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毀容

第二天清晨，林子姜睜開眼看著映入眼帘的絲質粉色床幃不禁勾起嘴角，還好不是夢，原來自己真的重生了。

於是摸索著下床，站起來還是有些吃力，應該是還沒適應這個身體吧。不過林子姜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這個新世界了，首先當然要看看自己住的這個房間。

環顧一周，梳妝台上的東西引起了林子姜的好奇。是鏡子嗎？為什麼要用布遮起來？對了，自己也該好好看看這副軀體了。

於是林子姜便走了過去，掀起了那塊白布。

看著鏡中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鏡中的女子身材高挑纖細，皮膚白皙如玉，想必平日里一定保養得很好。只是這女子的兩頰布滿了血痕，在雪白的鵝蛋臉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真是可惜，本該是秀美絕俗的一張臉卻被這些血痕毀了。林子姜心想，難怪這副身軀的主人在生前受人冷落，估計是因為這長相的原因吧。只是這血痕樣子有些奇怪，不像是受傷所致。

這時月琴剛好打水進來，見林子姜正在照鏡子不由得一驚。連忙放下水盆跑過去擋在鏡子前，說道：「小姐，不要看。」

「月琴，我沒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見林子姜如此平靜，月琴反而有些納悶：「小姐，你怎麼如此平靜啊。」

「容貌美醜對於我來說本就不重要啊。」能夠重生本就是非常幸運了，無論這副身軀身世如何，長相如何自己都應該欣然接受。而且容貌出眾在她看來並非好事。想起自己前生，能進入組織里的女成員必須是萬中無一的美女，只為了在某些任務時出賣身體，每次一想到那個時候都覺得噁心。而如今雖然醜陋，但至少不用再擔心被人利用以色侍人了。這對她而言倒是幸運。

「小姐，你說什麼？」月琴懷疑自己的耳朵。以前小姐的絕色容貌可是她最驕傲的地方啊，也是所有女子最羨慕的地方。所以小姐才會在毀容之後受不了而輕生啊。如今居然這麼淡然，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大概是因為經歷了生死，所以其他的就看淡了吧。」林子姜怕她起疑，解釋道。

「太好了，小姐之前一直哭，還發脾氣，奴婢怎麼勸都沒有用。現在好了，小姐自己想通了，奴婢再也不用擔心小姐為了不能恢復容貌而輕生了。」

「你是說，我之前自殺是因為不能接受這個容貌。而且我之前的容貌不是這樣子的？」這些血痕的確不像天生的。

「額，小姐。」月琴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林子姜知道她之前是因為顧慮所以有些事瞞著自己，便拉著月琴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是經歷了生死的人，如今我覺得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你能把之前發生的一切告訴我嗎？」

「好吧，但是小姐你一定要答應月琴，無論怎麼不甘心，都不能再輕生了。」

「好，我答應你，一定不會了。」

「小姐之前的容貌不是這樣子，小姐之前可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呢。月琴自出生起就再沒見過比小姐還好看的人。這京城想要一睹小姐芳容的人從前可都是擠破了咱們林府的門檻呢。可是小姐怎麼看得上那些凡夫俗子呢，老爺也說小姐應該配天子才對，於是準備在皇上選妃之際送小姐進宮。可是就在小姐參加選妃的前一天，突然發病，臉也被毀了。老爺請了好多大夫來，都找不出原因也沒辦法治好小姐的臉。所以老爺只好送二小姐進宮了。二小姐雖然容貌不及小姐但也算是難得的美人，因此，皇上一見二小姐便傾心，還把她封為麗妃呢。而小姐從之前的傾城容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被人頂替了皇妃的位置，一時接受不了，才會輕生的。」

「我爹他是不是自從知道我的臉不能醫治后就再沒來看過我？」林子姜問道。

「老爺說小姐被毀容的事不能傳出去，不然就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了，因此吩咐了不許人來探望小姐。小姐之前生命垂危，月琴也去請過老爺，可是老爺說二小姐要回府了，有很多事要忙沒空來看小姐。」月琴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麼多，恐怕小姐又要傷心了。

原來如此，林子姜不禁為這副身軀之前的主人感到惋惜，從之前的美貌過人，變成如今的醜陋不堪，連自己最親的父親都已經放棄自己，怪不得她會選擇自殺。只是這個所謂的父親，也實在太可惡，他簡直是把女兒作為自己仕途的墊腳石嘛。見這個女兒沒有價值了便將她拋棄，去攀附另外一個，真是禽獸不如。就算不復從前美貌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啊，怎麼能棄她不顧呢？就連她快要死了，也不來看望她，真是不配做一個父親。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見林子姜出神，月琴怕她多想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只是你，哦不，我之前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竟然會導致毀容呢？」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那天中午小姐突然臉疼的厲害，老爺叫了好多位大夫來，都瞧不出小姐是得了什麼病。」

「那會不會是中了毒呢？」林子姜猜測道。這臉上的血痕看起來很奇怪，像是中毒所致。

「之前也有大夫懷疑過，可是最後他們都查不出是哪裡的問題，連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治不了。老爺也只得對外說小姐是得了怪病才會成這樣子的。」

這世上哪會有這麼奇怪的病啊，而且就那麼巧在進宮前一天就發生了，這林成壽不會那麼蠢吧。他把自己困在這裡，一方面是不想讓人看笑話，另一方面估計是想隱瞞真相吧。

「那選妃之前那個二小姐來過嗎？」林子姜問道。

「在前一天來過，還和小姐在房裡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走的。」

「都說些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小姐快要出嫁，她捨不得什麼的。」

「那她有碰過這屋子裡什麼東西嗎？」

「沒有吧。」月琴有些奇怪，小姐是在懷疑二小姐嗎？

「對了。」月琴好像想起了一點可疑，「二小姐在小姐的梳妝台前坐了一會兒。」

「那你去看看梳妝台上，有少了什麼東西嗎？」林子姜吩咐道。

雖然不明白小姐的意思，但月琴還是照做去清點上面的東西。

「小姐，好像少了一盒胭脂。」月琴突然叫道。

「那就對了。」林子姜已經可以腦補出，妹妹因為嫉妒姐姐的美貌和前途，而在胭脂中下毒使姐姐毀容，並且搶走姐姐一切的狗血戲碼了，電視劇經常都這樣演，沒想到卻讓自己碰上了，藝術果然是來源於生活啊。想來那林成壽肯定也知道，只是在那樣的形式下也不能再怪罪林子衿，畢竟自己的臉已經毀了，她就成為唯一可被用來以美貌幫助自己加官進爵的棋子了，所以他也只能棄卒保車了。而自己就成為一粒廢子，所以他連面都不願見了，真是狠心啊。

「小姐是懷疑有人下毒嗎？」月琴猜測到。

「不重要了，算了吧。」林子姜抿起嘴角道。不管之前的恩怨如何，自己也不是從前的林子姜了，也不願再去追究，過好以後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月琴眼中充滿詫異，雖說小姐能放下是好事，可是她怎麼能如此輕鬆的笑出來呢？難道都不為自己的以後擔憂嗎？從前小姐美貌時求親的人是絡繹不絕，可如今小姐變成這個樣子，小姐以後如何嫁的出去呢？

「對了，月琴，我想出去看看。」自己醒了以後。還沒有出過這個屋子呢。

「小姐自從生病後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能出去透透氣也好。」月琴笑道。

林子姜正打算出門，月琴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小姐，等一下。」

說完便轉身去衣櫃里拿出一個面紗來：「小姐，戴上這個吧。」

林子姜知道她還是怕遇上其他人，會受到異樣的眼光到時又會傷心。所以很配合地戴上了面紗。由月琴扶著走到院子當中。這個院子到是很大，也布置得很別緻。到處種滿了薔薇花，想必這以前的林子姜是很喜歡薔薇的吧。而從這個院子布置這麼漂亮也可以看出來，這以前的林成壽對林子姜還是報了很大期望的吧，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自然是奇貨可居，想以女兒的美貌來增進自己的仕途。

可是如今這滿院子的薔薇花因為無人打理也顯得有些雜亂了，整個院子也瀰漫著一股蕭條悲涼的氣息，彷彿也在為這女主人的命運嘆息。

看到這景象林子姜也不免有些無奈，看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註定被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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