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記得他

偌大的別墅，只剩葉城一個人，安靜得可以聽到他略顯不穩的呼吸聲，而他身上的戾氣，已經在摔上別墅門的一刻，蕩然無存，反倒，瀰漫上一層淡淡的悲哀。

他站在黑暗的客廳里，目光落向冰冷的落地窗外，看著那濕黑的路面和白茫的夜色，眼裡有一種說不清的失落。

直到夏攸寧的腳步聲在門外由近及遠的完全消失，他才意識到什麼，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摸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幫我送個人。」

「就說是順路。」

「你現在出來應該能遇上，長頭髮，乳白色大衣，黑色皮鞋，包是藍色的……」

葉城出口的聲音有一點兒沙啞，描述完特徵，掛斷電話，垂下去的手臂有一點點僵硬。

曾經有一萬次地假想過，如果夏攸寧的眼睛上沒有蒙上那塊黑布，而就那樣站在他面前，她看到他時，會是怎樣一種反應。

沒想到，真相揭曉得如此之快。

雖然時間很短很倉促，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她是完全不認得他的。

她辨別不出他的聲音，連帶他的容貌也忘得一乾二淨。

反倒是他，在看見她眼睛的那一瞬間，感覺靈魂都快要消散了。

葉城想到這裡，修長的手指漸漸地緊握成拳，他渾身都在微微用力控制著什麼，雖然，並沒人能看到他，但他還是把臉別到一邊，掩飾下眸底劃過的一抹尖銳的疼。

過了不知多久，才慢慢地鬆開了雙拳，像是想通了似的，也對啊，從前，他也不過和她見過幾次面，剩下的就都是通過網上聯絡，更別說，這又足足過了七年。

七年。

他本以為一切會有變化的，可是原來沒有。

一切和七年前一樣，一切還在原點。

她不記得他，也不記得他對她的好，她心裡，只有那麼一個人。

正如七年前她對他信誓旦旦地說：「無論等多久，我都要等著他，等到再見他的那一天。」

……

第二天上午，葉城帶著幾名高管和律師團隊飛往巴黎，收購一家法國科技公司。

等葉城把跨境併購忙得差不多，已經是半個月後。

飛機落地是晚上六點，司機開著車，葉城坐在後座，深不見底的一雙黑眸將視線落向車窗外，他緊緊抿著唇，不知在安靜地想些什麼。

前面副駕位子上的助理，對著男子精雕細琢的完美側臉悄悄打量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葉先生，您在飛機上那會兒手機關機，老爺子和夫人就把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問您幾點下飛機，您要不給他們回個電話？」

助理問完，過了半天，葉城長而卷的睫毛微微眨動幾下，卻依舊抿著唇，什麼話也沒說，一臉的嚴肅。

車內靜默了片刻，助理吞了口唾沫，繼續開口說：「還有君小姐也打電話問呢。」

助理說的老爺子和夫人是葉城的父母，君小姐是葉城妹妹，當然，惦記著葉城的還有一大家子人。

葉城習慣了這些似的，理也未理，正在這時候，手機響了。

他往手機上掃了一眼，然後滑動修長的拇指把電話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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