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白
天色漸黑，林子姜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著面前的一簇白色野花發獃。這地方被滿院的梧桐樹襯得蕭瑟無比，而這不知名的小白花到是給它增添了一絲生氣。五片飽滿嬌嫩的花瓣組成一個圓圓的花盤，在這夜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使人神清氣爽。林子姜伸手摘了一朵放在手裡細看。
這時含笑剛好從屋裡走出來。
「王妃，奴婢把晚膳拿來了，進去吃飯吧。」
「我現在還不想吃。」
林子姜沒有抬眼看她，一邊把弄著那花，一邊問道：「這是什麼花啊。」
「只是一般的野花而已吧，不過奴婢在其他地方還真沒見過，整個王府也應該就只有這兒有吧。」
林子姜把花放在石桌上，接著對含笑道：「你要是餓了，就去先吃飯吧。」
含笑聞言一愣，隨即有些惶恐的說道：「奴婢不敢。那是王妃您的食物，奴婢怎麼能吃呢。」
林子姜這才想起他們這些古人是最遵循尊卑秩序的，更何況這是在王府呢？不過自己這個情形根本不算王妃，而且這裡也就只有她們兩個人，還要遵循這些豈不是太拘束了。便說道：「你不用太拘束，反正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你也能夠看出來，我在這個王府根本就沒有地位可言。」
含笑聞言有些驚訝，隨即安慰道：「含笑雖然只是王府的下等奴婢，不知道王爺和王妃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奴婢知道您始終都是王妃，等王爺想通了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是嗎？」林子姜放下面紗，如期迎來她驚異的目光，「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覺得越王還能想得通嗎？」
「王……妃。」含笑難掩臉上震驚的表情，雖然她知道王爺將王妃安排在這個荒涼偏僻的別院，肯定是對王妃有所不滿。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是因為王妃的臉是這樣……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表現非常不妥，瞬間收回了驚訝的表情。
「其實……王妃也無須太在意外貌。雖然奴婢什麼也不懂，但是也看到王府中到處都是美貌的女子。可是王爺也並沒有多看她們一眼，就算是容貌傾城的玉柳夫人也不曾得到王爺的傾心，所以含笑認為王爺並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只要王妃德行出眾，溫婉賢淑總有一天王爺會發現王妃的好的。」含笑一臉肯定的勸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而且也不願去爭取所謂的寵愛。」林子姜一臉無所謂道。
「可是王妃你難道不想得到王爺的寵愛嗎？」含笑做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問道。在她看來王爺是世上最優秀的男子，沒有人不想得到王爺的愛。
「明知得不到，又何苦去強求呢？」雖然林子姜只見過楚越一面，但是那個人的眼神她卻永遠忘不了。想必他的心應該也跟師父一樣塵封禁閉，亦或是早已被傷的千瘡百孔。就算是前世自己拚命想闖進去，那個人也不會在心裡給自己留一絲縫隙。
「王妃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含笑有些激動。
「都不用試。」林子姜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便敷衍她道，「我只是聽見你剛才說，這王府中美女如雲，便可以猜到自己沒有機會了……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玉柳夫人是什麼人啊？」
「玉柳夫人是王爺的妾室，可是她本來是出身青樓的。」說到這含笑的語氣明顯帶有一絲鄙夷，又或者說是嫉妒，「也不知道為什麼王爺把她納進王府。」
「你剛才不是說她容貌傾城嗎？也許是你們王爺看她漂亮吧。」
「可是王爺並不像是個以貌取人的人，雖然她進了王府，但是王爺平常也不願見她……」
含笑正激動地說著，林子姜卻突然聽到後邊的草叢裡傳來一絲異動，立馬轉眼看去，隱約看到一個黑影閃過。
「王妃，怎麼了？」含笑到沒有林子姜的警覺，只是見她面色緊張，疑惑的問道。
「那裡好像有一個人影閃過去了。」林子姜一邊回答，已經一邊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人影？」含笑聞言臉色泛青，似乎有些害怕。想要阻止但沒想到林子姜已經往那個方向走過去了，她只得也跟在後面慢慢走去。
林子姜警惕的朝傳來聲音的草叢走去，撥開雜草一看，只見地上是白乎乎的一團，一雙在夜裡發著綠光的圓眼睛也正有些害怕地盯著她。
「貓？」
聽林子姜這樣說，含笑才撞著膽子往地上看去，果然是一隻小白貓。不由得舒了一口氣，「原來只是一隻貓啊。」
可是林子姜卻納悶，剛才她看見的絕對不是貓。
「這隻貓好像是之前的青玄夫人養的，沒想到她死了這麼久，這隻貓還待在這裡不肯離開。」含笑看著那地上的白貓感嘆道。
「青玄夫人是誰？」林子姜好奇道。
「額……沒有……」含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低下頭。
「她是這梧桐苑以前的主人嗎？」見她不肯說，林子姜只好自己猜咯。
含笑聞言抬起頭看林子姜，有些欲言又止。
林子姜看著她想說又儘力克制的表情，說道：「想說就說吧，反正這裡只有我跟你兩個人，不然你可要憋壞了。」
含笑聞言，咬了一下下唇，隨即說道：「沒錯，青玄夫人也是王爺的姬妾，她之前是宮中的女官，後來皇上就把她賜給了王爺。可是王爺並不喜歡她，只是安排她住在這院子里也不多見她。可是兩個月後她就得怪病死了。後來秦姑姑說她的病會傳染就讓人將她的遺體燒了，連她用過的東西一併都給燒了。這個梧桐苑也就荒廢了，後來王府里又有傳言說這裡鬧鬼，大家都不敢來這了。」
原來如此，林子姜不由得挑了一下眉。這麼巧這青玄夫人也是皇上賜的，看來楚越安排我住在這裡是有深意的，想必這青玄夫人的死並不是那麼簡單吧。楚越是想借她來警告我嗎？如果不慎，也會落得跟她一樣的下場。
林子姜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對青玄夫人的同情，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皇帝安排在楚越身邊的卧底，但是可憐她和自己一樣都是逃脫不了成為權貴鬥爭棋子的命運。
含笑見林子姜發愣不說話，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便安慰道：「其實這都是人家瞎說的，王妃是貴人自然不會怕這些。」
林子姜沒有看她，只是觀察著正恐懼的望著她們的白貓，說道：「不過這貓到是忠心啊，一直守在這兒也不願離開。」
「是啊，這裡之前一直沒有人來，看它都瘦成這樣了。」含笑有些同情的說道。
「那我們把它帶進去，給它吃點東西吧。」林子姜作勢就要去抱地上的白貓。
「王妃，你要養他嗎？」含笑有些詫異。
「是啊。」
「可是它不吉利啊。」含笑極力勸阻道。
「貓有什麼吉不吉利的。而且你剛才不是說嗎，我是貴人自然不怕這些。」
林子姜將那白貓抱在懷裡，順了順它頭上的貓，那貓倒也不怕她，而是順勢舔了舔她的手。
「看你這麼白就叫你小白好了。」林子姜看著懷裡的白貓笑道。
……
半夜，已經吃飽喝足的小白正躺在林子姜的懷裡睡得香甜，可林子姜卻怎麼也睡不著。楚越把她安排在這裡，說明他也像懷疑青玄夫人一樣懷疑她，那麼她的下場也會像那個青玄夫人一樣嗎？還有，她之前看到的那個黑影又是誰？這一切的困惑都在提醒著林子姜她在王府的現狀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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