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必要的白蓮花手段
這一邊,姐妹倆抱頭痛哭,頗有那麼點劫后重生的感覺,另一邊,村長帶著眾人手忙腳亂地把昏迷過去的萬氏給救醒了。
因為萬氏的身量太大了,幾個女人七手八腳的抬起她,好不容易才把她挪騰到衛小茶的那間小破茅草屋裡躺著,讓村裡慣做穩婆生意的趙氏試著把她給掐醒。
趙氏與萬氏平日里有些齟齬,此時見有機會當眾報一報私仇,心下獰笑著,用手指甲對著她的人中穴狠狠地按了下去,往死里掐,直到把萬氏的上嘴唇擠破出血了,才聽到她嘴裡發出嚶嚀聲,人也跟著悠悠醒轉。
「醒了,醒了,她醒了……」趙氏見狀,先是驚喜地大叫一聲,繼而忙忙讓出自己的位置,由村長頂上她的位置。
趙氏可不敢讓萬氏知道是她把人給掐醒的,就萬氏那爛脾氣,讓萬氏知道是誰把自己的皮給掐破了,一準撒潑打滾地要賠償,她可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還是讓村長出面吧。
村長知道趙氏的小心思,也不說話,只是徑直站在趙氏剛才蹲著的地方,居高臨下地望著萬氏:「你醒了?」
「村長?」萬氏的頭還暈乎著,一時間沒想起發生了什麼事,看見村長帶著好幾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感到有些意外。「你們怎麼在這裡?我這是怎麼——」她的話戛然而止,臉色變得鐵青,轉頭四顧,視線越過眾人的身影,到處尋找衛小茶姐妹倆。「衛老二家那兩個喪門星呢?死哪裡去了?」
「怎麼?你還想動手把她們打死?」村長的聲音帶著冷意,隱隱能察覺到他壓抑的怒火。
還在暴怒中的萬氏聽出了不對,愕然地抬頭,看進村長那幽深的眼眸中,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氣勢也弱了下去:「村長,我——」她陡然一停,想想不對啊,明明受傷的是她,衛小茶那個小賤種可沒有受傷,現在村長憑毛要過來問她的罪,還把火撒到她的頭上了?「村長哇,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哇,衛小茶那個小賤種打我啊,你瞧瞧,把我的頭給打破了,這是毆打長輩,不敬長輩,是大不孝啊。」萬氏唱作俱佳地哭著喊著,滿地打滾,如果不是她的眼中實在擠不出太多的眼淚,只怕在場的人都要被她的好演技給矇騙了過去。
「村長叔,不是這樣的……」正好衛小茶與衛小葉兩個人聽到自己家裡的動靜,互相扶持著走了進來,聽到了萬氏對自己的指控,衛小葉氣極了,一下子跪在村長面前,可憐巴巴地望著村長。「是三嬸先進來要拿走我們家的野雞蛋,那野雞蛋還是大堂哥在後山裡撿到,給我們送過來的。」
「哼,我是你們的三嬸,你們有好吃的居然不想著先孝敬我,居然要偷偷吃掉,有你們這些自私的晚輩嗎?啊?」萬氏似乎找到了定衛家姐妹不孝之罪的大好理由,指著衛小葉就破口大罵起來。「村長,你可千萬不要放過這兩個小賤種,遭天殺的,挨千刀的剋星,剋死了自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不夠,連自己的三嬸都打,還想要剋死我,真是沒天理了啊,老天爺啊,你怎麼不劈道雷下來劈死她們兩個啊?」
「村長叔,姐姐沒有打三嬸,她只想讓三嬸留下兩隻野雞蛋給我們,三嬸不肯,還把姐姐推倒了,頭都撞破了。」衛小葉雖說只有八歲,但她也不傻,沒有當著村裡的人面直接指責萬氏,也沒有與萬氏對罵,而是把想說的話都對著村長說出來。因為做為晚輩的她如果直接跟身為長輩的萬氏爭吵,就算有理也變得無理了,哪怕爭贏了也會被村裡人指責,不孝的罪名是掛定了,她不會讓三嬸有機會指責她們的。「這裡就是姐姐倒下去的地方,村長叔你看,這裡還有很多血呢……」她直接走到衛小茶被萬氏推倒撞傷昏迷的地方,指著地上那灘尚未乾涸的血跡給村長看。
因為衛小茶家的破茅草屋只有一房一廳,萬氏被抬進來后就睡在廳里的一塊門板上,所以衛小葉只需要走兩步便到了萬氏行兇的地方,入目處的那一大片血紅色就這麼映入人們的眼帘,刺激著眾人的眼睛。
衛小葉向村長訴說的時候,衛小茶則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臉色蒼白地微閉雙眼,虛弱地靠在撞傷了自己的那張桌子邊上。那張桌子的一個邊角還有著可疑的紅色痕迹,一看便知衛小茶正是撞到了那裡,才會傷得如此嚴重。
一屋子的人,看了看衛小葉所指的血跡,再看了看桌角,再看了看閉著眼的衛小茶,最後視線齊刷刷地望向了萬氏。那目光中儘是不屑與譴責,而且還帶上了濃濃的防備與疏離。
就為了幾個野雞蛋,連自己的侄女都忍心下這樣的毒手,萬氏跟她們姐妹倆不是至親,而是仇人吧?再結合他們剛才在門外看見萬氏揮舞著木棍,狠狠砸向衛小茶的那一幕,廳里所有的人都對萬氏的狠戾無情有了全新的認識,一個個在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遠離萬氏,絕對不能跟她走得太近,免得將來哪一天惹到萬氏了,她會對他們下更重的毒手。
嗯,回家后還要提醒自己的家裡人,還有提醒身邊的所有親戚好友,必須要讓他們都知道萬氏的真面目,然後遠離萬氏,遠離危險……
「什麼是我推的?明明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而且你們看看我的額頭,那就是衛小茶那個小賤種打的,你們看看,看看,還說她沒有打長輩?沒天理了啊……老天不開眼了啊……」萬氏又是一頓呼天搶地的哭號,聲音又尖又細,聽得屋裡眾人的耳朵嗡嗡直響,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衛小葉委屈地看了臉色黑沉的村長一眼,沒有再分辨什麼,只是低垂著頭默默走到衛小茶身邊,扶著後者飲泣不止。
而衛小茶則眼都沒睜一下,只是閉著雙眼,無聲地流著眼淚。
有時候,強力的控訴可以震撼人心,但委屈求全、默默忍受的形象更容易引起人們的同情心,也更容易把輿論引向有利於自己的這一方——雖說白蓮花什麼的衛小茶討厭了,但特殊情況就要使用特殊的手段,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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