:「一個月了!一個月了!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麼個鬼地方,再走不出去大爺就要當野人了!當野人了!野人誰傷得起!誰傷得起!」

「哎喲!」

正嘟噥間,冷不防一腳踏空,頓時趴倒在地,淋淋漓漓的濺起一米多高的水花,卻是一腳踏進了野草掩映下的暗河之中。

林凡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河水,一邊嘟噥的亂罵,一邊爬至河邊的草地上,一屁股坐在草上,揉了揉驕傲的挺出鞋外的大腳趾,隨後脫下腳上的破鞋,隨意的甩到邊上,接著把腳浸進冰涼的河水之中。

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待緩過勁來,林凡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擺弄起來。

這東西看上去如一方印璽,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四四方方,古樸大氣,左上角卻是缺了一小塊,看上去卻別有一種殘缺的美。其中一面,隱隱約約中顯露出一幅虛淡的雨滴圖,其它三面卻是一片空白。正頂端則是一環狀結構。林凡翻手間露出底面,現出一個古樸蒼涼的「帝」字。

林凡一邊擺弄這方帝印,一邊嘰嘰歪歪的嘟囔已嘟囔了三十天的話:「老祖宗說,衝動是魔鬼!好奇害死人!我偏不聽!偏不聽!吃飽了的去看你丫的,結果倒好,被莫名其妙的傳送到這麼一個只有鳥拉屎沒有人撒尿的鬼地方!」林凡一邊罵一邊咬牙切齒的狠狠的對著這方帝印又拍又打,罵到激動處,更是狠狠的朝其上啐了幾口,卻似依舊不解恨一般,抬起手,便要扔出去。

方抬起手,卻又急忙收了回來,湊到衣服上抹了抹,而後恨恨的朝著它皺了皺鼻子,心不甘情不願的道:「要不是扔了你老子連西北風都要沒得喝,還要學那野人茹毛飲血,今天非在你身上撒泡尿不可!」一邊說著話,一邊又狠狠的啐了一口。

又喘了幾口氣,自覺怨氣多多少少發泄了出來那麼一星半點,林凡這才提著帝印勾環,浸入身前的河水中。

那帝印甫一浸入水中,便見水波一抖,而後,那河水便忽然仿若受到吸引一般,齊齊朝著帝印匯聚而來。漸漸的,河水越聚越多,甚至已阻斷原來的流動方向,隱隱間意似形成了一道漩窩,而那帝印,便正處於漩窩中心。

隨著漩窩的加深,一個個狀若實質般的藍色光點便從那河水之中分離而出,緩慢但卻絕不停留的朝著帝印上的那幅雨滴圖匯聚而去,而後經由勾環,慢慢的流入林凡體內。

林凡雙眼緊閉,猶如入定老僧一般,任由那藍色光點流經手臂,向著身體各處擴散而去。漸漸的,漩窩開始散去,帝印吸收藍色光點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一刻鐘后,漩窩轟然消散,流水也恢復正常,藍色光點同時隨之消散。而此時,再看那河水,竟似忽然少了許多生機一般,如遲暮的老人,透出濃重的死氣。

林凡依舊雙目緊閉,似是在消化那藍色光點一般,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感覺再無異樣,方才睜開雙眼。

將帝印收至眼前,邊翻來覆去的看邊嘀咕道:「這東西真奇怪,竟然可以吸收那詭異的光點,那光點不但可以止餓,還能使人耳聰目明,夜間視物,嗯,是個好東西!」一邊神神叨叨的念叨,一邊將帝印仔細的收至懷中。

做完這一切,隨手將甩在一邊的破鞋拿來穿上,這才站起身來。此時夜幕降臨,天上一彎新月懸挂天邊,幸喜有滿天的星星可供辨別方向。雖然在這荒原之中,並沒有什麼東西南北區別,但林凡還是按照以往的習慣,仔細的辨別了下方向,這才選定一個方向朝前走去。

尋得一處干噪無暗河之地,和身一躺,雙手枕於腦後。林凡仰頭望著星空,暗嘆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和年齡不相符的沉重:「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片荒原……」如此想著,不覺間,眼皮已耷拉了下來。

正半睡半醒之間,忽聞一聲刺耳的破空之聲傳來。

林凡身處此種荒原,本來便睡的不沉,乍然間聞得此種聲音,迷迷糊糊間,呼的一聲坐起身來,睜著惺忪的雙眼朝著銳嘯處望去。

只見一道赤紅劍芒,正在天際迅速飛行,而在那劍光之上,依稀間,還有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看其前進方向,赫然正是朝著自己飛來!

「劍仙?」林凡一見這劍芒和其上的人影,頓時睡意全消,待醒悟過來劍光朝著自己所在方位飛來,頓時激伶伶的打了個寒顫,趕緊緊緊的趴到地上,再也不敢抬起頭來,同時身子不住瑟瑟發抖。

林凡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自小流落街頭,卻已聞得世上有修真一脈,自己這等凡人若是衝撞了他們,萬無幸理,只怕還要落個身首異處。

卻說那赤紅劍芒,在距得林凡一二百米之處便落下地來。林凡聞得銳嘯聲消,隧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朝四周望去,至於身子卻是無論如何不敢亂動,生怕驚擾了劍仙,惹來殺身之禍。待見得自己身前百多米之外赫然站著一道森森白影時,頓時大駭,趕忙再度將頭埋到草叢之中,身子更是努力又壓低了幾分。心臟卻是控制不住的咚咚直響。

「他沒看見我,他沒看見我……」林凡一邊暗自禱告,一邊卻又是心懷僥倖的再度抬頭朝那白衣人望去。此時,林凡已是再度將老祖宗說的「衝動是魔鬼,好奇害死人」拋到九霄雲外了。

正看的出神間,忽見藍光一閃,竟似另一道人影,接著便聞一道沉悶的落地聲響起。與此同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哼!姬憐花,你要和我爭這次機會,那便休怪我姬葬花不顧兄弟情份,將你毀屍滅跡於此!嘿嘿,距家族三萬里之外,即便是家主恐怕也想不到我頭上?」一邊說,一邊發出一陣得意的嘿嘿聲。

林凡遙遙的望著夜色下姬葬花的臉色,不覺喉頭髮干,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雙眼卻是依舊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

姬葬花絲毫未感覺到有人在側窺視,嘴角微斜,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接著左手一晃,無聲無息間,掌心之中竟然憑空幻化出一團紅色火焰。

林凡大氣不敢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姬葬花,火光閃耀之間,只見姬葬花一臉冷酷猙獰,嘴角微斜,露出一個分外冰冷的笑容,在火光掩映之下,顯得分外恐怖。

「炎火起!」伴隨著冷森的聲音,姬葬花左手中的火球驀然大至直徑一米,熊熊燃燒之間,其心部竟露出一絲黑色!

姬葬花一聲低喝,左手一擺,頓時,那團火球便直奔地上的藍色身影而去!

「嘿嘿,在我這焚金之火下,你必然屍骨無存,到那時候……」姬葬花看著手中火球呼嘯著朝地上的姬憐花飛去,嘴角冷笑更甚,其中更是隱隱夾雜著一絲得意,好似已看到自己的光明前途一般。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地上那本已死去的姬憐花忽然動了!

只見姬憐花在那火球即將臨身之際,忽然斜斜飛起,姬葬花只覺眼前水藍之光一閃,火球已落空,同時身前一晃,一道水藍之芒已襲至胸前,危急之時不待細想,忙側身一躲,雖躲過胸前要害,但右臂卻是已划傷,將白衣染出一片血色。

而此時,姬憐花已腳踏水藍色飛劍,立於空中,冷冷的看著地上鐵青著臉的姬葬花。

姬葬花怒哼一聲,左手一揮,赤紅長劍已浮於空中,踏步而上,伴隨著銳嘯,姬葬花也已立於空中,與姬憐花遙遙相對。

「你竟然沒受那迷神香之毒?」良久,姬葬花忽然冷冷開口道。

「哼!姬葬花,為了爭那一個機會,你竟然不顧家規,欲兄弟相殘,置我於死地!若不是我警覺,入睡之時習慣動用龜息術,此時只怕已成了你炎火之下的亡魂!」

「即便你逃得了當時,也逃不過今日!」姬葬花見事已敗露,索性不再遮遮掩掩,大喝一聲,左手一揮,腳下飛劍頓時劃過一道長虹,如火龍般朝著姬憐花飛去!

姬憐花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右手一揮,腳下水藍色飛劍驀然飛起,躍至空中。一手掐訣,便見地上一道水光飛起,赫然是一條河流!飛速融於劍中,水藍飛劍得此河水,頓時閃耀驚天藍芒,遙遙的朝著不遠處的飛劍一斬而落,接著順帶橫掃,朝著姬葬花掃去!

「哼!姬憐花,這河水少了玄水之晶,你即便引來這死水又有何用?」

姬葬花見自己飛劍劍打中,本自大驚,他自知自己修為雖說與姬憐花都是形開第三重,但姬憐花本身功法為水,已煉至臟開之腎開,而自己功法屬性為火,卻並未煉至心開,而且水克火,自己卻是要比姬憐花弱上一籌,兼且自己天資本不如姬憐花,此時見姬憐花一劍之下竟然無法讓自己火劍受重創,心念一轉之下,已然明白。

姬憐花本擬一劍將姬葬花火劍打萿,而姬葬花適才被自己出奇不意之下所傷,行動勢必不便,大可來個反襲殺,卻沒想到竟然無功而返,雖大驚,卻也並不亂,嘴角微斜,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一言不發,繼續朝著姬葬花斬去!

隨著一斬之勢,只見一道水桶粗細的水蟒驀然從劍中飛出,咆哮著朝姬葬花衝去!姬葬花冷笑一聲,祭起飛劍,低喝一聲,頓時,一隻高約丈余的炎火獸也從火劍中衝出,帶著滔天火海,朝著水蟒吞沒而去!二人竟同時選擇讓自己的劍靈外出禦敵,不死不休!

轟!

一聲驚天的爆炸聲忽然響起,那水蟒和炎火獸同時湮滅,最終化作兩道虛影朝後飛退,回到劍中。

在兩劍靈相交之處,驀然颳起一道通天龍捲風,粗有數十米,呼嘯盤旋著將地皮捲起一大片,形成一道墨色風柱!

姬葬花面色一片猙獰,白衫已成血衣,抬起左手,一把握住劍刃,在上面一抹,同時大喝一聲「疾」,便見那本赤芒虛淡的赤紅火劍忽然血色再度煥發出炫爛紅芒,呼嘯著朝姬憐花衝去!

姬憐花大驚,急速飛退,口中卻是大喝道:「姬葬花,你竟以本命心血祭劍……」

姬葬花臉上閃出一抹瘋狂,嘶聲喊道:「姬憐花,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給我爆!」

伴隨著爆字出口,那沾染了姬葬花本命心血的火劍轟然炸開,伴隨著一聲哀鳴,劍靈炎火獸化作漫天火焰,將姬憐花覆蓋的嚴嚴實實!

「啊!」

姬憐花未想到姬葬花竟然會自爆劍靈,待醒悟過來時已被火海淹沒,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一邊飛退,便待衝出火海,同時右手一揚,藍色飛劍夾著銳嘯,朝一臉瘋狂的姬葬花射去!

姬葬花臉上瘋狂之意更濃,絲毫不顧朝自己射來的飛劍,只是微一側身,躲過心臟要害,同時雙手掐印,不停的催動火焰,要將姬憐花生生焚燒成灰!

姬憐花在火海中不斷掙扎,感覺生機不斷流逝,而飛劍由於自己分心,無法快速飛行,距離姬葬花尚有一段距離,眼見自己便要飲恨於此,臉上閃過一抹狠色,暗道:「既如此,我們便同歸於盡!」

如此想著,便咬破知尖,張口一噴,所有本命心血立刻穿越火海,覆蓋在遠處飛劍之上,大喝道:「疾!」伴隨著疾字出口,那藍色飛劍忽然發出一聲厲鳴,忽然加速,朝著姬葬花電射而去,哧的一聲,刺入姬葬花體內。

姬葬花看到姬憐花噴出一口本命心血時已感覺到不妙,亦同噴出一口心血,頓時,那赤紅之火開始慢慢變為黑色,姬憐花在爆字出口之前,慘叫一聲,再沒了聲息。

姬葬花本命心血去了大半,亦十分虛弱,竟被那飛劍帶著朝後不停飛去,最終砰的一聲,無巧不巧的落在林凡身前五六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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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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