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襦裙
想到某種可能,端木燼詫異的轉過身想要看清她這時的神色。
白虎滅國,釜底抽薪。黑家在她手中,這並非不可能,只是……
「談何容易。」
葉離轉過身,笑著對他說:「所以本王也只是想讓皇帝陛下知道,蒼龍並非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這幾年朱雀的情形說是內憂外患絲毫不誇張,這裡面不乏端木燼自己想看戲故意設下的幾個局,不過若是任由這場亂戰繼續下去朱雀接下來的處境可就真的不太妙了,那時的她還能不能看上朱雀的后位沒把握啊。作長久打算,這裡端木燼不得不讓步了。
「不知曜王想要什麼?」
「杜安然。不知你可捨得將她送給本王?」葉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道。
「事成之後,朕自會命人把她送到曜王府上,從此以後她是生是死皆與朱雀右相府毫無干聯。」
「這麼做也不怕寒了美人的心。你還真是狠心。」
端木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葉離,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朱雀的便宜倒也不是那麼好占的,哪怕你是即墨漣,「曜王未免高興的早了點,朕的條件還沒說呢,殿下若是同意了,別說一個杜安然了就是十個朕也捨得。」
「陛下請說。」不由得葉離感到不安,他的條件……
剛才還是衝動了,杜安然一條命什麼時候都能取,犯不著為了她答應他的條件。
「出門在外,一切行程皆由朕做主,未免暴露我們一路探查的行蹤,曜王換回襦裙的好。」察覺到葉離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難色,端木燼接著說下去,「四國混戰,蒼龍主帥無故失蹤,又有一男子在外行跡詭異,當真會沒有人懷疑你頭上?」
端木燼話音落下,除他之外的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都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雲炎看了端木燼一會兒知道他很認真后又把頭轉回去了,心裡默默地吐槽,陛下,這和我們來得時候說的不一樣。
鄧捷和儲寒嶸看端木燼的目光中比雲炎多了一層意思,這是不想活了,讓我們王爺穿女裝你是咋想的。
「換襦裙?呵,你確定?」葉離冷笑一聲,承影出鞘,盯著他的脖頸又問道。
「不敢保證有人不會盯上我們,但最起碼不會有人把穿襦裙的女子懷疑到你頭上。」端木燼掃了一眼承影的劍鞘,不動聲色地說:「在朕看來,這是查清白虎背後陰謀的最快方法,曜王若是有更合適的方法不防說來聽聽。」
盯著端木燼又看了一會兒,葉離才緩緩地開口,「五日後出發。」
「我們先去幽灝城,一年前朕的人看到耶律獻招待了一個神秘人物,耶律獻對他禮遇有加,那裡說不定能查到什麼。五日後亥時在營地外匯合,有問題嗎?」
兩國聯手的事情端木燼同葉離已經商討得差不多了,剩下兩軍配合的細節問題便交給雲炎和鄧捷、儲寒嶸兩人商議去了。
等一切都商討好后,端木燼像來時一樣和雲炎兩人悄悄離去,沒有驚動一個人。
鄧捷和儲漠塵神情複雜的看著葉離,一副有話不知道如何說的糾結模樣。
葉離倒沒兩人那麼多的糾結,至於穿襦裙還沒有意識到可能會多出來的麻煩,公事公辦的說:「預計本王會離開兩三個月,這段時間軍中一應事務勞煩兩位將軍多費心了,小心耶律獻的誘敵之計,『冰跡』調動一事找夜展離即可。」
「你說殿下他是什麼意思,扮女人跟著朱雀皇出去查案?」等葉離離開后,鄧捷終於迫不及待地找儲寒嶸吐槽了,「扮女人,他還答應了,他怎麼能答應,這不是滅我君威嘛。」
聽鄧捷的意思,葉離重新穿回女兒裝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儲寒嶸輕咳一聲,提醒道:「殿下本是女兒家,穿襦裙也在情理之中。」
「次奧,殿下他是女人,你不說我都忘了。」鄧捷爆句粗,又難以置信地說道:「殿下他也不能同意穿襦裙啊,這多,多……」
「多」了幾次后,鄧捷「多」不出來了,還是感覺接受不了。
儲寒嶸不像鄧捷一樣接受不了,只是不明白端木燼提出這個要求的用意,只是掩飾行蹤的話有多種法子,殿下穿回襦裙是其中最笨的法子。
總感覺這會發生件大事。
他在想什麼?
兩日後,雲炎處理完軍務終於有時間找端木燼閑聊幾句了,一路高興地哼著小曲兒來到他的門外。
「穿襦裙,也只有你能說得出口了,曜王最後還就真的同意了,說說,當時你是怎麼想的?難不成是你認為可以借這次出去查案騙曜王同你拜堂成親。」
「也不是不可能。」端木燼將手中的奏摺放到一邊,臉上噙著一抹魅惑的笑,漫不經心地問:「然諾也好,於彥也罷,就連杜耿知那個老匹夫都確信杜安然會是朱雀的皇后,怎麼偏偏你相信她才是朱雀的皇后?」
「杜大小姐不合適站在你身邊,這世間唯有曜王才有這個資格站在你身邊,助你開闢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皇后的人選必須是你身邊的助力而不是阻力。」雲炎坐在端木燼的對面,確定他是想找人說說話后才開口,「這樣來看,杜安然的眼界大小幫不了你太多,曜王就不一樣了。」
「還有就是一旦前朝和後宮有了聯繫后,皇後人選至關重要,不僅能鎮得住整日作妖的妃嬪,還要在朝政上為你出謀劃策。杜安然能打理好後宮,前朝的事她的主見大多都是以你為主,幫不了你太多。曜王的心思不在處理閨閣女子的小打小鬧上,她是一柄開疆拓土的利刃,另外她對收攏人心也有一套特殊的法子。」
「開闢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嗎,若是有她在身邊的話倒也不是不可能。」端木燼心道,又問道:「你對她的看法倒是別緻,就不擔心擾亂她會顛覆朱雀朝綱,一道旨意下去廢了朕然後她做女皇嗎?」
「這就要看你了。」想不到端木燼會有這種想法,雲炎一笑過後,打趣道:「曜王肯心甘情願嫁你為後自然不會有這種顧慮;若是你巧取豪奪,她一道懿旨廢帝,她直接帶著朱雀回歸蒼龍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端木燼被雲炎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苦笑道:「炳蔚,你還真是直接。」
「現在曜王也回來了,你也該把心收一收了,難道還要再繼續看戲下去?」多年的相處,雲炎對端木燼的了解只多不少,早年間他也有開闢盛世的心思,只不過被太上皇和良妃的舉動寒了心,歇了這份心思。
曜王的出現讓他不再繼續玩弄人心穩坐高台看戲了,讓他重新找到了人性。
這才是雲炎相信只有葉離才是朱雀皇后的根本所在,只不過這句話的雲炎就不方便對端木燼說就是了。
端木燼看著雲炎,意味深長地問:「你這是意有所指啊。」
「你的才華不應該用在看戲上,我的皇帝陛下。」雲炎一點都不擔心端木燼懷疑自己的用意,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虔誠的回答。
端木燼看著雲炎眸中的自己,久久沒有說話。
昔日和雲炎初見時,他也是這麼稱呼自己的,「我的皇帝陛下」。
只不過那時自己還是個皇城中不受重視的「痴傻皇子」,他是初來乍到的異邦少年,很瘦,身上很多傷口,都是鞭子抽在身上留下的傷痕,那個時候他不過十五歲,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相信自己,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最後能登臨地位。
對於這份信任所能交託也只有信任了,當初是,現在還是。
「大將軍,軍中的事就交給你了。」
第四日戌時剛過。
葉離換上紅袖找來的襦裙,晶藍色,款式並不複雜,很漂亮的一套衣服。動起手來也很方便,不會礙手礙腳。
此時葉離端坐在紅袖房內的梳妝台前,由她為自己上妝,挽發。
看著鏡中越來越陌生的那個人,有點不相信鏡中的人就是自己。
臉上天然的英氣漸漸被塗抹乾凈,溫柔取而代之;微乾的唇被水浸濕后染上口脂,恰到好處的紅增添幾分的魅色……
「垚兒,你在宮中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察覺到即墨垚進來了,葉離好奇地問道。
「嗯。你穿上襦裙后比我好看。」即墨垚應道,從側面看著葉離,哪怕她換上襦裙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是帝國的長公主,她眸中藏匿的殺氣簡直讓人膽寒,還是不放心囑咐道:「若有難處,可以到蜀中找唐銘。」
「蜀中唐門?」唐門善毒,唐門弟子行事詭秘,行為飄忽,倒是與自己早些年的行事有相同之處,以免理解錯誤又確認一遍,反問道。
「就是那個唐門。前幾日我飛鴿傳信唐銘,在外面的時候會有唐門子弟為你們提供便利之處,另外我帶了幾種毒藥過來用來防身總不錯的;外面比不得軍中安全,你自己多留意些,還有就是朱雀皇未必可靠,對他也當多加小心……」
即墨垚囑咐起來沒完沒了了,直到被葉離打斷。
「嗯,放心好了,哪怕不用靈力在外面能傷到我的人沒有幾個人,還有垚兒你好啰嗦,我能出什麼事。雖然我沒怎麼出過軍營,但是在江湖上歷練的時間加起來也有兩年了。」葉離轉過身注視著即墨垚眼睛,有些無奈,不明白他的擔心都是從哪裡來的。
紅袖從裡間抱著一張琴出來,同葉離的行李放在一起,生怕會被拒絕小聲解釋道:「這張琴名『訴語』,比不得主子手中的『寒羽』珍貴,出門在外用來防身倒也不錯。願主子此行平安歸來。」
葉離被這兩人的舉動弄得無語了,不過是出去查清楚一件事,怎麼在他們眼中就成了九死一生的遠行了呢。
見紅袖還想往行李堆中塞些東西立馬被葉離制止了,再這樣塞下去自己今晚就否想出門了,就這樣兩個包袱還都鼓鼓囊囊的。其中一個裡面塞滿了即墨垚研製的葯,有最近在吃的,有預防風寒的,有毒藥還有解藥。
「垚兒,軍中比不得其他地方,不要獨自行動,有事情去找大將軍商量便是。」
叮囑完這句葉離轉身離開了,沒有同黑晝他們再去道別。
之前自己離開的軍營時間也不短,能交代的也都能同兩位大將軍交代清楚了。
『冰跡』也已經走上正軌,問題不會太大,夜展離一個人就能處理了。
時間緊迫,若是能夠查清楚耶律獻在背後謀划之事,這場混戰再有個一兩年就能結束了,久違的穩定的日子就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