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曾有過愧疚嗎？

呂琪點著頭說：「完全可以，要是這樣的話，回頭倒霉的還是我弟，我很樂意看到他受罰的樣子，不過到時候他會不會再回來找你算賬我就不知道了。」說完還和李旭對視了一眼，兩人笑的合不攏嘴。

「你們真是......我就不該來找你。」

「那你可就說錯了，我可以幫你指點下你的著裝，你看你整天穿的，邋裡邋遢的，說不定我們家門都沒進，你就被趕出來了呢，作為我的朋友，我怎麼能讓你進不了家門呢，去吧，我衣櫃里的衣服你隨便挑。」

呂琪大方的樣子實在可惡，因為她的衣服穆凝根本穿不了，她懷疑呂琪說這話完全是為了打擊她。

「我先走，你們夫妻倆自娛自樂吧。」

「別呀，我逗你呢，走，我們出去逛街，專門給你買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穆凝以為蘇鏡的生日應該會舉辦的很隆重，沒想到只是簡單的在家裡吃個飯而已，他們一家四口加上李旭加上她，不過六個人，劉秀伍看到她跟蘇齊一起進門一點兒都不意外，還拉著她跟她嘮了好一會兒家常。

今天是蘇鏡的生日，他還沒露面，穆凝覺得奇怪

「蘇叔叔呢？沒在家嗎？」

「你看，今天是他過生日，自己倒忙得見不著人，沒事兒的，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先喝茶聊天。」

「好。」

時間掐的剛剛好，七點鐘的時候蘇鏡回來了，他是個很有氣度的人，在他們面前也不擺架子，非常和善，就像是鄰家叔叔一般，在這樣的家庭成長起來，也怪不得蘇齊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飯桌上也多是蘇氏夫婦對他們的詢問，或許他們也明白穆凝只是找來充數的，所以沒有提及她和蘇齊之間的事情，穆凝也樂得自在，就當是在同學家裡吃了個便飯。

蘇齊跟她說過，他們家人過生日從不吃蛋糕，只是家人的陪伴和飯後的一小碗兒長壽麵，簡簡單單。蘇齊和她送的生日禮物是呂琪挑選的，她不知道蘇鏡的喜好，自然不敢攬下這麼重要的事情，隨他們去。她不懂品牌，不懂有錢人的生活方式，更不懂他們的生活態度，真要讓她拿主意，肯定要鬧笑話的。

飯後，劉秀伍找了個機會把穆凝拉到一邊，穆凝以為她是要問問呂琪這段時間的工作安排或是其他，卻沒想到今天的考驗才剛開始

劉秀伍拉著她來到陽台，天色已經暗了，站在蘇家的陽台上能夠看到天上的星星，這不禁讓她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帶她去郊外看星星，這樣一家人相處融洽的生活真是愜意。

「穆凝，阿姨知道你自小沒有父母，什麼都是你自己拿主意，如果對婚姻上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阿姨一定都滿足你。」劉秀伍看到穆凝心情很好的仰頭看星星，也就沒有太多忌諱，直接問出口。

穆凝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阿......阿姨，我......」

劉秀伍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口，於是拍拍她的手說：「你儘管說，阿姨一定全都答應你，你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不僅把呂琪照顧的好好的，就連蘇齊也在你的影響下成長了不少，既然你們兩個兩情相悅，阿姨就想著趕緊幫你們把婚事也辦了，以後志壠集團有你們四個一起打理，我和你蘇叔叔也有時間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說來可笑，我們一輩子忙碌，都沒好好欣賞過沿路的風景。」

天哪，這擔子也太重了，她可擔不起來「阿姨，我......」可要怎麼說才能既不讓蘇齊難堪，又不讓她陷入這種境地呢？

「怎麼？是不是蘇齊還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跟我說，我去教訓他，從小到大我把他給慣壞了，總是調皮搗蛋，以後結了婚可不能再這樣了，以後你也多約束著他點兒，省的他到處闖禍。」

「沒有，蘇齊挺好的，公司他不是也經營的挺好嘛，只是......」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顧慮？」

「我......我跟蘇齊......」穆凝真想把事情告訴給她，可蘇齊會殺了她的。

「你們在聊什麼呢？」還好蘇齊及時出現，她才躲過一劫。

「我們在聊你們的婚事。」

蘇齊艱難的擠出笑容，把他媽媽拉走了，穆凝這才得到喘息的機會。

誰知剛轉了個彎兒，就看到蘇鏡一個人在沙發上，她想裝作不經意的悄悄離開，卻被蘇鏡給叫住了，這也太嚇人了，蘇家怎麼到處是坑？呂琪和李旭夫婦去哪兒了？怎麼把她一個人丟下？

「去我書房聊聊吧？」說著他已經站起身來，穆凝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跟在他身後，就算她是他未來的兒媳婦，他也沒必要單獨找她聊天啊？她實在猜不出蘇鏡要跟她說什麼。

「請坐」蘇鏡拉開窗帘，順手將書桌對面的椅子拉出來，讓她坐下。

她緊張的搓著手，想著要如何應對，萬一抵不過是不是可以將蘇齊給賣了，像他這種人物應該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出來她和蘇齊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吧，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去觀察他的表情，蘇鏡也正在看她，她忙躲開視線。

「你不必緊張，我請你來書房，是想了解一下關於呂琪的事情。」蘇鏡看出她的拘束，也明白她不自在的原因，因為之前見面的時候她可是自在瀟洒的很，怎麼都跟今天的模樣不襯。

「呂琪的事情？為什麼不找她來問，而是來問我？」她突然就沒那麼緊張了。

「有些話是我這個做養父的沒有辦法開口說的，你作為她最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你會願意讓她放下心結，快樂的生活，所以我需要你作為中間人來調和。」蘇鏡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他的目的。

「我不覺得自己可以做得好這個中間人，更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畢竟在親情面前，友情應該後退半步，保持它該有的距離。」明白他的意圖之後，穆凝變得自在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強勢了很多，或許她沒有資格質問他們什麼，但她絕不想做那個代替呂琪原諒他們的人，哪怕只是個中間人。

蘇鏡淺笑「你還不知道我要你做什麼就這麼拒絕我了？」

「在呂琪面前，我有自知之明，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我還是知道的，她想讓我知道的事情總會告訴我，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會好奇的去揭開，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蘇鏡點點頭，並不強求「我當然理解，既然你不願意做中間人，聽故事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自然，如果你願意講出來，我就願意聽，是否要在呂琪面前提及，那是我的事情，與你沒有半點關係。」所謂的故事，無非就是劉秀伍為何選擇拋棄呂琪嘛，既然有人願意講出來，她為何不願意聽呢？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不一定全面，但讓她了解個大概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呂琪的態度，她不會代替呂琪表態。但作為呂琪最好的朋友，故事結束之後，她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聽故事提問題，禮尚往來。

「我和你劉阿姨是在我父親的公司認識的，那時候還沒有志壠集團，我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學生，被父親安排在公司里歷練，我們在一個小組裡，她年輕漂亮，組裡有很多人都追求過她，可她一個都沒答應，甚至不願接受別人給她遞上的一瓶水。這樣倔強又優秀的女孩兒自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剛開始我也跟玩鬧似的送過花，開過豪車接她上下班，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為什麼你們會覺得花和豪車就能收買的了女孩兒的心？」

「那你又為什麼覺得我們收買的是女孩兒的心，而不是她這個人呢？」

穆凝愣住，是啊，他們何曾想要她們的真心啊，她笑自己的傻。

「慢慢的她在公司里被稱為『高冷的漂亮女孩兒』，讓人望而卻步，我自然也在其中。直到有一次我們被安排拜訪一個客戶，這個客戶在這之前跟我們公司有過節，客戶知道我是老闆的兒子，就對我百般刁難，她擋下客戶遞過來的酒，替我擋去我根本回答不上來的問題，最後將合同簽下，功勞，卻分我一半。在這之前我聽到很多關於她的傳言，怎樣的傳言應該不難猜出來，有很多同事願意跟她一起工作，享受著她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卻沒有人願意幫她澄清什麼，她也並不在意。我當時就在想是怎樣的人可以做到如此洒脫不羈，我慢慢開始了解她，了解的越多，我就陷得越深，後來我發現她對我的感覺也在發生變化，我驚喜萬分，也不再用那種爛俗的套路去追求她，而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在她身前，即使是幫不上什麼忙，我也會在她的身邊站著，陪她一起度過難關。」

「那時呂琪已經出生？」

「是的，呂琪已經出生，她拚命的工作，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就是因為她是個單親媽媽，她有孩子要照顧，要撫養，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應付那些所謂的同事八卦。」

「那樣愛自己女兒的母親，又怎麼捨得拋棄她？」穆凝不想聽到什麼放棄也是愛。

「我給不了你答案，你劉阿姨也給不了你答案，我能說的就是，她當時就是那麼自私的決定了。」

穆凝眼眶濕潤，面部表情扭曲，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向家人說我要和她結婚，父親反對，給了我兩條路，第一條三年之內達到他的要求，我和她結婚，第二條，三年之內沒有達到他的要求，我和能幫我達到他要求的富家千金結婚，一條似乎看不到盡頭的路和一條捷徑，我選第一條。」

「在你決定要跟她結婚的時候，呂琪已經被送進了福利院？」

「在她接受了我的追求時，呂琪被送進福利院。」

「抱歉，後面的故事我已經沒有耐心聽了，三年之內你達到了父親的要求，然後你和她成功的結婚了，也或許在蘇齊出生的時候，你的父親已經認可了她，准許你們結婚，我好奇心沒有那麼重，並不想知道是兩個中的哪一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呂琪的存在的？」

「蘇齊的名字是她取的，呂琪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那麼執著於蘇齊這個名字，我總要知道點兒什麼，蘇齊兩歲半上幼兒園之後，她經常去玖仁福利院做義工。公司的規模擴大，為了回報社會，我們開始做公益，玖仁福利院的所有捐助都是她經手的，我從不過問，隨著捐助規模的擴大，公司的效益也越來越好，一個叫呂琦的孩子浮出水面。」

「你早就知道呂琪的存在？」

蘇鏡並不隱瞞什麼「我知道，我恨過，怨過，可又能如何呢？我愛她，她如果不愛我，又怎麼可能拋下自己的親生女兒留在我身邊呢？」

「你不曾懷疑過她的用心？」

「我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留在我身邊的日子比她獨立撫養呂琪的時候好嗎？並沒有，月子里，她一邊哄孩子一邊幫我出謀劃策，深夜裡她輾轉難眠卻不曾向我訴苦，孩子剛出滿月又跟在我身邊陪我實地考察，制定計劃，跟客戶周旋，這樣的她，如果不是因為愛我，那會是因為什麼？我想象不出來。」

「你知道呂琪，卻不曾在她面前表露過你知道這一切，直到她自己說出口，你順水推舟，表現你的大度，能忍這麼久，還真是讓人佩服。」穆凝出言諷刺他。

「我尊重她的一切決定，包括這件事。」

「如果當初你知道她還帶著孩子，你會跟她結婚嗎？」

「如果是現在的我，我會回答你，會，當初的我，抱歉，我回答不了，因為當初的我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並沒有把難題留給我。」

穆凝不知道要說什麼，想了好一會兒她說「你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呂琪的痛苦上，不曾有過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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