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小羽的下落(3)

第356章 小羽的下落(3)

「請坐!」

王小十當然坐下,同時他也放開了毛驤,讓其出去。他已經見到了方夜雨,再扣著毛驤也就沒有必要了。

王小十開門見山的道:「方夜雨,玩笑已經鬧夠了,今天我來是要聽你說真話的。」

「好!」方夜雨道:「你與家師的約定日期,已經不過半年。到時候,你們就要生死之戰了。」

他說的沒錯。與蒙赤行的那一戰,王小十初時只想逃避,可而今卻添了幾分期待。那就好似一場別開生面的遊戲,讓人為之興奮。

方夜雨道:「所以,在這之前我不會對你動手。我要讓你活著!一直到你與家師一戰結束。雖然我並不認為你能獲勝,但家師卻很看好你。」

所以,這一戰勝負如何,誰也不清楚。包括蒙赤行自己也不清楚。若真有那萬中之一的意外,使得蒙赤行落敗身死,那對北國來說,將是一大損失。而如今的方夜雨,是承受不住如此之損失的。所以他想著,是否能夠避免這一戰。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王小十成為自己人!

所以,他在金陵城中,令王小十去劫下了方孝孺,又不遺餘力的挑撥王小十與朱元璋之間的矛盾,為的就是令王小十與朝廷漸行漸遠。最不濟,也可令大明朝廷損失一個有潛力的高手。

當這一切說完,王小十的心境平息。「就為了這些?」

「當然,這其中的一切也是我要做的。救方孝孺,包括今夜的毛驤,都是我要做的。」

「毛驤對你也如此重要?」

方夜雨道:「毛驤在大明朝廷卧底多年,令北國有了喘息之機。若非有他,只怕徐達北伐早已將漠北盪盡。而且為了大業,毛驤犧牲了自己的愛人。他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毛驤深愛著燕兒,只可惜當初廬山縣刺殺失敗,燕兒與王英都死在了那裡,死在了毛驤的面前。如此,毛驤哭了許久,為了心上之人。

王小十倒未看出,方夜雨也是個重情義的人,並非是他所想象的那種,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甘願犧牲一切的人。或許正是這樣亦正亦邪的性格,才令方夜雨身上多蒙著一層神秘。

「所以,你想借著小羽的事情,讓我與朱元璋產生隔閡。」

方夜雨道:「非也。這一切都是事實。」

「你還說?」

「我當然可以說,因為我現在沒必要騙你了。的確,當年尊夫人與令公子的確是被朱元璋悄然藏了起來。或許,他最初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他們,令他們免受流言侵蝕,以及無盡的麻煩。要知道,當年王將軍你得罪了的人可是不少啊!」

的確是這樣!張士誠部,以及白蓮教舊部,元廷,乃至是張定邊,都將王小十當做大敵。

方夜雨接著道:「可如今,王將軍還未覺查朱元璋包藏禍心嗎?他若真如當年般相信王將軍你,又何故遲遲不曾告訴你尊夫人與令郎的下落呢?」

王小十也被問的啞口無言。而今,他們母子是王小十在世上唯一的牽挂和寄託了,朱元璋若無別樣的心思,又何苦不讓他們相見呢?

縱使無法令他們想見,也該實情稟告的才是,何苦弄到如此離心離德的地步。

若非王小十對朱元璋仍舊抱有信心,說不準早就信了方夜雨的話。

但現在他還不信。方夜雨的話永遠只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還無從判斷哪一部分是真實的。

「王將軍,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在你與家師決鬥之日前,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而今你已身在金陵城,自可親自去探知這一切。我想,金陵城縱然迷霧重重,也抵擋不住王小十這雙慧眼。」

「告辭!」王小十隻說了這麼一句,便已經推門離開。

時事繁雜,攪擾的人心亂。王小十終於知道,為何許多習武之人,情願深山苦修,追求所謂的「武道」,卻也不願攪擾到俗世之中。因為那遠不如獨處深山來的自在。

這一刻,他好似更加懂了蒙赤行。蒙赤行願與自己生死決鬥,是否出自與對武學的追求,也出自於對紛亂俗世的一種擺脫呢?

俗世紛紛,誰又能真的看透呢?王小十一夢便是二十年間,看似超脫了俗世,超脫了時間的掌控,可實際上他又如何不是俗人呢?是凡人,是被時間所擺布的凡人而已,片刻不得自由。

自由,那真是一個好東西。世間一切令人身不由己的東西,都是自由的敵人。正如此刻的王小十,縱觀金陵城中,好似他只餘下了敵人。從劉伯溫死後,他便沒有了朋友。

不,他還有家人,還有親人。他要去找自己的家人,他要去問朱元璋。縱然惹得朱元璋不快,他也不在乎了!

可朱元璋卻不是誰想見便能見到的。

這天,王小十又出了門。街面上,已經多看見了紅色。年節將近,百業興盛,而王小十的心仍舊是孤獨的。

幾日間,火紅之色映滿了金陵城。年節真的近了!

又過數日,火紅色退去,滿街竟看不到丁點年節的氣息。可年節未到,難道人的心已經失去了火熱。

這時候,王小十打聽到了原因。皇后病重,鳳體垂危。國喪將近,百姓們自覺撤去了紅對聯,亦如往常一樣。而紫金山上,香火越發旺盛,每日里都是百姓自發上山,在為皇後娘娘祈福。

王小十也跟著去過,從早到晚,也未能上得山去,只好又退了回來。他是真心想要為馬皇后祈福。既然去不成山上,便讓左慈請了和尚、道士來到府上,設香案為馬皇后祈福。

或許是他這些舉動被上蒼聽到,這日一早,朱元璋便召他入宮。

這當然不會是被老天爺所聽到,而是被朱元璋所聽說了,所以才叫他入宮。

這一次,王小十被直接帶到了馬皇后的寢宮,在內臣的陪同下,去見了病榻上的馬皇后。

馬皇后不過臉色蒼白了些,氣息弱了些,其他並不見如何的要緊。

「小十,你來了。」

「皇嫂。」

「給王爺看坐。」馬皇后好似有什麼事情要囑咐王小十幾句。可說來說去,不過兩句話。而這兩句話也是說的斷斷續續,甚至王小十都聽不清。

而後,馬皇后的意識便模糊了,口中喃喃的自語,卻也不知說的是什麼。

王小十便退了出去。當他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御醫也被召了進去,為馬皇后診病。

馬皇后所說的那兩句話都是關於朱元璋,她記掛著朱元璋,卻偏又要當著王小十說起,只怕是希望王小十繼續幫襯朱元璋。

這時候,朱元璋也傳話要見王小十。他只能去了。

朱元璋也如同老了一般。他的眼神疲憊,正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而倚靠在椅子上。

「皇兄!」

朱元璋還未睜眼,也未開口,而是先行擺了擺手,便有內侍為王小十搬來了座椅。

「見過你皇嫂了?」朱元璋開口的同時睜開了眼。

王小十道:「見過了。」

「她如何?」

「皇嫂吉人天相。」這是安慰人的話,也是世間最為善意的謊言。

朱元璋道:「還記得當年,我帶徐達他們反出濠州,將你嫂子一人留在了那裡。後來濠州兵困,郭子興被韓林兒、孫德崖等人驅趕出來,才將你嫂子送到滁州。」

朱元璋一字一頓的說起了當年的事,整個人好似也回到了當年,在為當年的一切而傷感。

王小十道:「皇兄不忘舊日情分,可算真性情。」

「當初鄱陽湖一戰,前後耗時兩月有餘,是你嫂子在應天主持一些,民生安定,軍資充沛。若無這安定的後方,我們如何能與兵強馬壯的陳友諒爭雄?」朱元璋猶自道:「若你嫂子是男兒,足可當得國公之位。」

「皇嫂的確是巾幗英雄!」

朱元璋又道:「朕的皇子們,也多得皇后教誨。尤其是標兒,多得他母親仁厚的一面,這點令我很放心。」

王小十越聽心越驚。難道這朱元璋也要交代後事了嗎?

這時候,朱元璋好似坐的太久有些累了,而站起了身。他徑自走過了龍案,走到了王小十的身前。

王小十也跟著站起了身。

「小十,而今你嫂子病重,朝中醫官無有辦法,民間醫者也束手無策。大哥好苦啊!」朱元璋竟然哭了。他已經很少會表露自己的真性情了。

所處的位置越高,身邊的朋友便越少。當他走到世間之最,孤峰絕頂的時候,身邊所餘下的唯有寒冷。刺骨的冰寒。

王小十一時間呆愣在了這,不是該如何勸說他才好。他唯有等,等到朱元璋自己收止住了情緒。但好在,朱元璋很會控制情緒。

朱元璋收止住了哭泣。「當初若非你嫂子,只怕我也無力反出濠州。她對我的幫助,不亞於朝中任何一位將帥。可如今,她重症不愈,而能救她的,也只有小十你了!」

這最後一句話,打了王小十一個跟頭。「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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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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