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圈
大堂左側是個長條櫃檯，裡面正站著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白皙的瓜子臉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忽閃忽閃異常靈動，烏黑髮亮的長發很自然的垂落在纖細腰間，渾身竟透出股少女才能具有的青春氣息，清爽而艷麗。
「這個世界的女孩，怎都是這般早熟？」林方心裡暗自嘀咕著。
不過想想也是，還在沙谷村時，那裡的小姑娘也是十五六歲都已嫁為人婦，只是當時的他顯得傻裡傻氣，才沒人願意上門提親。
放緩腳步，林方走到櫃檯前，微笑著溫和的問道：
「小姑娘，請問能找下這裡的老闆嗎？」
這女孩眨了眨眼，好奇的盯著他，口中突然傳出歡快的叫喊聲：
「爺爺！爺爺！有個臉上張黑圈的人找你。」
林方笑容猛然一僵，無語的盯著這個剛剛還感嘆有些早熟的小女孩，這黑圈是拿來形容人的么？
清爽的氣息呢？
為了找到賺取靈石的法子，他可是苦思了整整一個通宵，可這副單薄身軀竟馬上生出了兩個黑眼圈，這事本就讓林方十分惱火，可他還真沒想到，今天不管走到那裡，都會有拿這說事的人。
這時後院里傳來「塔塔」的腳步聲，一個滿頭銀髮的男子，穿過門帘來到大堂中。
這是個七十左右的老者，只是這幅高大魁梧的身形上長滿了健碩肌肉，並散發著一股逼人氣勢，這無不顯示著他身份是個實力強大的武者。
「咳咳……」銀髮老者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幾聲，連忙歉意的道：
「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別見怪，老夫就是這間店鋪的老闆，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對老夫說。」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林方也只得乾笑的說道，並從懷裡掏出一疊圖紙遞了過去。
這些圖紙，可是他熬了整整一個通宵才畫好的。
「這裡有些器具圖案，你老看看是否可以打造？」
老者接過這十來張畫滿各式器具的圖紙，在手中細細一一翻過，臉上不時帶起些古怪神色。
半個時辰后，這渾身長滿肌肉的老頭抬起頭，問道：
「這些器具使用的材料可有特殊要求？是打造三套嗎？還有你這上面畫的這種飛刀，刀柄是不是太長了點？要不再改改？還有那個像剪刀似得東西……」
隨著這老者如連珠炮一般的提問，林方只覺一陣頭大，沒想到這老頭還有幾分話癆本色，要是再讓他繼續詢問下去，還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麼。
林方連忙乾咳了幾聲，打斷話語，乾脆直接道：
「這些器具全部用精鋼鍛造，尺寸就按圖上所標，不知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提貨？」
這老頭到也沒在意林方微沖的口氣，只是又拿起紙張看了看，並在心中默算了會：
「你這圖上的器具體形都不大，但要求卻極為精細，並且式樣極為古怪，以老夫煉器速度，三天之後應該可以前來提貨，但必須先交付五顆靈晶作為定金，等交付貨物時再付清剩下的十五顆靈晶，想用金銀結賬也同樣可以。」
一顆靈晶可以兌換十兩黃金、百兩白銀，這前後二十顆靈晶，豈不是要兩千兩白銀……
「這價格是不是太貴了些，就不能少點？」聽完老者的報價，林方臉上浮現出一陣肉痛之色，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二次進入太一樓的情形。
可他這話才剛剛出口，這肌肉老立時臉色一變，並十分嫌棄的道：
「想便宜也不是不可以，用精鐵鍛造就可以便宜一半，要知道精鋼這種材料，如果再多精鍊幾次，都可以用來煉製法器了，一共才收你二十顆靈晶，竟然還嫌貴？」
秉著這間店鋪的良好聲譽，林方還是咬著牙籤了契約。
走出店門，他回頭瞧了眼身後這間不起眼的武器鋪，嘴裡嘀咕著：
「這都是些什麼人？不就是幾樣不鏽鋼器具，竟然收了我兩百兩黃金，這簡直是把我當豬殺！難怪你那孫女也跟著這般嘴毒，估計長大后也是頭母老虎。」
「還說是手藝最好的？一旦沾了專賣的邊，果然就是個天坑。」嘴裡剛剛罵完，林方眼珠又滴溜轉了幾圈，嘿嘿低笑的嘀咕著：「雖然是個天坑，不過我喜歡。」
心情大好的林方，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離約定的時間還早，見左右無事，他便悠悠然的來到散修擺攤的聚集地。
經過了這一年多的擺攤，現在的他，在這聚集地里也算混得眼熟，而這裡簡直就是個天然學堂，林方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識見聞都是從此處得來，不過現在時辰尚早，出來擺攤的修士並不多。
他一路悠哉的這個攤位瞧瞧，那個攤位問問，反正又不要錢，只要臉皮厚，這可是他穿越自帶的金手指，美其名曰：天賦神通。
在這方世界里，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他們的言行舉止，從談吐開始都是十分矜持的，很少會有像他這般死纏爛打，又沒下限。
也幸虧如此，在這兩年裡，很多靈材靈藥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見聞都出自這裡，不過現在問的多了，這些散修大多懶得再搭理他這個皮厚而無錢的白板少年。
要知道，你經常來問一些問題，是代表著勤奮好學，這些散修們剛開始時還是挺喜歡他的，也樂於給他講解些東西。可林方毫無下限的問個不停，又從不購買任何東西，很快的就被這裡的散修所嫌棄，懶得再去搭理他。
可即便如此，他以一個凡人的身份，能與這裡的散修們混得還算融洽，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種成就了。
至少，此地散修不會像驅逐其他凡人那般驅趕他，當然了，後來大多也是看在馮老的面子上。
逛了大半個場地，林方來到個剛剛擺好的攤位前，後面盤膝坐著個臉色赤紅的中年修士，估計有鍊氣中期的樣子，在其攤位上擺放著幾株低級靈藥以及十來塊各色礦石，還有一本十分殘破的書籍。
他在攤位前蹲下身來，細細打量著面前幾樣物品，不過主要是盯著那本殘破書籍。
這兩年，林方在逛散修聚集地時，但凡見到這種殘書殘頁都會停下來看看。
他總在幻想，那天也能像前世小說中那些主角們一般，一不小心就走了狗屎運，撿了本什麼神功秘寶之類的，從此發跡傲視群雄，逍遙四海，成為了一代霸主。
至於他那渣渣一般的資質，能不能修鍊，倒還是其次，他就是想過過那傳說中天上也會掉餡餅的癮。
不得不說，在這幾年殘酷現實的壓榨下，林方在心理上已經開始變得稍稍有些畸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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