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戀愛
月上中天,養心殿燈燭輝煌。
蔡玉明正在紫木案幾面前批改奏章,通常情況下,他並不想過分違背康熙的習慣。康熙是相當勤奮的,而且聰明過人,善用人,極通人心,是天生的君主。
李雁兒一身月白宮裝走進來,揮揮手,讓太監們都下去。自己走到案幾面前,坐在椅背邊靜靜地望著康熙。
沒有什麼比此刻更美好了。男子正經的時候威嚴逼人,李雁兒有些能想象的到這副身子的原主子是個什麼性子。必定是腹黑又霸道,喜怒不形於色。之前看他訓斥一群太監,殺伐果斷,毫無留情,一臉禁慾樣。
她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蔡玉明了?蔡玉明要是有這種氣魄,她早就愛上他了。
所以,不管了。自己只用愛眼前這個男子就好。管他是康熙,還是菜頭呢。
李雁兒裝作賢淑地斟上一杯茶,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摺,全是滿文,問道,「你都看得懂?」見男子眉頭微蹙,並不理自己,於是撒嬌地縮進他懷裡,枕在他膝蓋上,抬頭向上,從下看他,更好看。
「別鬧。」他突然嚴肅地聲斥道,蔡玉明發誓,這句話絕對不是他想說的。
「我就鬧。」李雁兒立起身,扳過男子天神似的臉,小嘴就迎了上去。龍涎香吐著雲氣,宮燈映出兩人的影子,纏綿悱惻。
李雁兒才不管什麼朝堂政務,她的話就是聖旨,而這蔡玉明居然敢反抗她?就讓他看看什麼是暴君吧。
李雁兒笑著調侃道,「呀。我們菜頭功夫見長啊。」
蔡玉明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頭,剛才自己有陣子又靈魂遊離了,控制這副身子的不是自己。
「你幹嘛不理我。你以前從來都不會說別鬧的。」李雁兒坐在案几上,把宮裙撩起。
蔡玉明低下頭。這段時間,李雁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著自己是垂涎三尺。他不知道是喜還是憂,這是借這副身子的光?
「我也不知道。我總覺得。是他在說話。」蔡玉明說出自己的疑問。
李雁兒一副慵懶地立馬警醒過來,「他!你說的是康熙?」
他點點頭,嘆了一口氣,「我怎麼會對你說別鬧呢。」疼她都來不及,還別鬧。
李雁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會不會他並沒有走?」
「有可能。我這幾天,好幾次,我都覺得彷彿自己的靈魂被擊出去了,壓不回去的那種。」
「什麼時候?」
「比如,剛剛,我就不在。好像是他掌控了身體。不過我很快就回來了。」蔡玉明急急地辨別道。
李雁兒道,「你去叫太醫過來,問問看,怎麼把他的靈魂給壓下去。絕對不能讓他出來。要拐著彎地問,免得太醫以為你中邪了什麼的。」
若是讓這個康熙出來,自己還有幾個頭好砍?蔡玉明倒是好,拍拍屁股就走了。自己對康熙做的這些事,可都是大不敬之罪。惹惱皇帝的下場絕對絕對不會好。
她只要享受康熙的身子就好,絕不想接觸到康熙的靈魂。
**
紫禁城,天色昏沉,掌燈時分。不到半刻鐘,就連夜宣進了二十個太醫。
李雁兒含笑點點頭,這就是權力啊。「怎麼樣啊。」
「都說這種情況,是無能為力的。」蔡玉明有些氣餒道。奪舍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會被反噬。更何況,他遇見的是那麼強大的宿主——康熙,意志強大到可怕。被他攻破只是遲早的問題。可是一想到要離開李雁兒,他的心就痛得厲害。不知道康熙能不能感應到他的這種痛苦。
「要怎麼辦呢。」李雁兒也坐下來。兩人並排著坐在冰涼的殿外大理石石階上,落日時分,一抹粉紫色籠罩著硃紅色的紫禁城,太監等人全部都退下去,兩人便看著橘紅的夕陽一點點沉下去,在這個步步驚心的紫禁城裡能有這一番奇遇,也算死而無憾了。
「太醫說,誰的靈力強大,意志堅強,便能奪得身體的主動權。」他嘗試著解釋道,
「可是你的意志力也不差啊。」至少在自己她快死的時候,蔡玉明都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別離開我。我還不想死。」李雁兒略為感傷,靠著他的肩膀道。這倒是真心話,喜歡康熙是一碼事,但離開蔡玉明,她自然不太願意,蔡玉明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
她從小就和他一起長大,亦是親人亦是兄弟。所以當她知道他喜歡自己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獻給他了。因為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的保護和珍惜。愛情對於她這種人是極為奢侈的。過一天算一天唄,又為何還要計較現下的人是誰?
「我不會讓你死的。」蔡玉明突然認真道。
「那我們及時行樂!」李雁兒拉著蔡玉明的手,站在身來,夕光籠著她,大無畏地說,「珍惜當下。讓明天的事情明天說去吧。」
「啊,又要。」身體自覺的一緊,這具身體還算誠實得很。
「在想什麼。我們賞月去。我聽說御花園的夜色極好,你天天忙於政務,都沒去欣賞過吧。到時候如果你走了。我被打入冷宮什麼的,怕是永遠看不到了!好不好!」李雁兒抱著蔡玉明的手臂,嘻嘻一笑,聽著有些苦澀。
反正,這些時光本就是她偷來的。
只見她容色如月,晶瑩如玉,又一臉不羈瀟洒,不由得地寵溺道,「那奏摺呢?」
「別理他。我們走。好不好!」李雁兒撒嬌道。
蔡玉明含笑點點頭。
**
御花園內,月色正好,涼風習習。沿著長長的闌干,花木扶疏,蹙著一座小小的亭子。亭邊的琉璃宮燈映著兩人,詩情畫意。
蔡玉明有些動人地拉著女子的手。
李雁兒撅著小嘴,仍由他拉著,誰叫他現在是這副討喜的臉呢?
過了一會兒,李雁兒彷彿想起什麼,扳過男子的臉,認真說道,「你說,我這樣,他也能看得到?」
蔡玉明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也許吧。」
「你靈魂遊離走的時候,是他佔據了你的身體。那你能看到什麼。」
蔡玉明認真地思索起來,「我能看到你壓著我。」說完,俊臉又是一紅。轉念又覺得頗為苦澀,是壓著康熙才對。
所以,他看的到。「你遊離的時候,能感受的到嗎?」李雁兒又問道。
「不能。」每當他想深入的時候,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彈了出去,他只能遠遠看著他們。
「啊。我知道了。」李雁兒微笑道,「就是他現在在你的身體裡面,你做什麼,他完全都知道。可是你如果被反噬了,就不能感受他的感受了。」
啊啊啊。那怎麼辦?自己對這具身體做的所有畜生行為,那個狗皇帝全都知道?雖然已經給自己打好預防針。但是想到這之前的他眼睛不眨一下的杖斃了一個太監。她就雙腿發軟,暈倒在這具溫暖的懷抱中。
過了一會兒,又不成器地不想起來,只想軟綿綿地癱軟在他寬闊地胸膛里。一抬頭就是他俊朗的臉,又不由得暈了過去。
管他呢,如果他是毒品,她也要嘗上一嘗,哪怕是後果是萬劫不復。
遠處醉花香,明月柔人心。御花園裡被撤的乾乾淨淨,無人打攪。
都說杜麗娘能和柳夢梅也是在後花園裡風月一場,為何自己不能和康熙如此呢?
想想,就極為讓人心動!
李雁兒抬起頭,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這張英俊的臉龐,「我有個主意。」
蔡玉明有種不好的預感。天轟隆隆的,似要下一場傾盆大雨。但他不會拒絕。
蔡玉明也臉一紅,心中似乎另外有一個聲音,嚴厲地喝著不要。他強硬地把它壓下去。自作主張道,「好。」他永遠不會拒絕李雁兒的。
李雁兒啞聲道,「謝謝。」又頓了頓,「謝謝菜頭。」雖然自己有種莫名的私心。。
「可是要下雨了呢。」蔡玉明抬頭看著天說道。
「怕什麼。」她拉著蔡玉明的手,一步步走向假山後面的花叢之間,花叢很高,可以完全地擋住他們,她鋪上一層厚厚的軟墊子。
準備工作完畢,李雁兒轉過身,突然有些羞澀地拉過男子的手,立了一會兒,她有些緊張,莫名的,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只是蔡玉明。但他用康熙的眼睛望著自己,仍然有些不可思議地心動不止,他的眸子溫柔如水,靜靜地看著她。她閉上眼睛,仰頭吻了上去。
她的眼亮晶晶的,琥珀色中波光浮動。雨一點點地落下來,從小雨慢慢張成中雨,淅淅瀝瀝,流水潺潺。
如今是仲夏,倒也涼快極了。
雨落在兩人的身上,在假山的隱約遮蔽下,倒也還好。
這蔡玉明是怎麼了?
男子抬起頭,心想道,主要還是下雨了,掩住一陣狡黠的眼光,嘴角微微地牽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