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魯先生（二）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了，那鐵鋪的大門還是緊閉著。楚越卻好像習以為常一般，依然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石凳上。看這情形他吃閉門羹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林子姜的腳卻開始抽筋了，但是在楚越身邊，她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偷偷伸手去揉揉有些發麻的膝蓋。

但就是這細微的舉動還是引起了楚越的注意，他微微轉過頭看了林子姜一眼，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有點癢，我撓一下。」林子姜趕緊收回手，又繼續像剛才一樣筆直的站著。

但是楚越並沒有收回他的目光，而是繼續打量著林子姜，最後目光落在了林子姜的右手上，彷彿想到了什麼。

林子姜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右手，隨即問道：「怎麼了？」

「你那天綁在右手上能發出鐵索的武器到是很新奇。」楚越若有所思地說道。

感覺到楚越似乎對「碎刃」很好奇，林子姜便解釋道：「它叫做『碎刃』，優點是靈巧輕便，便於攜帶和隱藏。只是我的手工粗糙，不能將它許多另外的用處製造出來。」

楚越聞言眼中閃出一絲光芒，說道：「你將它的內部構造為本王畫出來吧。」

隨即向王濟使了一下眼色授意，那人已到馬車上拿出了紙筆鋪在面前的石桌上。

林子姜也大概猜出了楚越的意圖，於是憑著記憶還原「碎刃」的內部構造，但是其中的許多原理和構造都是現代才有的，林子姜便將其省略了，反正畫出來他們也不懂，所以只在那些地方標記它的作用。反正她的任務只是畫出來而已，能不能做出來就不關她的事了。

畫好之後，楚越拿著那幅圖端詳了一會兒，隨即將那畫交給王濟。王濟立馬會意，拿起圖紙，又去敲那鐵鋪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咿呀」一聲打開一個小縫。開門的還是之前的那個孩子，他一臉的不耐煩道：「你們回去吧，我師父早說了不會見你們的。」

王濟從門縫遞上那圖紙說：「請把這副圖紙交給魯先生看一下。」

那小孩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終於還是接了，但是又快速關上了門。

看到這情形林子姜總算是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不錯。他們口中的魯先生應該是一位製造武器的高手，所以才能讓楚越三番五次前來求見。只是那魯先生似乎不願意買楚越的賬，看來到是個有氣節的人，不為金錢名利所動，所以楚越才想用這副簡圖試試。但是林子姜十分懷疑，她畫的那麼潦草的武器簡圖，真的能打動這高人嗎？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鐵鋪的門終於打開了。還是之前那個藍布少年走了出來，只是這次他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只見那少年走到楚越身前，畢恭畢敬的說到：「王爺，我師父請您進去。」

楚越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依然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彷彿這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林子姜跟在楚越身後進入鐵鋪，剛踏進門一股生鐵的味道就撲面而來。只見這個鋪子的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林子姜之前接觸過很多兵器，而這鐵鋪里掛的這些雖然沒現代科技的幫助，但卻一點也不比現代的一些兵器遜色。可見這位魯先生的技藝非常高超。難怪楚越費了如此多的心血來見他。

「王爺這邊請。」

直到那個藍衣少年的聲音響起，林子姜才從對這些武器製作工藝的驚嘆中回過神。他們由那少年的引導進入了內側的裡間。

而這個房間則布滿了各種武器的圖紙。此時一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沉浸在對手上圖紙的研究中。他就是這打鐵鋪的主人——魯八。

「魯先生。」楚越走過去，對著那人的背影叫著。

林子姜還是第一次聽到楚越用這麼平和的語氣對人說話，看來他的確很想拉攏這位魯先生。

聞言，那個男人緩緩站起身，轉過身來。他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留著絡腮鬍，他臉上的皮膚很黑，彷彿一直沒洗乾淨一般，但是他的眼睛卻很敏銳。而他的手裡正拿著林子姜之前畫的那副圖紙，鷹一般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本王在這門口等了這麼多天，先生終於肯見我了。」楚越接著說道。

「王爺，請問畫這圖紙之人在哪裡？」魯八開口問道。

「先生不用急，畫這幅圖紙之人近在眼前。」楚越看了一眼林子姜道。

魯八隨著楚越的眼光看向林子姜，一臉的不可置信：「王爺在開玩笑嗎？這個小丫頭，怎麼可能？」

見魯八不信，楚越轉過頭對著林子姜說道：「將你手上的『碎刃』給先生看看。」

林子姜聞言立刻脫下了右手上的『碎刃』，遞給魯八。

「這是你做的？」魯八將那「碎刃」拿在手裡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林子姜看得他的確對「碎刃」很感興趣，而楚越也有意藉此來拉攏他，於是說道：「是，這只是雛形，還能很多功能由於我能力有限，不能做出來。若是先生來做，一定能做出圖紙上那般。」

「所謂十八般兵器各有所長。而一個如此小的銅環，真能同時具有那麼多的功能嗎？」魯八興奮地問道。

「平常人可能做不出來，但我相信先生你一定能做到。」林子姜說道。

「可是這鐵索不如刀劍鋒利，只怕在打鬥中會吃虧啊。」魯八懷疑道。

「先生可知，『唯快不破』的道理。只要速度夠快，鐵索也能比刀劍更鋒利。所以我認為武器要發展應該著重在一個『快』字。」林子姜說道。槍那麼有用，不就是因為快嗎？

「快？」魯八思索了一會兒，隨即露出欣賞的目光對林子姜說道：「你這丫頭的想法到是新奇。」

「本王王府的婢女對這方面頗有研究，不如請先生來王府小住，一起來研究這武器。」楚越也順勢說道。

「這……」魯八還是有些猶豫。

「先生若是不願意，本王也不會強求。本王向來惜才，既然先生對這圖紙感興趣，那本王就將這『碎刃』和圖紙都贈予先生了。打擾了，告辭。」楚越說罷，就準備轉身離開。

「哎……」林子姜驚訝地張了張嘴。這「碎刃」明明是她辛辛苦苦做的，這傢伙怎麼當成自己的東西說送人就送人啊。但是她也不敢反駁，只能留戀地看一眼被魯先生拿在手裡的「碎刃」，便跟著楚越往回走。

楚越一行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面傳來魯八的呼聲：「且慢。」

他走到林子姜和楚越面前，將「碎刃」遞還給林子姜說道：「雖然王爺如此慷慨，但魯某也不能搶了這個姑娘的愛物。……魯某一生都志在於打造出最鋒利的兵器，但是專研了這麼多年卻發現，根本沒有最鋒利的兵器。而且兵器再鋒利，若是落在庸碌之人手中卻也毫無用武之地。如今聽這丫頭一席話，到使魯某茅塞頓開。不知王爺能否給魯某個機會，經常向這丫頭討教呢？」

聞言，楚越眉頭一展，說道：「自然，本王明日就會派人來接先生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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