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活的希望，死的歸屬

他們在外面等了好幾天了，就算不幫忙，也在外呆著看看，唐孜豪是去打點下唐氏，告慰家人一切安順后，就拉著他又來了。

搖頭，唐沁媛並未答話，他癟了癟嘴，看向藝子，她的神色很憔悴，挪到她的邊上，「你沒休息嗎？」

「謝謝關心，我很好。」

她永遠都是那麼疏離，陳軒無趣的動了動眼珠子，也沒在多話。

唐孜豪拍拍唐沁媛的肩，「小妹，上車吧。」

「好。」唐沁媛轉頭，「藝子回墨城。」讓她安排啟程。

他們連夜趕坐直升機，她望著外面的雲層，一直沉默不語，她的傷痛豈是那麼快復原的，唐孜豪著手看著自己手裡的文件。

到達墨城，已是白日清早，唐沁媛沒有休息一刻，她就看著張氏的成長軌跡，與現下的發展，在到後期的事項，一一親力親為制定著方案。

她高強度的工作，不苟言笑的臉蛋，是在情理之中，或許，只有這樣她才能麻痹自己，藝子一直在一則陪著她。

唐孜豪有時會過來看她幫忙，帶她出去散心吃飯，她也應邀，對生活依舊平淡而過，沒有一絲極端的行為。

在父母知道牧驍已逝的消息，他們看著頑強的她，心疼不已，也不在她的面前提起有關他的任何事。

日子就這樣無聲息的過著，一晃兩個月過後，她正常的上班工作交際，也讓家人們稍稍地放了心。

而這都只不過是她表現在他們面前的假象，只有在她獨自的夜裡，唐沁媛都會思念泛濫，她走進酒庄，來到陶瓷庄，又去往馨怡郡，去有他氣息的地方入眠，聞著他枕過的枕頭，蓋過的被褥，淚水橫流。

「牧驍，我很努力了，可我還是想你想的快要窒息了，我這麼的沒用，你會不會怪我？」唐沁媛自言自語的道，每天的強顏歡笑，每天的機械生活。

她真的很疲憊....

「你都是在騙我，你說過的白首到老的，你為什麼要逼我殺你....嗚嗚....」唐沁媛明白，他就是想要死在她的手上，做為他最後的終結。

他是在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表達，她是他活的希望，也是他死的歸屬。

「你再也回不來了....」唐沁媛偏頭外面黑色的天空，瑩光淚珠的眼，把她的整個眼都蓋住，在這模糊中，她看到了他的臉。

感受到他愛不釋手親吻她的樣子，他眼裡的深情與對她的愛念渴望，她好想就定住這一刻，有他在的這一刻。

可....這些都是幻覺，在幻覺快要消散的時候，她想要緊緊抓住，祈求，「別走....求你了....」最終還是沒能鎖住他的一絲一毫。

裡面撕心的哭喊，藝子伸手想進去，她停下，這樣的悲痛，她幫不了。

牧勇也還沒從失去少主的痛苦中走出，大糙漢子也哭的厲害，「少主....」

翌日，唐沁媛又如常地走了出來，冷靜，在處理公事上果決，這如同戴著面具般的生活，毅長老沒過多久去世了。

在他生命的最後，完成了他對張氏的交待，是笑著離開的。

長老的葬禮是隆重的，葬在張氏村屋后的海山上，如同其它先輩世世代代保護著張氏的子民。

唐沁媛穿著一身黑裝，眼睛里紅透，卻沒有在落淚，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入棺埋葬，一切的儀式。

唐孜豪輕擁她的肩，唇微張，「小妹，人已去，生活要繼續，三叔三嬸他們需要你，你....振作一點，理智一些。」

已經過去大半年，她雖然表面裝的很好，但他明白，她心死身滅的模式，他害怕，怕她做傻事，怕她會不顧一切的丟下他們。

抬眸看進他的眼裡，唐沁媛又垂下眼帘，蒼白的唇緊抿，卻沒有回應他的話，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身形怔的發顫，看著她的身影，「小妹，你就那麼愛他嗎？」他心的恐慌更加強烈，他不能讓那悲劇發生。

他通過牧勇找到李翔，他進了那座城池馨怡郡，直達府邸，對他尊敬有禮，直說自己的目的，希望他們能夠看好她，阻止她做傻事，因為，現在只有他們是最接近她了。

他沒跟藝子直說，是想要他們好好的布屬，避免事端。

在他走後，李翔更顯蒼老的樣子，也似到了他生命的終結。

晚上，唐沁媛回到這裡的時候，李翔讓僕人備上酒菜，桌上就他們幾個人，他們都統一看著她。

唐沁媛自己夾著菜吃，吃的很多，卻也很木，就像填不飽的一樣，吃的慢，保持著正常的範圍內。

不說話，也如看不到他們的一樣，放下碗，又喝上一口辛辣的酒，隨後，又接著。

李翔坐直蒼老的身體，他的身體似那天她從魂識里醒來后，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輕嘆，像是呼出自己所有的氣息。

「三小姐....對不住了，從現在起，我們要監管你，防止你....」

「是大哥過來跟你們說的吧？」唐沁媛沒有一絲意外，神情也很淡然。

「是，他是不想你毀自己，而少主，亦也不想你這麼做。」李翔點頭，最後搬出少主，也不知道能不能綁住她。

「他憑什麼死後，還要讓你們管住我的一言一行，活著就不放過我，死了也要嗎？」唐沁媛放下手裡的酒，震的桌上的菜食動彈。

「少主，做這一切，都是讓你....」

「活著？對嗎？」唐沁媛慘笑仰頭，她的頭很痛，喉嚨也痛，身上每一寸都在如刀割著一樣，她活的代價，是他身陷地獄的責罰，她能甘願的好好的承載著，一直活到死嗎？就算沒有那些真相，她的心也已經死了！

「三....」

「你們想要監管我，可以，我沒有意見。」唐沁媛言盡於止，進了房間里。

在場的三人都無味，都沒有動下筷子，但他們又不得不這麼做，他們都知道三小姐的心境。

唐沁媛縮在滿是他味道的被子里，痴痴地笑了，「牧驍，我會一直讓你管到底的，你逃不掉的，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你的世界里都要有我。」

她沒有猙獰的面孔，像是在說著很美妙的事一樣，開心的跟著孩子一樣，她偏著頭，看著床空的另一邊，甜美綻放，好似他就在這裡抱著她，「牧驍....」

接下來的日子，沒有異常，沒有意外，她所到之處，沒離開過人，每人都在看她，她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把張氏打理的很好，上手做手術，帶著他們研發醫療手術製作，更是親為研製更好的臨床葯。

讓患者得到更好的救治，她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把一些難題盡數解決，時間一晃又過了三個月。

李翔無聲無息的在這天與世長辭，他永恆的生命卻提早結束了，唐沁媛沒有問，卻心明了，他是為了她與牧驍所做出的犧牲。

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條件的得到的，都要付出相等，甚至更多的代價。

唐沁媛看著他，眼底滴落水珠，菱唇微張，「謝謝你張昱。」

她想起那個純撲至極的臉，他是聖醫族的族人，卻是最不受待見的族類，他對醫學有著狂愛，每每他都是偷偷的在外面聽課，聽著醫學的知識。

被族人欺負，他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她知道他勤奮，執著，所以，在她要選擇醫童的時候，毅然選擇了他。

他好學，聽話，忠誠，更是她的張昱弟弟。

謝謝他陪著牧驍幾千年的追尋她，也謝謝他不辭辛勞的做著這一切，更謝謝他給她全部的真相。

這些恩情她是報答不上了，她會永遠銘記於心。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隨著那把火，灰飛煙滅，時光如同彈指一間，流逝不回。

牧勇與藝子悲痛的望著煙灰衝天，李翔也走了，他們的世界里又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或許早知道他會如此，一切還是正常有序的進行著。

無邊地獄中，灰暗的空間里，到處如山巒，長長的尖山橫錯交差，中間有一條直路，兩邊是那刑罰地，就像是冰與火兩種的極端格局。

裡面充斥著各種哀嚎聲，凄厲的慘叫，水刑，火刑，冰刑，劍刑，還有挖心掏肺刑，各式各樣的酷刑。

路上又送來一批需要刑罰的人，每個鐵籠里，為了更好的固定，長長無數的黑鐵尖物抵在他們身上，不能動彈一分。

牧驍在其中的一個籠子里，對於前後左右的尖叫聲，他顯的非常的淡定，今天帶給他的刑罰是什麼，他不知道。

一身的衣服已經爛掉，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舊傷正在慢慢癒合，新傷橫插在上面，美崙美奐的俊顏，在忽明忽暗的光中，襯托的更加冷冽。

陰兵們推動著鐵籠，把他們送至各自的刑罰地。

鐵籠停頓，牧驍被陰兵拖下來，手腳上都銬了鎖，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把他按坐在一個黑色的凳子上，把扣子壓下鎖住他，一個長長的鐵物抬高，它的頭是無數把刀片築成的，閃著寒光如機器一樣快速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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