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也許是捨不得的

再抬眸，目光可及處便有集市和三三兩兩的行人，但比起這些，琳琅滿目的各種售賣物品卻更快的吸引了向祇的視線。

向祇雙眼一亮，那雙藍眸如海面一般，波光粼粼，三步並做兩步向前方走去。

向祇沒走幾步路，便有那麼幾個人驚奇的看向他那頭長到腳踝，如絲綢一般的白髮和那雙漂亮的藍眸。

被一路這麼盯著，向祇也沒辦法安心繼續逛下去，經歷過淮漪的事之後，他便已不敢掉以輕心了，被淮漪抓到，不是淮漪設計，故意接近他的錯，而是他輕易信任別人，對別人放下戒心的錯。

就近走進一家人少的飾品店，向祇走到店面最角落，拿起一顆黑色的石頭，借著賞看的幌子，偷瞄著周圍人的反應。

這下倒好，店裡人少，他一走進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是偷偷看他的人，便是瞄兩眼他，互相交談的。

這一弄，倒讓向祇覺得自己像異類了，把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似乎都沒有哪裡亂了，或者不對，向祇越發困惑，那他們到底為什麼盯著他看？

為了掩飾尷尬，向祇只得反反覆復看著手裡不知材質的石頭，純凈如墨水一般的透明黑色，包裹著內里若有似無，幾乎不易察覺的几絲白，摻雜著些許小小的石子，向祇把石頭舉高，透過光，緩慢的轉動石頭，內里絲絲的白和小石子便像是轉動起來了一般，就好像他和父親在星象館看到的星河一樣，就好像……她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安靜而溫柔，就好像那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星河，裡面的每一顆星星，都只為他一個人而存在，但她生起氣來，就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得嚇人，整個人都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向祇舉著石頭的手慢慢放下，捧在手心裡，盯著石頭陷入沉思。

她……那麼生氣，那他下次見到她，該怎麼跟她打招呼呢？不能再像那時候一樣對她扔枕頭，纏著她，要她做好吃的給自己吃，要她陪自己出去玩了吧？

……或者她根本不會想見到他了吧？

她……會不會又去拍賣行拍了比他更好看的獸人呢？會不會比他更溫柔，更善解人意，更直白，更懂得她要工作，有很重要的事，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沖她發脾氣，不會沒有任何解釋就這樣自己跑掉。

然後她一定會漸漸，漸漸的忘掉自己的，再想起自己的時候，也不過是笑笑，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我記得，你說的是向祇對吧？」

沒錯，也不會再喊他咩咩了，他明明……最喜歡她喊他「咩咩」了的，暖暖的疊字音，不管用什麼語氣這麼叫他，都最是溫暖，就好像是父親叫他的時候一樣。

心臟突然就像那時候一樣難受起來，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好像應該是捨不得她的…

但是都回不去了，她一定……一定會忘掉他，討厭他的，他那麼任性，又不聽話，有了他的陪襯，對比，她一定會喜歡上她新拍到的獸人吧？

應該不再想她的，畢竟是他自己這麼做的決定，她眼睛里的星河不會是為自己一個人而存在的，但為什麼突然想到將會擁有她的那個獸人存在的可能性，他就莫名的嫉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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