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劉媽
聽見蘇慕的話語,包浮生贊同的點點頭,「對,我也正有此意,定要好好勘查偵破此案。」
朱府雖裝修精妙,但到底佔地不很大,沒走一會兒便到了兩人今晚需要住下的地方。
劉媽因為不會說話,朝二人福了福身便轉身退下。
包浮生迅速行至門前,將其鎖好,而蘇慕則是在這不大不小的屋子裡四處打量,整潔乾淨,與大戶人家的客房並無差異。
確認房間無誤后,兩人便坐在案邊,開始談笑風生起來。
「縣令大人新納的那七太太當真是個絕色美人吶!」
「是啊,若是我有福分定是死也其所。」
……
門口的人聽見二人談話,悄無聲息的退下。
門內,蘇慕已將碎片小紙擺在桌面上,又從袖口中拿出碳筆,輕輕在紙上書寫,「劉,有異。」
對於劉媽有問題這一點,包浮生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就在剛剛,蘇慕故意停下腳步說兇犯還在朱府內時,在兩人身前步履急促的劉媽,聽聞后明顯腳步一頓。
也就是說,她並非像朱楚生所言那般,是個聾啞人。
至於朱楚生為何說劉媽是個聾啞人便不得而知,到底是劉媽在作假還是朱楚生說謊,更是不清楚。
下午,兩人又跟隨朱楚生派來的一名小廝在整個朱府中晃悠了番,若有若無的放話打聽。
「你家公子最近如何?」包浮生朝那小廝問道。
該青衣小廝嘆了口氣,愁眉不展,「自打老夫人去世,公子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家中生意也不景氣。」
「朱家有生意?」蘇慕接著詢問,眼裡帶有幾分探究的味道。
小廝撓了撓頭,「小的也不大清楚,聽幾個原在院外辦事的說過,說老爺生前做的生意都垮了,賠本還欠了債,外面要債要得緊。」
「你們公子真是可憐,喪母又要忙生意。」包浮生裝作同情的樣子。
小廝贊同點頭,語氣染上几絲無奈,道,「少爺的確可憐,待人菩薩心腸的一個人,如今真是……哎。」
「那便是老夫人所居的院子,二位官爺要不要近些看看?」
包浮生正欲上前,卻被蘇慕拉了一把,後者挺身站在前方,臉上掛著無奈的笑:「不去了,畢竟剛去世人不久,晦氣,我二人也實屬無奈才被分配了這麼個活計,四下看看裝個樣子也就罷了,回去也好和縣令老爺交代。」
小廝聽聞笑著點點頭,便轉又帶他二人去了別的地方轉悠。
大概記下朱府院子位置后,蘇慕便作疲推脫要再去前廳同朱楚生一同進餐的邀約,攜包浮生匆匆回了歇腳的地方。
「剛剛為何不去朱母屋子,那不是案發現場嗎?」包浮生不解問道。
蘇慕食指輕叩桌角,「案發現場是兇手留下的,只要兇手是朱府里的人,該被收拾的痕迹就已經被收拾了,我們大搖大擺的進去,看見的也都是兇手想給我們看到的,並沒有太大意義。」
「那你的意思就不去案發現場了?」包浮生被說得雲里霧裡。
蘇慕沉吟片刻才道,「去,但不是重點,關鍵是去看這入了夜的朱府,會發生些什麼。」
入夜天黑,看不見人,卻看得清白天里隱匿起來的妖魔鬼怪。
商議著沒一會兒,屋門忽然被叩響。
因為沒去前廳用飯,朱楚生倒是客氣的命人將飯菜送了過來,而來送飯菜的人正是形跡可疑的劉媽。
二人見她進來,都裝作不理會的模樣,隨意的靠在榻上,繼續交談自己的話題。
劉媽則是恭敬的一直垂頭,將食盒裡的菜品湯水一具整齊的擺在桌上,再朝兩人休息的方向福了福身,見二人沒其他吩咐才向門口處退去。
直到劉媽低眉順眼的退出屋子,包浮生才一躍至房門口,側耳確定附近無人後,便用極低的聲音對蘇慕道,「蘇兄,這飯食還是不用罷,萬一裡面被下了葯,你我…」
「得吃。」蘇慕解釋道,「即便是動手也不會是在此刻,而且待會兒還會有人回來收拾,若是被看到飯食未動,免不得加深懷疑。」
原本包浮生並不太明白林毅為何會看著蘇慕兄弟二人,甚至還以保全身家性命這樣的籌碼來讓他們協助破案。如今一進朱府,包浮生才強烈的感覺到蘇慕的機警與周全。認同的點了點頭,開始坐下用飯。
果然不出所料,約莫一個時辰以後,劉媽又再度回來收拾碗筷,蘇慕半闔眼躺在飯桌不遠的榻上觀察著,包浮生也坐在他身邊,慢斯條理的喝著茶水。
待劉媽下去,包浮生同蘇慕一齊走到剛剛部下的「陷阱」前。
就在他們剛剛用飯的那張桌子上,被蘇慕用碳筆寫下極重的六個楷字「吳城得夢樓」,不大不小,足以讓識字的人注意到,也能使白丁忽略。
而收拾碗筷的劉媽見著,卻不由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仔細觀察了番。
這個劉媽居然識字。
在大滎王朝之內,怎樣的一個家庭會養出一個識字的下人,起碼得是書香門第或家財萬貫且重視子女讀書,才會花錢請一名適齡的孩子作為伴讀,陪同在子女身邊。
像朱家這樣位於吳城的大戶是不足以養出一個識字下人的,同時劉媽也不符合為朱楚生伴讀的年紀。那麼再聯繫朱家的背景,只有死去的朱母才符合條件。
也就是說,劉媽應該是朱母帶來的陪嫁丫鬟,並且很大程度上是陪伴朱母自小長大的伴讀丫鬟,兩人一起學文識字。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劉媽就不可能是個聾子,恐怕連這不能說話都是由後天造成。
包浮生下意識的看向沉思中的蘇慕,想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暮色霞光打在蘇慕的鼻樑上,四下空氣靜到能聽見蟲鳴聲。
「等天黑罷。」少頃,蘇慕緩緩說道。
眼見著天色愈發沉了下去,各方人物都開始動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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