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了

「你給我回去。」什錦用力扯著羅什錦的大臂，想把她甩回身體，可又不敢靠近身體，怕不小心進去，就出不來了。

「我不回去。」羅什錦小聲地說，手下的力道卻不小。

「你想想呀，你回去了這身體就完全歸你了，我保證這一次我是把身體完全還給你。」

「不！」羅拚命地搖頭。

「你不要害怕，你現在不是小時候，不會有人虐待你。你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什錦感覺自己好像在拐賣良家婦女一樣。

「不，我不回去。」

「你相信我，未來的人生會越來越好的，雖然現在各國有點動蕩，但是很快就會平靜下來的，那時候你可以找個地方過自己的日子，如果你喜歡富貴繁華，丁老頭一定做到。」什錦承諾隨口就來，丁老頭一臉莫名其妙。

「這已經不是我的人生了，這是你的人生。」

「怎麼會不是你的呢？這個身體是你的，這條命是你的。是我借了你的身體，借了你的時間，原本這就是你的，不是我的，都是我的錯，現在我彌補錯誤，我應該，我必須還給你，你快進去。」

「朋友是你的朋友，師傅是你的師傅。你說這是我，那你告訴我，除了身體，還有什麼是我的？求求你了，我不回去。」

「沒有我了，以後都是你的，你不回去，那你去哪？」

「我就在這裡等。讓我看著你說的我的人生消亡的那一刻。我就可以走了，徹底解脫了。」

「可是原本就是你的身體，我也不想在這裡，我想回我的身體。我們恢復原狀好嗎？」

「我回不去了，你也回不去了。恢復原狀的話，那時我就該死了。」

直到靈魂被巨大的吸引力拉回身體，什錦和羅什錦才被迫停止撕扯，羅飄在原地目送著什錦回到器皿，什錦不能忘記羅的眼神。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解脫，失落，悲傷，還有歉意。

為什麼就回不去了呢？

「你們毀了我的身體！」什錦青筋暴起，怒火衝天，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

遙兒收回把脈的手，迅速閃到一邊，紀洵不動聲色拉著紫蘇往後站，大家也都各自側讓，給丁老頭讓位子。

丁老頭微不可見地聳聳鼻子訕笑著直面什錦，「丫頭啊，留在這裡不好么？大家都是好朋友，你看你在哪個世界也沒朋友，待在這兒多好，你現在擁有這麼好的身體，那副身體不要也罷，再說那裡一直留著你的生魂，你的魂魄就永遠無法完整。」

丁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什錦正睜著一雙噴火的眼睛瞪著他，恨不得把他燒成灰燼。

「不是我的主意。」丁老頭立即甩鍋，雖然他知情，但出了事不能都他一個人扛著，實在扛不住啊。

什錦環視一周，紀洵，紫蘇，紀繆，遙兒，鍾復爾，阿五，羅熙，吳勒，小桃。

「陳潞呢？」什錦佯自冷靜地問。

「南公子剛剛出去了，馬上就回來。」阿五回答。

「姐姐，你沒事吧？」羅熙擔憂地問。她現在不懂毀了身體是什麼意思。

「我沒事。」聲音是從什錦的齒縫裡鑽出來的。

「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們吧，我和吳勒動了爐鼎。」小桃敢作敢當，一語驚什錦。吳勒拱手低頭默認小桃的話。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讓你的小姐回來嗎？」爐鼎有固魂之用，可以替羅什錦鞏固生魂，以防她因魂魄不穩再度被奪舍。

這話問著小桃了，她欲言又止，良久才憋著勁說，「現在這樣很好。」

什錦瞬間起疑，「現在哪樣？」

小桃也學丁老頭成了悶葫蘆。她能說，什錦大費周章，實則為他人作衣裳。現在說無疑是火上澆油烤桃，反正很快真命天子眾望所歸的消息將會遍布眾國，她到時自然就會知道。

正在什錦與小桃僵持之際，一直沉默的紫蘇突然開口說，「小姐，是我的主意。」

什錦看著紫蘇，眼裡卻沒有驚色。

「我不想你離開，我要你留在這裡。」紫蘇從沒有這麼壓迫性的眼神看著什錦，一字一頓地說，「永，永，遠，遠。」

這四個字像隕石墜落大地般在什錦心裡留下了巨大的烙印。賭，果然是賭不得的，徹徹底底地輸了，真的回不去了。

「羅什錦的生魂已經併入你的魂魄，這副器皿需要。」

「我把她吃掉了？」什錦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妖怪。

「沈必人呢？」

「死了，染上了瘟疫。」

什錦沉默了。

陳潞瘸著腿走進屋，表情冷靜自持，一如當初驕子。

你們厲害，願賭服輸。

到底該憐憫羅什錦呢，還是同情方沅，或者恭喜什錦。什錦腦袋懵暈懵暈的。想要輕描淡寫只改寫她一個人的命運簡直是天方夜譚，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寫繁體字的傢伙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恆嘉十三年，軒轅慶被陳潞扶持登基，普天同慶。

登基大典，小皇帝端的是老成持重。

「別碰我！」什錦用力甩掉陳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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