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司空
趙國的春天相比冬天明顯多了絲暖意,呼嘯的狂風也少了絲肅殺,轉而充斥著一抹淡淡的幽香。
整個趙國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國都鄴城,城內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比每年一度的進京趕考還要壯觀數倍,明天便是二十年一度的飛仙大會,屆時會有仙人現身,挑選有仙緣的人帶回仙境,成為仙人,趙國大部分人早就已經被認定沒有仙緣,但是能見仙人一面,回去喝酒也能噹噹談資不是。
這飛仙大會公平公正,凡是二十歲以下的人皆能參與,這對平民來說也算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而且不需付出任何努力,有緣便可,傳說幾百年前還有一個乞丐被選走了呢。
不僅是平民,就連王公貴族也在期待著,誰不希望家裡出個仙人呢,趙國皇帝陛下能做江山這麼多年,就是因為有仙人撐腰,在這個世界,農民起義是永遠不可能成功的,凡人再強也強不過仙人,雖然沒有見過,但整個趙國都知道,宮中有仙人。
但仙緣又哪是那麼容易出的,數百年來整個趙國也不過才選出了近千名。
趙國三大家族之一的司空家也在里裡外外忙活著,明天二十歲以下的人都要去參加飛仙大會,府里的事情總要做一下交接,更何況司空家的少爺們也要去搏一搏那仙緣,就更得準備一下了,萬一能選上非得大慶三天不可,司空老太爺的吼聲也不斷回蕩在司空府上空。
「嫣兒呢?嫣兒去哪了??馬上就飛仙大會了還出去玩,等她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司空仲永呢?還在丞相府?自己孩子馬上當仙人了他還處理個屁公務!!!馬上叫他回來。」
司空府的下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低頭做著自己的事,生怕觸了霉頭,眼前這位鬚髮皆白的司空老太爺是出了名的脾氣臭,當年當將軍的時候連皇子都敢打,事後皇帝還讓那個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安慶王爺當眾道歉,不可謂不彪悍。
「爹,您別急,孩子們知道輕重,到了時間他們會回來的。」說話的是司空家的大夫人,雖然年近半百卻依然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別有一番風味。司空老夫人去的早,這個家裡裡外外全靠這位大夫人打理,司空府上上下下井井有條,這位大夫人功不可沒。
「哼!這幫小屁孩就知道玩,」司空老太爺顯然被氣得不輕,這二十年一度的盛事這幫孩子居然這麼不重視,「信兒呢?」
「在讀書。」
「唉,這幫小子要是有信兒一半好學,我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好學么...延清望著天外的夕陽,想著自己那可憐的孩子,不由嘆了口氣,都是被逼的啊。
司空家內院的書房內,一位少年正就著夕陽看書,殘陽打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呈現出不同尋常的顏色,映著身上的淡青衣袍,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濃濃的葯香味兒,天邊晚雲減收,天淡琉璃,但凡懂點醫理的都看的出來,此人時間不多了。這少年正是司空大夫人的親兒子,司空信。
司空信自幼體弱多病,十歲那年更是身患絕症,司空家遍尋名醫還是束手無策,御醫院一位老御醫更是預言司空信只能活到十四歲,但司空家家大業大,硬是靠著奇珍異寶吊了一年命,撐到了今天。
司空家不像一般平民,之所以能跟皇室並稱三大家族之一,最主要的還是司空家祖上出過仙人。
那些平民的仙人,大部分被選上之後都一去不返,只有司空家和另一個家族李家的仙人回來過。
雖說皇宮有仙人,但這仙人又豈會為了一個小娃出手,莫說司空家請不到,就連皇帝沒有大事也見不到。這幾年竟是連消息都送不過去,所以司空信父母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飛仙大會上,若是這兒子有仙緣,仙人定然不會讓司空信病死。
吱呀一聲,老古董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破壞了書房裡的寧靜,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從門外窺視著讀書的少年,少年頭也沒抬,笑道:「嫣兒,爺爺說要打斷你的腿呢。」
「哼,他敢,臭爺爺就知道欺負人家,看我一會拔光他的鬍子。」大眼睛的主人發現自己暴露了,索性現出身來,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直是秀美無倫,只是年紀幼小,身材尚未長成,雖然容色絕麗,卻掩不住容顏中的稚氣,手中拿著一條春柳,盡顯朝氣。
此人正是司空信的堂妹,司空家二公子司空仲永的女兒司空嫣,司空信的父親兄弟八個,到了司空信這一代堂兄弟多不勝數,卻唯有司空嫣這一個女娃,司空家上上下下都當寶貝供著,也只有司空嫣才願意跟司空信這個癆病鬼玩。
「大哥,明天便是飛仙大會了,還在看書啊。」司空嫣蹦蹦跳跳的進來,手中柳條一甩一甩,到了司空信身邊時咻地一下拱道司空信的懷裡,調皮的把司空信正在看的書打亂。
「嗯,多了解一點也是好的,」寵溺的摸了摸司空嫣的頭,將書本合起,司空信神色有些黯淡:「就算選不上,好歹也能解解悶。」
聽司空信這麼說,嫣兒也有些傷感,瞪著大眼睛許諾道:「哥你放心,你一定能選上的,就算選不上,要是我選上了,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司空家的祖師雖然聯繫不上,但是他那次回來還是留下了一些關於仙人的書籍,司空家每代繼承人都被要求牢記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司空信得絕症后閑來無事就翻閱這些書籍,知道所謂仙人其實是一群修道之人,這檢查仙緣,其實是看看有沒有天生靈根,有靈根者才可修鍊,修鍊強大者可移山倒海,莫說這等小病,就算是生死人,肉白骨也非不可能。
「呵呵,大哥相信你。」司空信聞言爽朗的笑了笑,倒有那麼几絲看淡生死的味道,「好了,吃飯去吧,我還等著看你拔光爺爺的鬍子呢。」
「嗯!成仙人我不敢保證,但拔光爺爺的鬍子我還是有信心的,像上次...」
司空信拉著嫣兒出了書房向正廳走去,夕陽打在少年的臉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晚風送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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