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父子情深
歐若斯就這麼離開了這個家。
衛赫羽捂著自己的肋骨,他壓低了身體,這個時候衛易寒抱住了他,眼淚從他的眼眶中一涌而出,口中不斷地喊道:「爸爸你怎麼樣了?你痛不痛?」
稚嫩的聲音劃破了房間里那沉寂的空氣,衛赫羽緊緊咬著牙關,他感到一股鮮血從喉嚨中湧出,他張開眼睛看見了衛易寒那雙閃動著淚光的眼睛,他看起來那麼恐懼,又那麼擔心,他也深知這些天來自己沒有對衛易寒做出任何一點父親應有的舉動,他不停的喝酒或是發怒,然而,孩子還是不計前嫌的陪著他,抱著他,一口一個爸爸的叫著,從未有一點嗔怪的意味。
衛赫羽側過頭用袖口擦去了口中湧出的血液,而血液就滲進他那黑色的西裝里去,看不出痕迹了。
「爸爸沒事,你怎麼樣?被嚇到了嗎?」
衛赫羽抱起了衛易寒,他的身體還在不由自主的發抖,項承剛剛強行拖走了歐若斯的一幕此時還一遍一遍的在孩子的腦海中上演著,爸爸的身體被那個人一腳踢飛,他在這世上活了五年,還沒見過比爸爸更強壯的人,所以,心裡更是恐懼的不行,也心疼得不行。
「可是你在發抖,易寒,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讓你看到了這些。」
衛赫羽頹然的嘆了一口氣,抱著衛易寒的手臂更緊了,他能夠在衛易寒的臉頰上看到淚水流過的痕迹,只不過他抹去了。
衛赫羽皺著眉頭,心痛不已,或許人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不懂得珍惜身邊最輕易得到的親情,他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錯,他竟然活了三十年,卻依舊任性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撫摸著衛易寒那濕潤的臉頰,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易寒,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衛易寒還太小,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爸爸突然要跟自己道歉,明明受傷的人是他。
「爸爸,我們去醫院,你都受傷了。」
衛易寒擔心道。
衛赫羽點了點頭,他緊咬著牙關,剛要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劇烈撞擊的震動褪去之後,他的身體幾乎痛的不能動,就算是沒有骨折,至少也傷的不輕。
段南廷的人趕到了。
段南廷一路走來,從院子里便看到了那一片狼藉的景象,把守在門邊的保安都倒在地上,他趕緊讓人檢查了一下,最終發現,並非是打傷,而是被一種迷魂藥物迷了心智,也就是說,那些人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闖進的衛宅,衛赫羽一定沒有準備。
他帶著一伙人沖了進來。
一進門便看到了客廳里的狼狽景象,用作裝飾的古董花瓶在衛赫羽的身後碎成了碎片,地上有血跡,正間明亮的屋子裡有打鬥過的痕迹,他衝上來。
「老大,他們在哪裡?已經走了嗎?」
段南廷急著說道。
「嗯。」
衛赫羽在喉嚨中悶哼了一聲,撞擊之後疼痛愈加明晰,他強撐著身體,但是卻因為疼痛而微微發抖,他的眉頭微皺著,臉色蒼白的可怕。
「抱歉老大,我們來晚了!我現在就去追……」段南廷的臉上帶著十足的歉意。
「嗯。」
衛赫羽冷冷的回應了一聲。
他的心此時此刻是麻木的,又或許是百感交集過後的無力承受,修長的大手在額頭上掠過,他心煩意亂——先是知道了楚寒卿出事的原由,後悔和自責,幾乎佔滿了他所有的心緒,現在項承又把歐若斯搶走。
他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他對歐若斯還有著一份極為特殊的感情,既有著男女之間的喜歡,好感,新鮮感,又有對楚寒卿的感情的投射,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或者是佔有慾,即使他便覺得對歐若斯的愛情就是對楚寒卿的侮辱,但事實如此,就連他也無力改變心意。
但是現在他失去了她。
偌大的房間里空空如也,閔青瑜姐弟兩人也趕了進來,他們最近一直駐守愛基地,監視著項承那邊的動向,但是,項承用了個調虎離山計,竟騙過他們的眼睛,他們心裡很是愧疚,明明是衛赫羽的保鏢兼助手,卻連這點事情都監守不力。
「姐夫,都是我們……」
「沒事。」衛赫羽並沒有責怪他們:「調動全城的眼線人力,搜查出他們的行蹤。」
「是,姐夫。」
然而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衛赫羽覺得自己的人力或許對抗不了那些兵力,他從今日就會見便可看出,項承是有備而來,所以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牢牢的監視住項承的動向,不讓他帶走歐若斯。
衛赫羽在段南廷的攙扶之下從地上站起來,他挺拔的身姿,此時變得有些微微蜷縮著,接著,腹中便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如同撕裂肉體般,他突然間彎下身子,嘴角湧出那些猩紅的血液,衛易寒當時就嚇哭了。
「爸爸,你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傷的好嚴重……」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顫顫巍巍的小手抱住了衛赫羽,衛赫羽摸了摸孩子的頭,盡量表示安慰,但是內出血好像很嚴重,他感到一陣陣鮮血湧入喉嚨中,腥鹹的味道,讓人感到眩暈和窒息。
「老大,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衛赫羽來不及說話,鮮血再一次涌了出來,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郭羨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並且把這裡的情況上報到了島上,楚寒卿曾經讓他答應自己一件事,那就是在自己的身體確定可以恢復好之前,一定不可以告訴衛赫羽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答應了。
所以,現在他要全力就出楚寒卿,和島上派出的人裡應外合。
然而,此時島上的兵力不足,他必須在瞞著衛赫羽的情況下,獨自一個人深入龍潭虎穴,接應楚寒卿找到那種改變基因的藥物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嚴重的內出血讓衛赫羽大量失血,所以臉色蒼白,衛易寒在他的床邊趴著睡覺,圓圓的臉頰枕著手臂,他翻身過來,摸了摸那冰涼涼的臉頰,衛易寒便突然驚醒了。
他睡得不深,在這裡守了一整夜的他竟然也有了黑眼圈,衛赫羽心痛不已,衛易寒的不安深深的傳遞到了他的心裡:「易寒。」
「爸爸,你終於醒了,爸爸,我真的好害怕!」
說著,衛易寒就想要撲進爸爸的懷抱里,可是,衛赫羽的身上還有各種監測儀器,所以他便眼圈紅紅的,坐在一邊拉著爸爸的手:「爸爸,我還以為你會……」
「爸爸沒事。」
衛赫羽道,雖然腹中還有些疼痛,但是比起昨天,他已經好了很多,這時醫生過來查房,詢問了狀況之後覺得恢復的還可以,今天可以喝水了,衛易寒便馬上給爸爸倒了一杯溫水。
衛赫羽這才感覺到從口腔到喉嚨中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喝下了水,逐漸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那個男人是洛城,就是曾經楚寒卿的上司,他為什麼會與這件事情有關聯呢?難道是因為歐若斯與楚寒卿有什麼關聯?
不對,他揉了揉太陽穴,項清清也是他從洛城的手中捉來的,他們之間到底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爸爸……」
衛赫羽在床上沉思了許久,衛易寒這才緩緩的開口。
「怎麼了?」
衛易寒的眼睛看起來哭過,又紅又腫,十分脆弱,他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你想問什麼?」
衛赫羽耐心的說道:「還是說你在怪爸爸呢?爸爸前幾天不該對你那樣,是爸爸心情不好,對不起……」
「不不是這個意思!」衛易寒慌忙著辯解道:「爸爸不用跟我道歉的。」
「那是因為什麼?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衛赫羽似乎已經猜到了孩子的心中所想。
「是歐若斯的事么?」
衛易寒不置可否的低下了頭,默默地不做聲。
「爸爸會把她帶回來的,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讓她落入壞人手中!」
衛易寒卻還是不開心:「我不想爸爸要帶歐若斯姐姐回來了,我不想讓爸爸再受傷了,那個人好兇狠,爸爸傷得這麼重……」
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扁著嘴,聲音委屈,顫抖到不行,衛赫羽看得出來,他的心裡無比擔心和想念著歐若斯,在昨天晚上,他甚至還跑出來護著歐若斯,在這個家庭里,歐若斯好像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女主人的位置上,她的溫柔與善良在溫暖著家裡的每一個人。
「易寒,我知道你很想歐若斯姐姐,就連爸爸也很想她,所以爸爸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帶回來!」
「可是,我不想爸爸再受傷了……」
衛易寒左右為難著,可是,他在擔心爸爸的身體的每一刻也在擔心著歐若斯,歐若斯的身體本來就虛弱,現在又被別人帶走,她會好好吃藥么?她會不會被害呢?
「放心,你要相信爸爸。」
看著衛易寒那憂心忡忡的表情,衛赫羽深深的摸了摸他的頭,這個孩子實在太讓人心疼,他總是那麼懂得體諒別人,關心別人,自己的委屈卻從來不對人訴說,他不知道這孩子心裡藏了多少的委屈,無奈。
「那爸爸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當然。」
「如果再遇到危險的話,爸爸,我不要歐若斯姐姐了,只要你!」
或許,衛易寒也和衛赫羽一樣,其實早就默默的在心裡把歐若斯當成了楚寒卿,所以,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歐若斯,而且,他自從見到了洛城,便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中包含著一個巨大的疑團,在等著他去破解。
那麼,破解的線索……
對,項清清!
下午,衛赫羽便要出院,但是,卻被醫生攔下了,他的身體還沒有達到出院標準,可是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必須要親自審問項清清,要知道這件事全部的來龍去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