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心死
眼看著這條繩子，衛赫羽的嘴角微微傾斜著，他有多久沒有笑過了？或許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他最近一段時間裡不再酗酒，甚至也不抽煙，他也不曾像之前那樣頹唐過。
現在的他只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去上班回到家，然後進行著索然無味的生活，聽從著父母的安排，馬上就要結婚了。
繩子被他放下了，他如此這般只是為了盡爸爸的責任，家庭的責任，而一顆火熱的心早就熄滅了。
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一次次的轉折早就讓他精疲力竭，他徹底失望，但現在知道楚寒卿還活在這世界上，能夠接受全世界最好的治療，這便夠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衛易寒的聲音響了起來：「爸爸？」
衛赫羽去打開門，衛易寒的手中端著一小盤水果，裡面有葡萄和荔枝等衛赫羽最愛吃的水果，衛易寒托著盤子進來：「爸爸，最近你下了班就回到卧室里，也不肯出來我很擔心你。」
難得這孩子就這麼懂事聽話，衛赫羽就覺得心裡愧疚，他關上門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喉嚨中哽著一個東西，讓他這些天來一直沉默著。
「爸爸，你吃點水果。」
衛易寒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荔枝開始剝起來，衛赫羽要把荔枝接過去，但是衛易寒卻說什麼都不肯，他一雙小手把荔枝的果肉弄的有些的爛了，不過好在上面的果皮全都掉落了，衛易寒這才心滿意足的把荔枝塞到了爸爸嘴裡。
濃烈的甜味在味蕾上散開，衛赫羽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衛易寒最近長高了很多，體重也變沉了。
「易寒，你有沒有怪過爸爸？」
衛易寒的背對著衛赫羽，他搖搖頭：「我為什麼要怪爸爸呀？」
「爸爸沒有把媽媽留在身邊。」
衛易寒依舊搖了搖頭，衛赫羽看見他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那也不是爸爸的錯，是因為媽媽要回到島上去治病……可是，媽媽臨走的時候都沒有跟我說再見，只是給我留了張紙條，爸爸，媽媽真的這麼不在乎我嗎？」
衛赫羽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因為她聽到了孩子聲音當中的哭腔，或許折騰了這麼久，就連衛易寒都已經精疲力竭了吧？他拚命的想找到媽媽，可媽媽這一次次的從他的生活中消失，或許，他已經對此徹底失望了。
「我想不是的，我覺得是媽媽她……不想看到你太傷心了，所以不忍心親自跟你道別。」
衛赫羽的手放在孩子的頭上，摸著他的發質像極了楚寒卿。
「是這樣嗎？爸爸，那以後你也不要媽媽了嗎？」
話題終於來到了正軌，衛易寒也在家裡聽聞了爸爸就要娶李佳寧的事，李佳寧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蔣雲溪告訴衛易寒，那肚子裡面的孩子就是衛易寒的弟弟或者妹妹，問衛易寒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呢？
他什麼都不想要。
他也明白了，媽媽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裡。
衛赫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佔有慾已經到達了極致，他只要一想到楚寒卿腹中懷著的孩子是項承的，就感到渾身的血液流淌不暢。
如果楚寒卿是被強迫的，那麼他或許還可以逼著自己接受，可是，他永遠都忘不了在那天的戰場上，楚寒卿含著淚多麼深情，脈脈的望著項承，她他在自己的懷中，即使是昏迷之前也要求自己不要讓項承死去。
還有在監牢里，楚寒卿仍然是滿臉的淚水，她縱然是拚命的出逃，可能就是滿腹深情，她不過是利用自己當了一個出逃的工具，她或許真的什麼都沒有記起來過，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是，她難道看不出自己的深情？難道在她失憶那段時間的相處，也無法喚醒她心中對自己的感情。
還是說她早就成為一名殺手，所以她的心中只有利用，對自己也不過如此！
他沉默著，衛易寒知道了爸爸的意思，他太懂事了，大人的人情世故他也看得懂，他默默的跳下了衛赫羽的懷抱，他抹了一把眼淚，不想讓爸爸看到：「爸爸，我只要你，爸爸，別不開心了好嗎？我只要你。」
衛易寒的話一聲聲的激蕩著衛赫羽的心，他眼中的渴望被他強行壓制著，反過來安慰衛赫羽，他只要爸爸。
「爸爸，你經歷了那麼多危險，我再也不想讓你經歷危險了。」
「易寒，你這麼懂事，讓爸爸該怎麼辦呢？爸爸真的覺得好愧疚，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衛赫羽的聲音沉沉的像是大提琴一般，飽含著悲傷與無奈，但又淡然的讓人能夠依賴。
「爸爸，所以你每天不要再這麼不開心了好嗎？多陪陪易寒好么？」衛易寒在衛赫羽的懷中撒了個嬌，他爭取圓圓的亮亮的眼睛看著衛赫羽，衛赫羽的一顆心都融化了。
「好，爸爸陪你。」
說著，衛赫羽牽著衛易寒的手走出了卧室，準備去衛易寒的房間里，他們打算一起玩玩具，但是就在這時遇上了迎面走來的李佳寧，她一隻手托著腰部在緩慢的前行，在這個家裡尷尬的場面時有發生，這即將結婚的兩個人有時候甚至面對面的走過去，也不說一句話。
但是，今天，李佳寧的腳突然軟了一下，整個人踉蹌的栽倒了，衛赫羽幾乎是下意識的扶起了她，兩人的肢體觸碰，衛赫羽乾燥的大手在他溫熱的肌膚上留下了觸感。
「衛總……」
李佳寧站直了身體眼睛不敢直接看著衛赫羽。
「你小心一點。」
因為之前的種種事端，讓衛赫羽不得不就聯想到這女人的心機深重，她幾乎是一步一步把自己送進了衛家，靠著新聞媒體的力量讓她懷孕的事傳得人盡皆知，然後把自己逼上了絕境。
當然，承擔責任沒有錯，只是被逼著讓衛赫羽感到很不爽，他在商場上從來是操控大局的人，如今卻被逼成婚。
「好的。」
李佳寧繼續虛弱的前行，但是身體又一個踉蹌，衛赫羽只得把她整個橫抱起來，而她的面色潮紅看起來很不舒服。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衛赫羽緊張了起來，他把李佳寧抱到了卧室里，李佳寧這一個鍵迷迷糊糊的說著：「我覺得天旋地轉的好難受。」
蔣雲溪和衛勤洲也聞訊趕來，一家人都在圍著這個孕婦轉，家庭醫生隨後就到了，診斷的結果是有些高血壓，孕婦時常出現這種狀況，但是癥狀並不嚴重，所以並不需要入院治療。
她躺在床上，仍舊費力的喘息著，蔣雲溪讓衛赫羽好好陪一陪李佳寧，畢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衛家的。
衛赫羽無奈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屋子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李佳寧睜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衛赫羽，她用可憐兮兮的語調說：「衛總，你是不是因為恨我，所以才對我這麼冷漠的。」
衛赫羽身體靠著椅背，左腿搭在右腿上雙手交叉的放在膝蓋上，他的一顆心早就死了就是無論是誰也不能讓其他的半分熱情，更何況是李佳寧：「我不恨你呀。」
「不，衛總，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原來對我很溫柔，可是，現在卻連理都不理我一下，你一定在恨我，為什麼當初沒有處理掉這個孩子？我只是因為捨不得，因為這個孩子是你的！」
衛赫羽一皺眉頭，忽然心中感到一陣異樣。
他甚至懷疑了楚寒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確實證實是如此，那麼，李佳寧肚子里的孩子就確定能證明是自己的嗎？那天晚上他的確喝到情迷意亂，可是對於雲雨之事卻絲毫都沒有記憶。
只是憑藉著李佳寧的一面之詞他便相信了李佳寧，而且外界的媒體和自己的父母的推波助瀾，以及他因為那時候要營救楚寒卿，所以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李佳寧就這麼住進了自己的家。
衛赫羽的眼光變得凌厲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殘忍，但還是覺得這事情發生的蹊蹺，為什麼僅僅一次就能懷上？
「你的孩子確定是我的？」衛赫羽用十分小心謹慎的語氣問道。
李佳寧的表情僵硬了，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衛赫羽，她頓時欲絕：「衛總，你是在懷疑我嗎？」
衛赫羽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對，我就是在懷疑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在你之前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在一起過！你卻懷疑我是……」
李佳寧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衛赫羽就這麼冷眼望著他，他也彷彿是靈魂抽離了，自己的身體一般，他也竟然不敢相信自己會變成一個如此冷血的人，就這麼看著李佳寧哭泣，他的心毫無感覺的先用著冷淡著，甚至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也就是說我們確實發生了，而且一次就懷上？」
衛赫羽繼續冷靜的問道。
「衛總，如果你如此懷疑我的話，那麼我可以走，我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現在你的面前！」
說著，李佳寧就賭氣的要跳下床，她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她從來都是懂事聽話，又十分乖巧的模樣示人，外面的人聽到裡面的聲音，便沖了進來。
一進來便看到了這麼一幕，衛勤洲便責問衛赫羽：「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把佳寧弄哭了？佳寧的身體本就虛弱，你還氣人家！」
李佳寧抽抽搭搭的收住了聲音，不敢在哭了，衛赫羽嘆了口氣，他已經沒有力氣和父親爭辯什麼，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台來往於公司和家的機器人，每天沉默著按部就班的做事。他離開了房間，獨自回到了卧室里，但是卻撥通了段南廷的電話。
結婚的日期就在這個月月底，衛家人怕新娘的肚子太大結婚不好看，所以就拚命的提前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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