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審問
「永遠別出現在啾啾面前,否則下一次就是你這條命。」
管佶乘著夜色瀟洒而來,瀟洒而去,只有師千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臉上身上全是傷,俊俏的臉龐不堪入目,屈辱的緊緊攥起了拳頭。
「管佶,我決不會放過你,你等著。」
伺候的小廝端著洗臉水進來,瞧見自家少爺躺在地上,驚得水盆摔在了地上,溫熱的水花濺得得到處都是。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誰把您打成這樣的。我這就去找老爺,一定把賊人抓到。」
小廝喊著就要跑出去呼救,師千一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把小廝喊了回來。
「別聲張,告訴爹娘,我這幾天要在家裡研習醫書,別來打攪。醫館也關門幾日。」
「少爺,您都被傷成這樣了,怎麼能放任兇手逍遙。」
師千一苦笑一聲,「那哪兒是我們能討說法的人,你聽我的,什麼都別說。這筆帳,我總有一天會親自討回來。」
百里琪花許久沒有見到小煤球了,問了管佶一嘴,管佶卻只是沉默。
「出什麼事了嗎?」
百里琪花關心道。
管佶搖了搖頭,「小煤球現在是汪全真的徒弟。」
「什麼?汪全真居然敢和你搶徒弟,沒見過他這樣的,只要是你的什麼都要搶。」
「這回倒是你冤枉他了,不是他搶的,是李澤涵把把小煤球交給汪全真的。」
「李澤翰——」
百里琪花想到李澤翰,突然頭疼起來。這個人她很欣賞,但現在她和師千一撕破了臉,李澤翰和師千一關係親密,他們也就算是站在了對立面。
管佶身份被揭穿之事,也是李澤翰在朝堂上狀告出來的,應該也是收了師千一的指使。
只是她很喜歡小煤球,難道以後都不能見到他了嗎。
「李澤翰雖然給小煤球另外找了師傅,小煤球還是經常跑來我家裡,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你的眼光很好。」
當初就是百里琪花把小煤球給管佶當徒弟,管佶從沒收過徒弟,原本只是想要一個系土地供使喚,後來對小煤球越來越上心,也真心傳授他武藝。
可惜他和李澤翰立場不同,小煤球夾在中間註定難做。
「一碼歸一碼,你和師千一的事和小煤球無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永遠都是小煤球的師父,我看誰能說什麼。」
百里琪花越想越氣憤,離開國公府就轉道去了李府,李澤翰得到消息出來迎接,態度不卑不亢,絲毫不錯。
歡兒如今已經是個漂亮的京都姑娘,可惜身上的燒傷終究成了缺憾,不過她並沒因此而自卑,這是最讓百里琪花歡喜的事情。
「好久都沒來找我玩,最近都在幹什麼?過幾天我就出宮回公主府了,到時給你下帖子來玩。」
歡兒看了李澤翰一眼,看大哥沒有反對,這才歡喜的點頭。
「謝謝阿琪姐姐,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大哥給我請了個嬤嬤教我規矩,還請了女先生教我識字讀書。」
「讀了什麼書,認識多少字了?」
歡兒掰著手指數了數,「我也數不過來,反正很多字,千字文我都會了,正在讀百家姓。」
「好,女孩子也要多讀書多認字,你大哥是才子,將來你也要當個才女。」
歡兒咯咯的笑著保證,「我一定會好好讀書,成為才女。到時弟弟也成了武狀元,我們一家三口都會為皇上效力。」
「哈哈哈,還懂得為皇上效力,誰教你的?」
「大哥。」
百里琪花看了李澤翰兩眼,又和小煤球說了幾句話,便讓孩子們出去了,自己和李澤翰單獨說幾句話。
「聽說你給小煤球換了個師父?」
李澤翰也不躲藏,從容不迫的回答道,「國公爺身份貴重,身體精貴,小煤球愚笨,若是讓國公爺身體受恙,臣玩死不能贖罪。」
百里琪花頓了一下,試探道,「本宮和管佶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澤翰垂了垂頭,「是。師大夫告知的。殿下和國公爺感同身受,共享性命,傷到國公爺就是傷到了殿下。」
「你為何爭對管佶?」
百里琪花痛心疾首的問道,李澤翰在她心目中是個抱負遠大的讀書人,如今卻甘願成為師千一的馬前卒,實在讓他痛心。
李澤翰頷首斂眉,看不出喜怒悲歡,只是淡淡的道,「殿下火場里救出歡兒和小弟的恩情,臣永世不忘。臣絕不會做傷害殿下之事,相信師大夫也是如此,殿下不必憂心。」
「我問的是為什麼這麼對管佶,他從不曾傷害過你。」
李澤翰沉默了,他自然知道管佶不曾傷害他,而且他還曾是小煤球的師父,但……他是師千一容不下的人。
另一個是朋友兼恩人,一個是管佶,李澤翰只得選擇師千一。
「對不起。」
短短三個字,已經表明了李澤翰的態度。
即便內心有愧,卻也無可奈何,既然開始做了選擇,他就沒了回頭的機會。
朝堂上又開始新一波爭對管佶的罪狀,全都是他曾經帶兵領隊時的罪狀,抓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參他一本,還有許多都是虛構的無稽之談,但奈何數量之多,又是一番動蕩。
管佶人在家中坐,罪從天上來,聽見葉子的傳報,只是淡淡的哼笑一聲。
「我已經無所事事的呆在家裡,他們還不滿意,想要我剝了這身國公的禮服嗎。」
葉子氣沖沖的不甘道,「這些罪狀完全是無中生有,陛下絕對不會相信的,主子不必擔心。而且有殿下在,她也絕不會讓這些髒水潑在您身上。」
「啾啾不出面還好,一出面陛下反倒會不滿,即便不信也會心生不悅。」
「這是為何?」葉子不解的問道。
管佶笑而不答,只是望著院里的烏梅樹,再過兩個月烏梅就要成熟了,啾啾肯定又要迫不及待地爬樹摘烏梅,想到上次她差點從樹上摔下來,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漾起笑容。
百里琪花聽到宮裡傳出地消息時,只是冷淡的嗤笑一聲,不予理會。
管佶的功勛是一刀一戰的打來的,不是三兩句話、一些雞毛蒜皮的小過錯就能打倒的,況且那些罪狀大多都是無中生有,經不起查證,鬧出這麼的動靜,最後不過是一場笑話。
百里琪花安安穩穩的過著自己的悠哉小日子,有事沒事就去國公府找管佶,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蜜裡調油,只希望一直這麼幸福下去。
可惜平靜生活中總會出現突發的驚險,賊人闖入公主府的事才過去不久,百里琪花又當街遭遇了刺殺。
準確說不是殺她,而是抓她,一批偽裝成老百姓的人突然冒出來,和馮彥帶領的侍衛糾纏在了一起。
大力和蘆葦守在百里琪花身邊,不讓任何危險的人靠近。
但對方人數太多了,百里琪花又只帶了十幾個護衛,人數懸差太大,很快就落了下風。
對方來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知道要速戰速決,所以全都奔著百里琪花去,百里琪花無處可躲,馬兒受驚,馬車動搖西晃,整個人都被晃得摔在車壁上。
「殿下,您沒事吧。」
蘆葦也被摔的七葷八素,身體不穩,大力直接趴下身子給百里琪花當肉墊,眼睛緊盯著馬車外的局勢,只要有賊人衝過來,拚死也要護殿下周全。
「這些人太大膽了,大白天都敢劫殿下的馬車,是不想活么。」
街上的動靜這麼大,肯定會驚動巡城士兵,他們甘願冒這樣大的險也要三番五次的來抓百里琪花,這到底是為什麼?
百里琪花嗅到了一股秘密的味道,這中間怕是有驚天大秘密,才會讓這些人三番兩次的送死。
但想歸想,現在馬上就要被抓的人是她,百里琪花也不得不緊張起來,狼狽的將一把馬車裡的水果刀揣進了懷裡,若是真被抓,到了絕境,也好有個自刎的機會。
然而過了沒一會,危機一下就解除了,那把水果刀也不會有使用的機會。
大楚的戰神,管佶來了!
管佶突然感覺身體不適,全身上下又酸又疼,便想到是不是百里琪花出事了,趕忙找了過來,結果還真讓他猜對了。
管佶出手,賊人毫無還手之機,三兩下就全軍覆沒,同時抓了一個活口。
那個活口想要將后槽牙的毒藥吞下自盡,被管佶一拳將他滿口牙齒打掉,斷了他想死的心。
馮彥將人捆起來壓了下去,等待審訊,管佶快走兩步一下跳上馬車,掀著車簾鑽了進去。
百里琪花三人滾作一團,此時稍稍緩過氣來,但頭髮和衣服都裹亂了,臉上驚恐未定,瞧見管佶關切的臉,不安的心瞬間平復下來,將懷裡的水果刀掏出來,咣當一聲掉在馬車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管佶心急的一把抱住百里琪花,想到她剛才面臨的危險,就一番自責和心疼,禮儀規矩也拋到了腦後,輕撫著她的脊背安慰著她。
蘆葦有眼力價的帶著大力下了馬車,守在外頭,馮彥朝她望了過來,看她平安無事,也安下了心。
「我沒事,你沒受傷吧?你怎麼過來的?」
百里琪花不好意思的從管佶懷裡抬起臉,管佶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距離有些親密,咳嗽一聲,鬆開懷抱,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些距離。
「你忘了我們感同身受?我察覺你可能出了事,就找了過來。你傷到哪兒了?」
管佶將她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百里琪花笑著安撫道,「別擔心,我沒事,就是剛才馬車晃得厲害,在車壁上撞了幾下,回去擦點葯就好了。」
管佶緊蹙起眉頭,依然驚魂未定。
「這回抓到了活口,定會查出原因。」
京兆尹府地牢之中,潮濕惡臭,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噁心的霉味,不見一絲光明,只有無盡和黑暗和陰冷,幾個火盆在各個角落燃燒著,供獄卒照明,也是牢里罪犯可望見的唯一的光亮和溫暖,卻依然遙不可及。
在這環境惡劣的地牢中,一個華貴的身影款步而來,長長的衣擺脫在地面,上面綉制著精美而威嚴的五爪金龍,讓人不自覺北緯、垂首、不敢直視。
京兆尹緊步走在皇上前面帶路,亦步亦趨,身體微躬,頭微垂,不敢走錯一步,說錯一句,皇上身上瀰漫的危險氣息讓他不敢太頭,全身都緊繃成一根弦。
進入關押囚犯的牢房,只間木樁上此時掛著一個人,全身上下滿是鞭傷,整個人像是剛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傷口上還在不停冒血,頭垂在胸口,氣若遊絲,已經暈了過去。
京兆尹迅速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眼神,示意牢頭把人潑醒。
一瓢透涼的冰水潑過來,囚犯急吸了一口氣,慢慢清醒過來。
「說,你是什麼人?」
皇上一一打量著旁邊木桌上擺放的十八般刑具,細長的手指在一個個沾滿陳年血漬的刑具上劃過,目光中帶著陰冷的殺氣,讓人不敢靠近。
囚犯一直沉悶著不說話,只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
皇上的手指突然停在擱放在火盆上的烙鐵上,三角形烙鐵已經燒的通紅,抓住手柄,一轉身就按在囚犯傷痕纍纍的臉上,滋滋滋,立馬就有肉燒焦的味道傳來,讓人噁心的想吐。
牢頭們已經習慣了審問犯人,對犯人用刑的過程,京兆尹倒是很少插手這些骯髒事,差點把早上的包子吐出來,忍了許久才把嘔吐感忍了下去。
皇上現在心情非常不好,他可不敢行差踏錯,出了眉頭。
「誰指使你們刺殺朕的妹妹,說!」
皇上將烙鐵死死按在囚犯臉上,囚犯痛苦的仰高了脖子痛喊,一雙眼睛紅的嚇人,牙齒里都是血沫子,慘不忍睹。
「我,我,我是硝煙閣的人。」
皇上將十八般刑具都在囚犯身上使了一遍,親自動手,可見心中怒火之盛。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想要傷害啾啾,他如何忍得,如何能不氣,他定要把罪魁揪出來活剮了。
「為什麼要刺殺公主?」
囚犯已經被折騰的痛不欲生,只剩一口氣,連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道,「我們……沒有……要……殺公主,只是……抓……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