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番外二 奇迹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數不勝數，喝茶用食的人紛紛進了一所普通的小飯館。

這飯館開了有兩年，現在早已風生水起，以往路人嫌這飯館太破，所以沒有什麼人去。

直至聽那些去過那吃飯的人都說，雖然這飯館看著破爛，但是這飯館里的老闆，他做的菜品卻讓人吃了欲罷不能，簡直吃飽了還想吃。

這些不信這話的人紛紛過去一探究竟，品嘗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些話都是真的。

隨後，來的人漸漸多了，這飯館錢掙得錢也就多了，有了錢，這飯館便能做的更大，然後比之前大了一倍，之後再裝修就變得更好看了。

如今，這些客人都在想方設法搶佔一個位置，一個來的比一個早，飯館時常坐滿人，那老闆也是一天都不能休息，挺忙的。

而那些沒嘗到那菜品的人大部分不願離去，紛紛在外頭等，然後在這飯館外頭排了一個長隊。

「老闆，上茶來！」

幾個搶到桌子的客人紛紛坐在木椅子，搓了搓手，心裡欣喜，可算是搶到位置了！

聽到這叫喊聲，一身著樸素衣裳的男子走來，面帶莞爾，這副模樣，看著便是十七十八歲的模樣，特別年輕。

這些客人看見他，不由感慨，這麼好看的男兒，卻生活得這番苦。

只有伍仙仙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這是他自己決定的，願意留在這裡的，他從不後悔。何況，這樣的日子雖然過得平淡，但是比待在其他地方好很多。

「客官要些什麼？」伍仙仙問道。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許多，言語透著的稚嫩早已隱了下去，他不會像以往那樣，看著軟弱了。

因為這樣軟弱下去，是保護不了她的。

只有變得堅強點，他才能將獨孤笙雨護得好好的，不讓別人欺負她，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當初獨孤笙雨選擇跟他走的時候，自毀內丹時，他便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所以往後的日子再艱難，他就算苦自己，也不會讓獨孤笙雨受一點苦。

那客官想了想，說道:「要不就選我常點的菜品，辣椒魚吧！」

那辣椒魚吃得夠味，香辣味十足，卻也不掩去魚的鮮美，嘗不到一點腥味。

倒是百吃不厭，而且這菜品賣的也不算太貴，平常人家都吃得起的。

「好的，馬上就好！」伍仙仙走進伙房，將之前做好的菜盛好。

獨孤笙雨坐在旁邊，看著伍仙仙的一舉一動，她驀然將手中的木筷放在桌上。

「需要我幫嗎？」她這樣問。

她看著桌上的幾個空盤子，心想著，總不能坐在這光吃不做，伍仙仙一天要招呼很多客人，他那樣子，怎麼可能撐得住？

伍仙仙聽罷，搖搖頭，他臉上掛著一張甜甜的笑容。

「你坐在那就好。」

自獨孤笙雨同他離開辰樓鎮之後，他常常笑，以往總是遇到委屈都會哭鼻子的，現在他不再哭了。

倒是讓獨孤笙雨無奈又苦澀。

如今她已經沒有內丹了，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總是想著去幫幫伍仙仙，他卻從來不給她去操勞這些，只讓她一個人坐在那品嘗他新創造而成的菜品。

伍仙仙臉上雖掛著笑容，但獨孤笙雨是看得出，他挺辛苦的，也總會想哭的時候。

但是，他憋住了，死死的憋在心裡。

不知何時，他懂得去掩藏那不好的情緒，只露出那一抹微笑，想讓她不那麼擔心。

但他這樣做，獨孤笙雨只會覺得更心疼。

不等獨孤笙雨再說什麼，他便抬起步子，端著那幾道菜走出了伙房。

「小公子，來盤紅燒獅子頭！」

「這來盤甜味饅頭！」

「好的，稍等。」

伍仙仙匆匆忙忙的，便是在那進進出出，那匆忙而過的身影，是看得獨孤笙雨心揪了起來。

以往她在伍家，吃喝從不覺得怎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白吃白喝，她能幹些活。

即使那些活，她不會。

「伍仙仙……」獨孤笙雨朝喚了他一句。

他聽到那獨孤笙雨叫他，便轉過身去，他道:「等我一下，那邊的客人還需要我去照應呢！」

話畢，他是匆匆忙忙的過去了，獨孤笙雨見此，心又涼了半分。

只見那客人驀然的問伍仙仙一句，「小公子，你長得這番俊朗，可有心儀的女子？」

那人的目的，是要給伍仙仙介紹一個好看的世家小姐，也免得在這偏僻的地方開飯館。

倒時可以去那些繁華之地，有個世家小姐扶持，便可以開間大樓閣，生意定是比這裡好，過得也輕鬆自在。

伍仙仙聽出了這大伯的好意，可他卻不大情願。

旁邊的幾位也笑了笑。

「我認識張家的小姐，長得如花似玉，跟小公子可配了，若是心儀，便帶你去見見！」

「那邊茶樓老闆的女兒也很好啊！知書達理，長得也精緻。」

「像你現在這番，一人管著這飯館，倒也辛苦，有別人幫忙，定是輕鬆得多！」

……

獨孤笙雨坐在那聽得清清楚楚，她眸子暗了下來。

她在這可是什麼都不做，這樣只會給伍仙仙添加負擔，也許他們說得很對，他是該找個世家小姐，過下清閑日子。

至於她，本來就不該在這世間待下去了。

現在是沒了內丹，成了廢物，她便是不死，也要離開這。

她不能把伍仙仙害了，也不能讓他受這麼多的苦和累。

想著，獨孤笙雨心裡浮出一股酸意，說不出的苦痛。

實際上她並不想這樣離開的，可是待在這裡，她能做些什麼？

光看著伍仙仙每天辛勤的在伙房裡做菜，忙忙碌碌的去端盤子？還是看這些他收拾碗筷，不停的操勞這些事？

她什麼都不會做，想著，她眼眶一紅，倒是覺得有股溫熱的淚想要從眼眶裡落下來。

這麼久，她看著伍仙仙的匆忙的影子，好像漸漸從她的心裡走開了。

越走越遠，她怕伍仙仙真的，如果真的受不了她了，會不會……

想著，獨孤笙雨不知該說什麼。

她坐在那靜靜的聽著，伍仙仙的回應。

在那，她早已坐如針氈，心如刀絞，生怕聽到幾句她不願意聽到的話。

「謝謝大伯的好意，我已經有心儀的女子了！」他淺淺的說出那幾句話來，笑得那麼純真，發自內心的笑。

「那真的是有點可惜，不過想想，你心中那心儀的女子，也一定很美吧！」

「哈哈哈，還用說，我看他們倒是郎才女貌。」

「也是，可要好好努力，勿要讓她受苦了！」

……

伍仙仙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他哪敢委屈獨孤笙雨啊！

坐在伙房裡的獨孤笙雨流出了淚水，她體會到流眼淚的滋味，像是解放，又是滿心的激動和欣喜。

也許那種感覺，用言語是表達不出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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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食材不夠了呢！」伍仙仙背著竹籃，對著獨孤笙雨說道。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逝下去，獨孤笙雨怔了怔，說道:「我……」

她也想去啊！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伍仙仙倏然握住獨孤笙雨的手，笑道:「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那句話像是感應了她的心靈一樣，她抿了抿嘴，露出一抹淺笑，「好！」

兩人來到一片竹林。

伍仙仙在主子下看了看，找到幾顆長出頭的竹筍，問道:「姐姐，能幫我摘下這顆竹筍嗎？」

聞言，獨孤笙雨是頓了頓，平常伍仙仙都不會讓她去嘗試這些。

如今他這麼問，她的心裡是一陣感激。

「嗯……」

獨孤笙雨將這竹筍挖出來，倒是廢了不少的力氣，現在，她發現，原來沒有修為，能力是這麼的弱。

但能做點什麼，她倒覺得心中的苦悶散了不少。

「姐姐累嗎？」他坐在地上，含著笑意，看著她。

獨孤笙雨搖了搖頭，還行吧！並不是很累，想想當年，該是最累的時候。

伍仙仙看著獨孤笙雨，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白皙的手包在手心，給她吹了吹。

那隻手，白白嫩嫩的，沾了泥，破了點皮。

她想，她以後是不會留著這樣一雙細嫩的手了。

看著伍仙仙這舉動，她心中一軟，有些話是埋在心底，不知如何說出來。

他把她當寶貝一樣，不想讓她干這些粗活，捨不得她受傷，是見著她委屈，便是滿心的心疼。

「姐姐疼嗎？」

獨孤笙雨抿了抿嘴，搖搖頭，只要他說出那幾句心疼的話來，她什麼都不疼了。

「你知道我在愁苦，所以讓帶我來了，對么？」

伍仙仙看出她想做點什麼，先前才會那樣問她的，對吧！

聞言，他愣了愣，說道:「我不想看見姐姐難過，可是姐姐受傷，我更難過……」

她聽罷，無奈的將手收了回來，眼眶紅潤，「我知道我沒了內丹，弱的像個廢人，可我……」

可她不想被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待了，就算她沒了內丹，成了廢人，也總能做些什麼吧？

伍仙仙對她很好，捨不得她受苦受累，可她只是想幫他分擔點什麼，為什麼就那麼難呢？

伍仙仙是頓了頓，他連忙開口，「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

「好了，不要說了。」獨孤笙雨沉沉的閉上眸子。

當初她沒了雙腿，是在榻上，靜靜的熬過了幾年，那樣的無力、痛苦。

她不想回到當年的時候，只要是突然什麼事都不能做的時候，她便是會想起當年的噩夢。

腥風血雨、刀劍無眼，每一刀劃下來，便是割出一條特別長、特別深的傷口，足足見了肉里的骨頭。

那時候她還小，便忍著這痛苦過來。

她不會對任何人道出當年，她的所見所聞，聞風喪膽的獨孤一夜之間被滅滿門，他們不能在待在那，逃出長久居住的地方……

她不想再回想起，便不能這樣無所事事的干坐著。

至少她現在可以動，沒了內丹，她還有手有腳，還是有些活可以干。

伍仙仙抿了抿嘴，看出獨孤笙雨臉上的惶恐，他並不知道獨孤笙雨在害怕什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安安靜靜的坐在那。

但他想，他這麼做，只是為讓獨孤笙雨開心一點，可他這麼做，獨孤笙雨並不開心。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也許可以讓她去嘗試些什麼。

伍仙仙看著不遠處的潭水，緩步走了過去，他放下背後的籮筐，跪在那裡，用手在水裡撈了撈。

之後將手靜靜的放在水裡，等著那魚兒，從他的手心旁游過，讓他感覺痒痒的。

他要等魚兒放鬆警惕，再將它們抓上來。

也許這樣的做法很難抓到魚，他要等上好久的時間，但是他是這樣的心甘情願，靜靜的看著潛在潭水中的魚兒。

獨孤笙雨愣了愣，這副場景，好似當年，她初遇伍仙仙的時候。

他傻傻的蹲在河堤，在水中撈魚。

那個傻傻的伍仙仙，被她抓著，跳上了屋檐，他便可憐兮兮的站在屋檐上，不知所措。

可是現在，那是一段很讓人懷念的回憶了。

現在，她再也無法將潭水裡的魚給震出來，也不能在湖面上用起她的輕功，再也不能把伍仙仙帶到屋檐上，看著他無助的樣子。

獨孤笙雨苦笑起來，她緩緩的走了過去。

這些魚兒安安靜靜的，感覺到有人來了，便迅速的從他的手心遊走，不見蹤跡。

獨孤笙雨看得恍恍惚惚，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知該說什麼，是不是又給伍仙仙添了麻煩……

「我……」

「姐姐，能坐在我旁邊嗎？」

聽罷，她頓了頓，緩緩的坐在了地上，她再也不顧地上有多髒了，坦然的坐了下來，白裙上沾了泥垢。

「姐姐，我有個驚喜要給你看哦！」

獨孤笙雨怔了怔，沒有應話。

只見伍仙仙把手從潭水中伸了出來，那些水順著他的手臂，將他的衣袖沾濕了，水珠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

她不明所以，靜靜的看著。

伍仙仙的手臂是關著的，他將手慢慢打開，那手心裡，剩下一點點的水，陽光灑下，是散發出幾道美麗的光，閃閃發亮。

她不知該說什麼，眼眶凝著淚水，那隻在他手心裡扭動著身子的魚，看得她熱淚盈眶，終於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姐姐，你要相信自己！」

哪怕沒了內丹，也不能把自己看成廢物了，世上總有一些事，是自己看著不可能的，它偏偏在某一刻，也會出現奇迹。

許久，獨孤笙雨緩緩應道:「好……」

只要她有伍仙仙在，一輩子都不會感到孤獨委屈了，能認識他，真好。

也許他們這輩子都過得不好，偏偏就湊在了一起。

那這下輩子也要像奇迹一樣，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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