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行就換人

陶情以為自己能耗得過李池，覺得說不定拖著拖著，李池就隨便自己折騰了，哪想著李池又不是個真傻子，在錢的問題上可是從來沒含糊過，陶情跟他打游擊，他就反過來天天磨嘰陶情，最後陶情被他磨嘰得沒了脾氣，只得跟他坐下來好生聊了聊，兩人幾番商量后最終達成了一致：

以六套為單位，每六套一個風格，零頭合併，這樣就相當於設置了不同的主題，也就不會顯得陶情的那六套有多特殊了。

「哎呀，你這樣還是耗成本的，」李池還惦記著他那一套跟賓館似的樣板，「人家是標準化設計，拿過來就能直接用，你這樣額外占人家設計和施工的時長，那光設計費和施工成本都得漲個不少。」

「哦，你的意思是，單給他們一套是那個錢，多給他們幾套，他們不給便宜倒罷了，我這還得額外多給他們點兒？」陶情根本不想聽他啰嗦，「加錢免談，施工費按照實際花費來，他們幹不了的話，咱就換一家，別的沒有，設計公司不多的是么？」

「六套左右一個風格，總共才出五個方案而已，像他們家這樣的，設計施工都是一體化下來，本來就沒分得那麼清楚，要是不願意給優惠，咱就換一家負責，這屋子都是普通的農村房型，哪家設計院手裡沒幾套現成的圖？偏他家厲害，啥都得現畫，他們要是不能幹的話，咱就換人！有什麼所謂？」

陶情知道現在這家施工單位是李池用慣了的，要啥優惠其實都好商量，根本沒他說的那麼費錢，會那麼說也不過是懶得陪自己折騰，更是想著要幫那家施工單位從自己這兒多要點錢罷了。

「你要是搞不定的話，那咱就自個兒裝自個兒的，我這邊就不勞您操心了，咱自己找人。」

陶情滿不在乎地扔下一句，成功讓李池做了妥協。

「行行行，你想要啥樣的你直接跟那邊說就行，啊，別換了，這都是相熟的人，我都答應人家了，若是再反悔，我這老臉可怎麼過得去！」

「得嘞！」

陶情心滿意足地再次把李池攆出了家門。

這些天，陶情和李池兩個老是一起往城裡跑，每天早上，在村裡人也才剛往地里去的時候，大伙兒就能看著陶情跟李池倆人邊大聲地討論著什麼邊往村頭走，到了村頭停著的車邊，兩人就像互相看不順眼一樣各從兩邊上車，等到「哐當」地甩上車門后，那排氣管子就噴出來兩道黑煙，車子「噌」地消失在路的盡頭。

再沒多一會兒，拐子就像是剛睡醒似的，慢悠悠地打著呵欠從街巷裡拐了出來，身後還背著個同樣呵欠連天的小崽子。

「呦，拐子，還困著呢？眼再不趕緊睜開，那媳婦都快成別人家的了。」李二從架子上往下擼著芸豆，嘴上可是一點沒耽誤，「你也是心大，先前放她自己跑就算了，現在她成天跟著人家跑來跑去的，你也照樣沒放在眼裡，真行！」

「去去去，關你啥事！」拐子沒耐煩地拾了塊小石頭扔向那邊，「是俺的就是俺的，丟幾次都能自個兒回來，那不是俺的，就算成天看著又有啥用？逮著縫兒就能跑個沒影兒，她愛跑不跑的。」

說著，拐子跟驢撂蹶子似地蹭了幾下腳，繼續背著那個「咿咿呀呀」喊著調兒的小崽子往雞圈走去。

不過，拐子家的事兒就算再稀奇，經過這麼長時間，大伙兒也都覺得不稀奇了，除了偶爾拎出來打打牙祭，到底也夠不上正餐的檔次了，別看這村子小，熱鬧卻是永遠都不缺的，哪家的娃子在城裡找了個啥好工作，哪家的娃子又跟媳婦離婚了，甭管多雞毛蒜皮的事兒，只要是剛被風刮過來的，那都是熱菜上桌，不被嚼成殘羹冷炙，那是不會撤盤的。

很快，「新菜」就來了，這些天，拐子只覺得自己的背後少了好些風涼話，就算自個兒在大中午頭走在路上，那些在地頭上休息的人也不屑於分點眼神過來，拐子是晾臉皮慣了的，這臉上突然少了眾人目光的洗禮，他還真是不習慣。

那老東西也是賤皮子，別人不去招他罷了，他反倒不樂意，腆著個臉就往人家樹底下湊，把布兜里的瓜子往人家手裡塞，就是為了能多聽一耳朵。

陶情有時候回來得早了，知道拐子一般都在雞圈那邊，便會先去雞圈找人，順帶著拾幾個雞蛋回去做菜，這天也是，她跟李池兩個剛去了施工方那邊一趟，下午李池有事兒，便先走了一步，讓陶情自個兒坐車回去。

陶情本來看李池就煩，說是不跟他一起，那夥計也不聽，生怕陶情再起什麼小心思佔了他的便宜，現下他有事，陶情倒是樂得清靜，三兩下就把人攆走了，自己就又鑽到家居城裡去搗鼓，沒了礙手礙腳的人，陶情看啥都快，不到下午三點就打道回府了。

她在村頭下了車就往雞圈那邊溜達，只是還沒走幾步呢，就聽著拐子在旁邊吆喝：

「哎呦，真的！俺就說嘛，他小子要是能考上，那天上都得下紅雨，還是那種盆潑大雨！」

拐子正跟人家說得起勁兒，就聽著有人在後面涼涼地接道：

「那是『瓢潑大雨』，還『盆潑』，你咋不說水缸呢？」

拐子尋思著這聲音咋那麼像俺媳婦，猛一回頭，果見正是陶情在自個兒身後站著，他忙站起身來，老臉笑成了一塊被揉爛了的橘子皮。

「誒？今天回來得這麼早呢？」拐子趕緊接過陶情手上拎著的東西，扭頭沖著其他人喊了一嘴，「誒！你們忙吧，俺得回去了。」

其他人嫌棄地笑他，說他跟個哈巴狗似的，就知道跟在媳婦的屁股後面搖尾巴。

拐子聽后也不嫌臊，回頭啐了一口，便屁顛屁顛地跟在陶情後面回家去了。

回到家，陶情倒也覺得好奇，問他今天咋不去雞圈，居然還跟著那群人一起嚼舌根。

拐子死皮賴臉地笑著：

「啥叫嚼舌根兒啊，那叫『共建和諧大家庭』，俺好歹也是村兒里的一員，那自然也得一起『添磚加瓦』不是？」

「共建和諧大家庭，大家一起添磚加瓦。」

這句話是刷在村頭的牆上的，紅色的大字，此時從拐子的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不是個正經腔調兒。

「呦呵，」陶情面上一扭曲，成功地被這人給膈應到了，「你這是拿著唾沫星子往上『添瓦』呢？」

拐子嘿嘿地笑著，對著別人他都不害臊，對著自家的媳婦，那就更不用要臉了。

「所以你今天都『嚼』出了點兒啥？也說給我聽聽，讓我也樂呵樂呵。」

陶情開始往鍋里添水，許是今天時間充裕，也不急著做飯，她倒是平添了幾分閑心思，想著聽個樂呵也好。

拐子聽她這麼問，就像剛恢復記憶一樣，突然瞪大眼睛大叫一聲：

「啊呀，還真有個大事兒！」

陶情被他這驚天一聲嚇得手上一哆嗦，手上的碗差點沒給摔地上，她拍了拍胸口，頗有些慍怒地回頭瞪著拐子：

「你今兒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兒個晚飯你就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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