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其實是大薩滿研究決定了

大薩滿已經觀察了部落中的某個孩子很久了。

觀察了大概5個寒熱交替的周期吧，那孩子在出生的時候都是這樣安靜。當時大家都以為這孩子是體質虛弱所以哭不出來，一定活不了幾天，但現在她已經5歲了。

由於這個奇迹，所以他在昨天的時候就給她正式賜予了一個名字：

神子

——神的孩子

一定是神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吧，所以才會讓她健康的活到現在。

也許光是這麼說，會讓人難以信服，畢竟運氣好活下來的幸運兒也不是沒有啊。那，要是再加上她超群的智慧呢？

……好吧，至少是比同齡人更聰明。

她好像天生就能聽懂別人的話，甚至第一次在她面前說過的話，她永遠都能理解含義；

她的嗓音多變，在聚會上能用小鳥般的悅耳聲音為大家歌唱，也能在野狗試圖襲擊自己時，發出低沉而尖銳洪亮的、似魔鬼的聲音將其嚇跑……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會是一個好的「大酋長」。

大薩滿已經決定了，他要欽定這孩子當下一任的部落大酋長。

之所以要做出這麼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還是因為他很清楚，這個被他賜名「神子」的女孩是完全不在乎的。

她不會在乎自己成為他的政事傀儡。

神子是個懶惰的女孩，當有人和她談話時，她總是用「嗯」之類的單音節語來回答，也不與其他同齡人玩耍，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部落中央的那顆大樹下坐著，想必也就算上任了也不會有多大作為吧。

神子也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滿腦子的奇思妙想都能讓大薩滿受益匪淺，也總是能說出些柔和的話語避免衝突，想必她也一定能認清形勢，乖乖聽話吧。

大薩滿想要篡奪酋長的權力很久了，從他23歲上任，到現在的67歲，無時無刻不想。所以他塑造了一個神，一個唯一的、無所不能的神，這樣就能減少部落民們對先祖們的崇拜，轉而更信賴於唯一神，乃至於他這個「神的代言人」。

44年的努力啊……連現任的大酋長「白日夢」都已經對自己聽言從計了。

但這遠遠不夠，白日夢酋長他很愚鈍，經常能把事情做砸，而且他必須要有一個親手推上酋長職位的新任酋長，他才能放心。

「差不多，也是時候開始行動了……」

大薩滿早就已經收買了酋長身邊的親衛，隨時準備謀殺那個昏庸無能的傢伙，好推神子上位。只是在那之前，他還必須做一件事——

大薩滿走向了在大樹底下乘涼的神子：

「神子，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神子一言不發地看了過來，今年5歲的她儘管看起來依然充滿稚氣，卻又有種不合年齡的成熟感。

「神子啊，我打算推舉你為下一任的酋長……」

「但我必須要聽你的話，按你說的做，是嗎？」神子說。

「差不多，」大薩滿說，「但也不至於一定要完全按我說的來，平常你自己的事情還是你自己做，只是在部落上的決策交給我來……」

「比如建立一座城市，重現百年以前卡霍基亞的輝煌？」

「這是其中之一。」

「……」神子又回過頭繼續看著不遠處那群在玩耍的孩子們，沉默了一會兒后，問道：

「白日夢大酋長，你們會怎麼對待他？」

興許是考慮到神子終究是個孩子，對她說「殺」字未免太過殘忍，於是大薩滿說：

「放逐他，將他趕出部落，直到一個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最好不是這樣，」神子卻如此回應著，「他人其實很好，只是有些笨，不應該受到這樣殘忍的對待。」

「這樣啊，真是善良呢，神子……」——大薩滿在心裡感嘆著。

「也許你說的對，但是你認為這樣一個失去做酋長資格的落敗者，應該如何處置才不會對你的地位造成威脅呢？」他問。

「不是人人都會有威脅的，尊敬的大薩滿。」

神子說：

「我們要做的只是把『人生來就是為了勞動』這個概念灌輸至每一個部落成員的思想之中，然後給人們分配各種各樣的工作，再支付不至於令人失去生活的希望、而又不得不依賴這份工作的報酬，這樣人們就會為了工作而活，而不是為了權力。」

大薩滿沉吟著、思考著，好一會兒才搞清楚了神子的想法——

大概就是給每個人灌輸一個新的道德觀念，然後讓大夥去注重於這份觀念所支持的行為，以此減少他們對權利的注意力。

——之類的吧……

至少聽起來會有效果，而且還能減少潛在的威脅，就試一試吧。

於是大薩滿點了點頭：「我會這麼做的。」然後就轉身離開了，一句告別的話都沒說。

神子也毫不在意，她這樣靜靜地坐著，不出意外的話，她依然會這樣度過這一天。

前提是，沒有人在意她的名字。

其實，在昨天大薩滿賜予她這個新名字之前，她的名字一直是——

樹根

因為她總是在樹下坐著，就像樹根似的紮根在那了。

神子對於這個由其他同齡孩子送的名字倒是沒什麼不滿的，反而覺得還挺貼切的。

只是現在，她突然一下就被部落里那擁有崇高地位的大薩滿賜予了一聽就很高大上的名字「神子」，別說小朋友了，就連很多成年人都感覺心理不平衡。

只是神子似乎與大薩滿的關係很好的樣子，大夥只敢悄咪咪地湊一塊對她指指點點：

「瞧，樹根又在那裡發獃了，一點都看不出她哪裡像是神的孩子。」

然後就是各種非議與爭論。

這些話神子是能聽到的，她的耳朵很靈敏，只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對於她所聽到的這些，她似乎也沒放心上。

僅僅只是坐著。

神子僅僅只是坐在樹底下，好像在思考什麼，又像是在等待什麼。不多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悲呼：

「不得了！大酋長要傳位給樹根啦！！！」

「啊？！」

別說那些議論神子的人了，就連神子聽到這個消息也一樣懵了一下。

——雖然已經知道大薩滿準備把大酋長趕下台扶植自己上位，但是這也太快太直接了吧？

懵逼時，那個傳消息的人已經跑到大家面前，撐著膝蓋，氣喘吁吁。大夥紛紛為了上去：

「奔狼，你說大酋長要傳位給誰？」

「這好好的，大酋長為啥要傳位啊？」

之類的問題窮出不齊。

而被稱作奔狼的那名男子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看來是真的累壞了。直接他一一回應起了問題：

「是……是大薩滿，他說他……他聽到了神啟，說……神明大人要讓樹根成為咱們部落的新大酋長！」

「什麼？！！！」

當即就有人直呼亂來：「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為什麼要指定樹根為新的大酋長？」

難道說樹根……她真的是神的孩子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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