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餘生有你已足夠（九）

如果說之前向以葵的感受就像是無意間吃了一顆裹著毒藥的糖果，那麼現在這顆糖果已經咽到了肚子里，褪去甜味的毒性正慢慢地在體內蔓延，疼痛伴隨著寒意深入骨髓。

預感終於在這一刻得到應驗，陸凝果然沒有打算放她離開，跳下去和開槍，無論她選擇其中的哪一條路，最後的結局都會是死。

「我只給你兩分鐘的考慮時間，快點做出決定吧。」

陸凝低頭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現在的時間是12點58分，還真是巧得很：「哦還有，你也別想著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實話告訴你也無妨，警察根本不可能在兩分鐘內找到這裡，至於白唐……」

微勾起唇角，陸凝歪著腦袋沖向以葵又淺淺的笑了笑：「如今恐怕他連自己都自身難保，哪裡還會有閑工夫趕來救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向以葵之所以直到現在還能夠勉強保持一絲該有的冷靜，無疑是因為她始終堅信並相信著白唐一定會來救她，而此時，陸凝的語氣令她本能地變得有些慌張起來：「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呵，小葵你一向不是很聰明的嗎，不如猜猜看？」陸凝似笑非笑地呵了一聲，眼底眸光冷厲如刃，「如果運氣好的話，他現在可能正在急救室里，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那麼他現在已經被送進太平間了！」

那種雙腿發軟的感覺再度襲來，向以葵的身體在寒風中狠狠地搖晃了一下，臉色蒼白。

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心間轟然倒塌，漸漸飄散，她試圖伸手去抓住那個東西，可劃過指尖的只有冷冽到沒有任何溫度可言的寒風，籠罩在身上的陽光明媚而不暖，恍如一場怎麼也醒不過來的夢。

而夢裡的死亡，卻是真實的。

「小葵，你千萬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若你有好好聽我的話，像之前那樣和白唐再也不相往來，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興許是因為即將到來的生死離別喚醒了陸凝心底最後的一絲不忍和猶豫，連帶著那些本以為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遺忘的校園回憶，也逐漸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陸凝緩緩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向以葵身後萬里無雲的天空：「說起來，我還欠你一句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謝謝。高一那年是你起頭帶著班上的同學們給我舉辦的生日慶祝會，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過過生日了，那個時候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向以葵忽然低聲開口道，聲音夾雜在風中若隱若現，傳進耳朵里卻又意外的清晰。

被打斷的陸凝話音一頓，還沒反應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聽見站在天台護欄上的向以葵語氣平靜地繼續說道：「我說的不用，不是不用謝，而是不用特意和我說這件事，因為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不會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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