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思不純(求收藏,求推薦)
衛都帝丘的大街寬敞且少有車輛,就算有,速度也慢的驚人,這源於國君的法令,不準車輛在道路賓士。可畢竟是城市,擁有龐大的信息需要傳遞,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僱人在街頭奔跑傳遞消息也就成了一門生意。
邊子白也喜歡在街上奔跑,這種暴走在古代城市的感覺非常奇妙,宛如一幅長卷,在眼前走馬燈似的晃過,真實,毫無距離感,宛如連自己都融入了這副畫卷之中一樣。
進入東城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哈巴狗似的跟在一個小娘子的身後。
「白……」
原本想要打招呼的邊子白放下舉起的右臂,改為窺視,這很無理,卻能滿足他的好奇心。白圭也就算了,這傢伙竟然勾搭上了十五六歲的蘿莉,不僅如此,這個蘿莉他也認識。
不是說對方在城內多有名,而是這個蘿莉是白圭求學的老師的獨女,這就有趣了。
「白圭這小子讀書的目的不純潔啊!怪不得說什麼都要湊足學費去找王夫子,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王夫子的女兒。」
邊子白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顯然這傢伙求學是假的,藉機會和少女套近乎才是真。好傢夥,這帝丘城裡出人才啊!
一個是名聲不好,脾氣古怪的老名士,一個是苦心求學,一顆赤誠之心的上進青年,輿論的導向完全是一邊倒。白圭這傢伙別看一副老實忠厚的樣子,沒想到也用起了計謀。
「白師兄,以後不要去貨棧做苦工了,你的身體吃不消的,都瘦了。」
「某是大丈夫,怎麼會被區區身體的勞累所嚇倒。我最擔心的是老師,他年紀大了,求學的學生越來越少,日子越來越艱難。你整天吃糊糊,如何是好?」
「白師兄,奴家只要能看到你就滿心歡喜。」芸娘嘟著嘴,心說她也不想吃糊糊這種粘稠的如同鼻涕一樣的食物。可老爹王夫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張仙方,管不管用就不說,其中就有一點,吃糊糊養身。可憐見的嬌滴滴的一個小娘子,整日里喝麵糊粥,餓的頭暈眼花,卻無處訴苦。
「芸娘!」
……
絲——
原本是一對苦命戀人不離不棄的表白,可邊子白卻聽地連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白圭這傢伙,怎麼說呢?這時代的男人,除非是錦衣玉食養大的,普通家庭出來的男人都顯老。白圭看著……大概有三十了吧?
就算沒有,二十五六總該有吧?
而談戀愛的對象,看著只有十五六歲……更糟糕的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早熟。
年齡上差一倍,如果是二十對四十,根本就沒有問題。可問題是十多歲和三十歲,要是在後世,白圭這看著老實巴交的傢伙鐵定要坐牢啊!
「誰!」
被人偷聽肯定是要生氣的,尤其是在表白的時候,白圭難得地表現出兇惡的表情,可在邊子白眼裡,這是氣急敗壞的表現。
「好巧啊!我去城東的魯木匠家取貨,你是去你老師家裡求學嗎?要說這城裡白大哥持之以恆的毅力一直是小弟敬重,能有此恆心,將來必成大業。不需十年,不惑之年成就立族之本也未嘗不可。」
邊子白在白圭開口前,就堵住了白圭想要質問的嘴。這叫先聲奪人,以勢壓人。當然這裡的『勢』可不是權勢,而是氣勢。
白圭一開始還有點不太好意思,心底有點不安吶!自己有邊子白說的這麼好嗎?
可壞在最後一句話,什麼是『不需十年』,還『不惑之年』……回頭看了一眼芸娘臉龐的嬰兒肥,再想一想自己的容貌,每天洗漱的時候,看到水井裡自己的倒映,心頭都膈應的慌,面前的那個男人是自己嗎?為什麼自己長的如此著急?還生就了如此一副愚鈍相?
可長相不討喜這種事,自己調侃一下也就罷了,外人說,那是打臉啊!
更何況邊上還有一個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呢?
白圭當時就不樂意了,臉上掛不住,想反駁卻苦於事實太過鐵證,根本就沒有犯案的可能,唯一可以讓他挺胸大聲說出的就是年齡,他真沒邊子白說的那麼老:「那個……其實某是長相老成了些個,算起來的話,再過兩年才弱冠,如今是舞象之年。」
舞象之年?
這個舞象和東瀛的那個叫小新的熊孩子的大象舞沒有一點關係,來自於《禮記》正兒八經的男子成年之前的禮儀部分。一般指十五至二十歲之間的男子,需要學習舞象和射禮,舞象又稱為舞武,是一種戰舞。表示男子已經成童,可以上戰場了。
用後世的區分來說,追風少年就很合適舞象之年的男人。
芸娘臉皮薄,就算認識邊子白,也難以承受內心的恐慌和羞意,低著頭,說話蚊子般的告罪離開。
「看著不太像。」邊子白對估算錯白圭的年紀有點懷疑,當然了,他相信白圭說的是真話,可真話太傷人了啊!
白圭赫然不已,是個聰明人都知道,在這個問題是糾纏下去,他內心受到的傷就會越重:「小白,苟變將軍醒來了嗎?」
「他啊!」邊子白沒有打算和所有戀愛情侶有仇,拆散一對是一對的想法:「醒是醒過來了,可問題是總感覺不太對勁。」
「這有什麼,喝醉酒的人不都這樣嗎?剛清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都是空空的,說的話也缺少思量。苟變將軍雖說讓國君的使者難堪了,可宦官畢竟不是真正的使者,苟變將軍的未來還是可期的。」白圭沒有本錢,長相也普通的讓人記不住,除了一個勤奮的名聲之外,一無所有。
白圭一個立志於成為商人的普通小子,卻去關心苟變這麼一個鬱郁不得志的下野將軍,讓人不得不讓邊子白有所察覺,隨即問道:「你想跟他混?」
「沒打算成為苟家的門客。」
「就算是他被衛公任命為將軍,躋身士大夫的身份,可是苟家是沒有多少財力來招攬足夠的門客。要知道這樣的主家很難伺候,他們需要足夠的忠誠,還要有足夠的能力。以至於他們除了在家族內部選出合適的人才輔佐出仕的子弟之外,幾乎不會招攬外人成為門客。」
「其實某沒想過要成為苟家的門客,而是認為苟變將軍還有一點機會。你不知道,街上都在傳給苟變將軍在衛公面前說好話的是子思大人,他是衛國的中流砥柱啊!」
「子思?」
「國相大人啊!」白圭提醒道。
既然衛相子思替代苟變說話,那麼苟變起複被重用的日子指日可待。就算這次讓國君不舒服了,只要子思堅持幾次,衛公還是會妥協的。當然還有一種情況,衛公也會想起苟變來,就是衛國遭受入侵的時候。正所謂國難思良將,正是如此。
苟家改換門庭也不是沒有希望。等到趙國、齊國攻打過來的時候,衛公肯定會任命苟變出任將軍,因為那時候的衛軍肯定打不過,甚至可能在初戰就全軍覆沒。
苟變發跡的可能性很大,白圭是否有機會追隨苟變?
沒有,一點機會都沒有。
白圭沉吟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可笑的不是問題本身,而是他的身份。苟家再不濟,也是擠入了士族身份的地方豪門,唯一欠缺的就是成為真正的貴族——大夫階級。只有這個階級的成員才能被國君賞賜封地,沒有封地的貴族是浮在水面的浮萍,沒有根基,所有的努力都將白搭。一旦芶家擁有了封地,那麼苟家就可以招攬門客,可就算是苟家是一個不入流的新貴,也不會看上白圭這樣的平民子弟。別以為根基淺薄的新貴會對招收門客的要求很低,實際上,對門客要求最高的就是這個階級。他們需要將有限的財力,培養少數的人才,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而這種人才,在哪兒都能混一個不錯的待遇。除非白圭拜名士為師,才可能有機會改變眼下的處境。
苟變不被衛公所喜,無疑給苟家帶來了沉重的打擊。讓人費解的是衛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不喜歡將軍,不僅僅是苟變。
這是有傳統的,衛國的名將很多,可是想要在衛國出頭,幾乎都是不可能的。當年衛國闊氣的巔峰時代,還被一個只有幾千軍隊的外來戶打的沒有脾氣,並不是衛人不勇武,也不是衛國沒有好的軍備,而是歷代衛公都不喜歡將軍。
軍隊一旦控制在才華橫溢的人手中,對於衛公來說,將是寢食難安的一個局面。
所以衛公情願讓衛國的軍隊成為毫無勇氣的城防軍,甚至是胥吏的身份,下鄉去幫他收稅,也不願意衛國擁有一支擁有堅強意志的軍隊。衛國的軍隊沒有地位,連帶著衛國的將軍也沒有多少實權。苟變就算是成為上將軍,也不過是衛國的擺設,指揮作戰的機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白圭也沒有打算在朝歌的苟府混吃等死,他想的更遠一些:「某準備去安邑碰碰運氣,如果苟變將軍被起複,某想著是否能夠接到一些軍隊的生意。」
「鹽,生鐵,都是不錯的生意。不過這些都是大商人才有機會涉足的產業,你有這個本錢嗎?」邊子白不解,這些生意沒有大背景可運作不下來。
白圭想了想,沉吟道:「如果苟變將軍肯授權……」
邊子白呵呵笑起來:「因為吃了黔首兩個雞蛋就被革職的將軍,你覺得他有決定軍器採購的權力嗎?」
「其實糧食也可以。」白圭還是覺得是個機會,雖然不說話,但表情已經明確的告訴了邊子白,他想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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