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妹
車前子和和徐寅明顯都被突然結盟的星狐和林羽沖嚇得不輕
「這兩個人...」
「在幹嘛...」
車前子和徐寅你一句我一句地說道。
擂台之上,發覺自己已經被困在了結界中,成為籠中鳥后,蕭雪靈紅潤的雙臉變得有些蒼白,顯然,她開始緊張了,面前的敵人有多強大,恐怕全場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然而此戰,只可進不可退!
蕭雪靈緊咬下唇,制止了全身微不可察的顫抖,在痛覺激活了神經之後,她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堅定了起來,她伸出右手,五指握爪,一股熱流從身體里涌了出來,高溫甚至讓空間發生了一些扭曲!
「火鳳召喚!」
她用清脆而堅定的聲音喊出了這四個字,緊接著整個競技廳里突然發出一聲尖銳高亢的鳥鳴,而蕭雪靈的頭頂則憑空出現一團巨大的火焰,那火焰像太陽般懸挂在半空中,不停地扭曲變形,逐漸變幻成一隻鳳凰的形狀!
那頭鳳凰個頭不小,展翅後足足有三米長,火鳳通體呈漂亮的橘紅色,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如寶石般鑲嵌在它臉頰兩側,鋒利的鳳爪就像鐵鉤子般垂在蕭雪靈頭頂上方!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頭鳳凰是絕不可能傷害蕭雪靈的!因為,蕭雪靈就算僅僅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是它的宿主!武魂的存在和宿主的生命是一體的,如果蕭雪靈死了,這頭火鳳也會從人間消失不復存在。
「蕭雪靈的魂靈屬於通靈系嗎?」看著眼前這一切,徐寅淡淡地對車前子問道。
「對的」車前子讚許地點了點頭:「蕭家的武魂都是火鳳,只是我沒想到蕭姑娘的年紀居然能把武魂修鍊得如此強大,黑金世家果然不容小視!」
在召喚出自己的火鳳武魂后,蕭雪靈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而是雙手展開成十字架,緊接著,她的雙臂上都覆蓋了熊熊的火焰,左腿抬起,右腿轉圈,雙手高舉結手印!
「彼岸花!」
剎那間,無數根纖細的火苗從擂台的地面上舒展出來,那些細細的火苗猶如花的枝幹,並迅速地延伸,在距離地面大約30厘米的高度后,枝幹停了下來,末端生長出一個橢圓形的花苞,而那花苞僅在片刻間便綻放出千百片花瓣,使那個淡紅色的結界,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好美啊——!」趙靜忍不住感嘆道。
然而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懸浮在蕭雪靈頭頂上的火鳳,雙眼突然發出凶戾的紅光,伴隨一聲彷彿能刺穿人靈魂的悲鳴,火鳳揮動著它那對厚而有力的巨大翅膀,然後張開嘴,噴射出一柱巨大的火焰!那火焰成螺旋狀,遠遠看去鋒利得好像是一把鋼槍,並筆直地攻向不遠處的蕭漠梵!
蕭漠梵顯然沒有意料到那個看起來柔弱的妹妹居然能爆發出這樣的實力,眼神在一瞬間露出些許錯愕的神情,但那錯愕僅僅存在了一瞬過後便消失了,因為在下一刻,他必須要把身體朝旁邊傾斜才能躲開那頭火鳳發出來的致命攻擊!
「砰!」
堅硬的火柱打在了淡紅色的結界上后,又穿透了出去,激起一片暗紅色閃電呲呲作響,令人望而生畏!
「好樣的雪靈!」星狐在結界外激動地對她握拳助威道。
「哼!現在高興還太早了!」蕭雪靈的面容顯得有些瘋狂,雙手食指和中指在胸前合十,她飛身往後上方一跳,那頭火鳳默契地附身接住了她,蕭雪靈單腿跪著,右手輕輕搭在火鳳的後背上。
「五十四花火!」
伴隨著新的招式名喊出口,地面那些熊熊燃燒的彼岸花突然像遭遇了巨大的強風一般,齊刷刷地對蕭漠梵發動包圍,地面儼然變成一片火海!而蕭雪靈騎行的火鳳則張開大嘴,從半空中噴射出一道道巨大的火柱,全部!襲向了蕭漠梵!
遠處的荊夜長看見此情此景,嘴角流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笑意,淡淡說道:「看來輕敵了呢...」
彼岸花不斷延伸軀幹,半空中的火鳳也像拼了命一樣不停地把火柱發射向蕭漠梵,,整個結界的內部現在火光一般,半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媽呀!太恐怖了!」一旁的陌生考生嚇得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這裡的人全是怪物嗎?我還是棄權吧!不然如果後面真的跟這些高手交手,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而一旁冷冷駐立著的申屠濤,表情卻不甚樂觀:「不...僅憑這些是傷不到那個人...」
就在此時,競技場內再次響起一陣凄厲的鳥鳴,只是這次的動靜顯然比之前的要尖銳許多,也凶戾許多!
一對巨大的橘紅色鳥翼突然出現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
「不好!我要趕快行動了!」星狐看見此情此景,暗嘆不妙,卻急急地朝人群身後走去
「星狐!你去哪?不看雪靈姑娘的對決了嗎?」看見星狐怪異的舉動,車前子不安地在他身後喊道
而星狐卻並不肯停下來,只是扭頭說了一句:「對不起哥哥,我不能跟你解釋,還有羽沖!...」
「!」
林羽沖瞬間察覺到了星狐話裡有話,於是皺緊了眉頭看著星狐的眼神,卻並不提問
星狐抬起右手,像發誓保證般,朝自己的胸口狠狠錘了一拳,然後把拳頭對準了林羽沖:「不管怎樣!你只管相信我!」
「?」
林羽沖並沒有理解星狐最後這句話里的含義,然而此時他也顧不得他了,本來他就明白了星狐一驚一乍,喜歡出風頭,又想法太單純的性格,在星狐開口說要跟他合作,聯手救出蕭雪靈的時候,林羽沖選擇尊重他,只是因為相信星狐對於蕭雪靈的一腔真心,卻並不真的相信星狐能有能力救出蕭雪靈。
於是此刻,雖然他滿腹疑問,卻也並不打算追究,而是放任星狐跑得離擂台越來越遠,而他別過頭,重又看向面前那個淡紅色的結界。
「糟糕!」車前子突然發出一聲不妙的驚呼:「雪靈姑娘的情況實在不樂觀啊!」
林羽沖冰冷的雙眸穿透了那層淡紅色的結界和漸漸熄滅的火焰,落在了一身紅裙的蕭雪靈身上,像車前子剛剛說的那樣,蕭雪靈現在的處境確實不樂觀,她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現在被火焰燒得破破爛爛,裙角處甚至有一大塊漆黑,精緻白皙的小臉,也沾滿了火焰燃燒過後的灰燼,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她的全身都在不停地往外冒汗,但是林羽沖知道那都是因為過於緊張恐懼產生的冷汗,她就是死要強的性子,真正上場交手卻永遠是不自信的,而最要緊的是她和對手的武魂差距!
蕭漠梵的火鳳足足有蕭雪靈的七倍大!
「看看你的樣子」蕭漠梵用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冷冷地說道。
他悠然地站在火鳳武魂的腦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幼小的蕭雪靈和她幼小的火鳳武魂,像是隨時能取她性命的神明。
蕭雪靈卻沒有出聲,而她身下的火鳳站起身,豐滿的羽翼下,是之前暈倒在台上的實習考官。
趙靜倒吸了一口氣:「那小姑娘居然保護了我的師弟!在那種...情況下...」
面若冰霜的蕭漠梵卻始終冷眼看著這一切,模樣中,似乎有幾分輕蔑不屑的神情,他用那雌雄莫辯的天籟之音繼續對沉默的蕭雪靈嘲諷道:「愚蠢的善良,自己都快死了,還管別人!」
蕭雪靈低頭著,肩膀在瑟瑟發抖,她的身上出現了一些燙傷,這是剛剛用火焰圍攻蕭漠梵的時候,被蕭漠梵的武魂傷到的
「也許吧!」她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那種依賴心重...沒辦法在教訓中得到成長的人...可是啊,我也知道...我不像你!可以滿不在乎地捨棄這世間上的任何東西!!」
蕭雪靈一抬頭,通紅的雙眼中滿是不甘,淚水打濕了她的臉,
接著她用更激烈的語氣對蕭漠梵說道:「我不像你!我沒辦法堅強到...可以一個人...活在這孤獨的世界上!」
在蕭雪靈的記憶里,直到五歲之前,她的世界只有一個黑漆漆的房間。
衣食起居都跟乳母在一起,每天固定的時間會有下人送來飯菜,和一些生活用品。
乳母對她體貼周到,絕對稱不上壞,只是那種關懷始終是不平等的,彷彿,她天生就要比眼前這個身材肥胖,滿臉皺紋的女人的身份高一階,讓乳母在疼她的同時又在她面前抬不起頭。
她年紀太小,腦海中學過的所有辭彙加起來,都無法讓她準確地描述她內心的感受,但是後來她明白了,那種感覺就是:孤獨。
很黑很黑...漆黑一片...彷彿沉入了海底,怎麼呼喊都發不出聲音...如死一般寂靜的...孤獨...
乳母從來不准她走出這個房間,乳母說外面的世界很壞,多得是想要謀害她的人,所以她只能每天在傍晚的時分,透過加了鐵欄杆的窗口,一個人靜靜地看晚霞,那也是她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徑,偶爾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從窗口路過,她既好奇又興奮,卻礙於一種類似於本能的恐懼,怎麼也不敢開聲搭話。
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去外面的世界玩呢?
...........
諸如此類的問題,她已經問了乳母不下百遍,而那個肥胖的老太太,卻從來不肯認真地回答她,只像敷衍小孩子一般,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忠厚笑容對她說:「女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事,小姐你只要當個乖孩子就好了!」
乖孩子嗎?還是...你只是害怕我給你惹麻煩?
她以為這樣的生活不會有改變的一天,直到那扇從不讓外人進出的門,卻在飯點以外的時間被打開了。
「小姐,老爺來看你了!」乳母一把抱起她,臉色紅潤地跑到了大門口,顯然,那幾年籠中鳥一樣的生活,不僅她受夠了,乳母也早已感到了厭煩。
出現在大門口的男人是她從未見過的,他身材矮壯,臉部有些浮腫,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穿得不太整齊,當男人看見了乳母懷裡的蕭雪靈后,他勉強地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然後對乳母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去領你的賞錢吧!」
「噯~好的,謝謝老爺!」乳母聲音輕快,連忙鬆開雙臂把懷中的蕭雪靈遞到了男人的面前,示意男人該自己接過去了,而男人的臉上出現一絲掙扎和錯愕,接著他浮腫的臉上擠出一絲無力的微笑,然後垂頭對蕭雪靈問道:「能自己走嗎?」
乳母聽完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她畢竟是下人,明白了僱主話里的含義后,便立馬彎腰把懷裡的蕭雪靈放到了平坦的地板上。
對於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和他表示出來的不接納,蕭雪靈自然也是排斥又恐懼的,感覺乳母正要離開她后,蕭雪靈連忙抓住了乳母的衣裳,把小小的身軀往她懷裡鑽。然而乳母卻一臉窘迫地伸手把她推了出去。
這一個瞬間,蕭雪靈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似乎,整個世界也變得一片空白了,白茫茫的天地間,只剩下她和乳母以及那個陌生男人三人,而那個矮壯的陌生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開始感到恐懼,想要逃跑,男人卻在她面前蹲下了身,眼神直直地看著她。她的雙腿瞬間就邁不動了,只能戰戰兢兢地站在男人面前,不停地發抖。
等了許久,男人似乎還沒有醞釀出合適的開場白,於是她決定打破這份沉默
「你是誰?」她清脆的童聲帶著顫音問道
「我是你的父親」面前這個男人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答道
於是她腦中又出現一個新的疑問了:「父親...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男人明顯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抬頭責怪地看了一眼乳母后,表情古怪地對蕭雪靈解釋道:「父親...就是給與你生命的人,我們是一家人,跟我回家好嗎?...」
在各種恐慌,不安,迷茫,又帶有一點點的期待...的情緒交合后,蕭雪靈最終把那雙冰涼的小手遞給了面前這個陌生男人,跟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個名為家的地方...
他們在一個裝潢得非常富麗堂皇的庭院前停了下來,鬆開她的手時,男人浮腫的臉上再次擠出一絲不自然的微笑,然後蹲下身,對她用手指了指正前方一扇鎏金的暗紅色大門:「待會你就從那扇門進去,進門后右邊有張床,你母親病了,現在還在床上修養身體,你見到她後記得一定要在第一聲喊她母親,然後...嘴巴甜一點好嗎?」
蕭雪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緊接著又用脆生生的聲音,問了一句:「母親是什麼?」
「她和父親一樣,都是給與你生命的人,我們是一家人。」那個矮壯的男人這麼解釋道,然後便對她催促道:「去吧!不要怕....她...其實心不壞!」
也不知道那算預防針,還是單純的安慰,一個年紀四十齣頭的男人,卻跟一個五歲的女孩說了句這麼晦澀的話,以蕭雪靈的閱歷,自然是理解不到話里的含義的,雖然她天生敏感,不免困惱地皺起了眉頭,但最終,還是決定做一個乖孩子,轉身往父親指的那扇暗紅色大門走去...
「你是誰?」
病床上的女人冷冷地看著她,一臉嘲諷地發問道
「我是...我是...」
蕭雪靈有些緊張,畢竟這是她離開她的小天地後接觸的第二個陌生人,坦白說,她對這個女人的第一印象實在不美好,那慘白的臉,蓬亂的發...和勾子一般充滿嘲諷意味的的眼神...都讓她忍不住心生恐懼,她的雙腳不自覺往後退,身子也縮了起來,然後用小得跟蚊子一般的聲音,全程都不在狀態地回答她那些充滿刁難性質的問題,甚至還結巴了。
而床榻上那個陌生女人似乎完全無法忍受這樣的她,看著蕭雪靈怯懦的樣子后,那個女人翻了記白眼,聲音變得比之前尖銳了好幾倍:「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嗎?」她像嘶吼般,逼問著她
蕭雪靈當場嚇得腦袋都蒙了,雙腿發軟開始打顫,不知道為什麼就流出了眼淚:「我是...我是...我的名字叫蕭雪靈...有個說他是我父親的人...告訴我你是我母親...叫我...叫我來跟你聊天...」
「我沒心思跟你聊天!」床上的女人露出了毫不遮掩的厭惡:「所以是你父親把你接回來的?他人在哪?怎麼不進來?」
蕭雪靈的眼淚撲簌撲簌地落到了地毯上,但她覺得她仍然應該回答這個女人的問題:「他在外面...沒進來...」
「那你滾出去!」病床上的女人惡狠狠地說出了這句話,語氣堅決得不留絲毫回絕的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