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產後抑鬱症前兆
「你慢慢說,慢慢說,她是怎麼突然想起來的?之前不是記不得了嗎?」看來他猜的沒錯,果然跟呂琪有關,還是那件一直折磨著他的事情。
穆凝被這麼一提醒,她想到一種可能,她掛了電話,跑去開門,還沒等劉重正反應過來,她就把他拉了進來,她紅著眼看著他。
劉重正想要伸手把她的頭髮撥到一邊,卻被穆凝一掌撥開,她深呼吸一口氣問道「是你父親對嗎?」
「什麼?」劉重正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穆凝慌亂的跑回去從地上撿起手機,找到呂琪公眾平台的評論給他看「這是你父親評論的,對不對?」
劉重正拿過手機看完內容,也愣在那裡,這評論明顯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寫的,可這件事除了他們四個人知道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而他的父親此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怎麼可能是他?
他把雙手放在穆凝的肩膀上「你先不要著急,我父親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他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痛苦中度過,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穆凝拍開他的手質問道「是嗎?已經付出了代價?他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彌補不了呂琪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受再大的苦也抹殺不了他曾經的罪惡。」
看著如此歇斯底里的穆凝,劉重正不知要如何去安慰。
「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問個清楚,為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刺激她,呂琪到底做錯了什麼,那時候呂琪還是個孩子,他是人嗎?」穆凝從他的身邊經過,想要出門,被劉重正攔下。
「你不能去,我去。」
穆凝側頭看著他,他避開她的眼神「如果真的是他,讓我來解決。」
「你想怎麼做?」穆凝皺眉看他。
「等確定是他,再告訴你。」就算是在這一刻,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是他父親寫的這條評論,那個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依然會想辦法逗他開心的父親,那個害怕拖累他的父親,真的會是他嗎?
李旭等呂琪睡著,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思考了良久,還是決定把呂琪的反常告訴她媽媽。
「喂,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來。」劉秀伍的聲音沒有一點兒起伏,李旭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媽,呂琪今天狀態不好,我想明天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發生什麼事情了?」劉秀伍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穆凝給我打電話說呂琪把自己鎖在屋裡不出來,我趕回來的時候她就成這樣了,一直哭,好不容易哭累了,睡著了卻老做噩夢,哭著醒來,哭著睡去,這樣反反覆復,我實在擔心。」
「好,我知道了,心理醫生由我來安排,明天讓蘇齊陪著你們一起去。」
「好。」
第二天一早蘇齊就在樓下等著了,呂琪上車的時候有些膽怯,蘇齊微微皺眉,沒說什麼,結束之後他要找穆凝好好問個清楚。
一路上他們不發一言,呂琪緊緊的抓著李旭的手。
心理醫生要求家屬在外等候,呂琪搖頭,根本不鬆開李旭的手,李旭輕聲安慰她
「沒事的,我們是來檢查身體的,放心,我和蘇齊都在這裡陪著你,很快就檢查完了。」
呂琪眼中滿是懇求,她不想一個人進去,她想讓李旭陪著她。
「去吧,很快就結束了,很快的。」
最後呂琪聽話的跟著醫生進了診室,李旭和蘇齊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
蘇齊這才開口問道「怎麼會這樣?」
李旭雙手撐頭「我不知道,她什麼都沒說。」
「穆凝呢?她說什麼了?」
李旭搖頭「她也不知道。」
蘇齊不再說話,不知道,都不知道,在呂琪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們都不知道,還自詡在乎,真是可笑。
劉重正讓朋友幫忙調查了那個評論者的信息,最後查出的結果讓他無法接受,他極力的想要否認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可現實在他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對穆凝,他已經試圖去忘掉那件事原諒他,也已經做好了永遠不跟穆凝在一起的打算,只因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大家一切安好,如此一生也沒什麼遺憾了。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自己去揭開這件事?
劉重正慢慢走到病床邊,床上躺著的劉木魁臉色蒼白,可在見到劉重正進來的時候還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來了?吃過飯沒?」
「吃過了,這兩天我不在,你怎麼樣?」
「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我好著呢。」
劉重正拳頭握緊,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還記得呂琪嗎?」
「恩?什麼呂琪?」
他嘴角的抽動沒能逃過劉重正的眼。
劉重正拿出自己的手機翻開呂琪發布的最近一條信息「她轉發了一條新聞。」
劉木魁眼睛眨了兩下轉向一邊兒「我都不認識她,她發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劉重正輕笑一聲,翻出那條評論「那這個呢?憶當年這個名字,是不是很眼熟?」
劉木魁輕皺眉頭「這又是誰?你今天說話怎麼這麼奇怪?」
「爸,你到底還要錯到什麼時候?」他將朋友查出來的結果放在他眼前「我知道是你。」
劉木魁咬咬牙不發一言。
「你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去評論這些?」
劉木魁裝作委屈的樣子「我這個年紀學點兒新東西怎麼了?難道我就不能追星嗎?」
劉重正近乎絕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曾經是一名優秀教師,為了高薪進入玖仁福利院,離開的時候抱著遺憾,他一直在埋怨自己的才華不能得以施展,沒有一處能真的重用他。得了癌症之後更變本加厲的埋怨這世界的不公,埋怨昔日同事的冷漠,卻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作為父親,他還算稱職,可作為老師,他做的那件事足以抹殺他所有的付出。
「當年的事,我都知道。」劉重正像是在跟自己說話,聲音壓的很低很低。
劉木魁伸手拉了拉被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當年的事?」
劉重正看著這樣的父親低下頭去「是我和穆凝一起送她去醫院的,第二天她就消失不見了。」
「你……」劉木魁回想起那天的事,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劉重正,他看自己的眼神,他竟然什麼都知道,怪不得他要搬去學生宿舍。
「本來都已經被忘記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提及?你知道我離開黎咸下了多大的決心嗎?我痛恨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卻也只能選擇原諒,誰讓你是我的父親呢,可你做了什麼?去呂琪的評論區寫下這樣的評論,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劉重正第一次以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劉木魁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一直怨我,怨我沒有挽留住你的母親,怨我讓你進孤兒院上學,更怨我私自變更你的高考志願,但我可以說我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件事是我的一念之差沒錯,但你沒有資格來評判我。」
劉重正苦笑,他承認了「對,我沒有資格評判你,可你的一念之差毀的不是你和呂琪兩個人,你還毀了我和穆凝,呂琪在痛苦中走不出來選擇了遺忘,穆凝卑微的生活著,為自己的見死不救贖罪,而我,永遠得不到穆凝的原諒,因為我是罪犯的兒子,而這個罪犯強姦了她最好的朋友,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當時卻害怕的逃開了。」
劉木魁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知為什麼那天看到呂琪的轉發就評論了那麼一句,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穆凝?是上次李旭來說的那個姑娘嗎?」
「呵,李旭,我竟忘了他,你知道嗎?李旭,呂琪,穆凝和我是在福利院里同甘共苦的朋友,知己。呂琪現在是李旭的妻子,他們剛得了一個女兒,呂琪甚至還沒出月子,你知道你的一句話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嗎?」他毀掉了所有的平靜,所有。
呂琪慌慌張張從診室里逃出來抱住李旭,哀求道「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
心理醫生很快也走出診室,對著他們搖頭,李旭留在外面安慰呂琪,蘇齊跟著心理醫生進了診室
「醫生,她到底怎麼了?」
醫生嘆口氣「她近段時間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蘇齊想了想,翻出呂琪的轉發和那條評論讓醫生看「我不知道她這樣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他無意間看到呂琪的手機,隨手打開,看到的就是這條評論。
醫生看完之後皺起眉頭「她小時候是不是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蘇齊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她來到他家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十六歲的年紀,在這之前的事他都是從她和穆凝那聽來的,他確定不曾聽他們提及過。
「如果她執著於此,我不得不懷疑這種可能性,她根本不配合治療,我問不出什麼,所以需要你們家人的配合,只有找到事情的根源,我才能對症下藥。」
其實蘇齊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可他不願去相信。
「她這種情況很危險,已經有抑鬱症的苗頭了,所以我希望你們儘快找出原因,以免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蘇齊把李旭和呂琪送回家「你們先回去,我晚會兒來再跟你們說醫生的建議。」
呂琪的狀態不好,所以李旭沒說什麼就讓他走了。
蘇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穆凝家裡,毫不客氣的用拳頭砸門。
穆凝從貓眼裡看到是蘇齊,看他嚴肅的表情,她以為是呂琪出了什麼事,忙打開門。
門只開了一個小縫隙就被蘇齊從外邊用力推開,她直接被夾在門后,門把手撞在她肚子上,還沒等她喊出聲,門又被蘇齊狠狠的關上,他一把將快要蹲在地上的穆凝拉起來按在牆上
「你到底隱瞞了什麼?」蘇齊憤怒的吼道。
穆凝痛的直不起腰來,聽到他這麼說,忍著痛抬頭看他「你在說什麼?」
蘇齊的火氣更大「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在呂琪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她的噩夢裡都是你,你一定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
穆凝眼神不自覺的躲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齊一拳砸在牆上「她才剛剛生了孩子,受不得刺激,如果你不想讓她得產後抑鬱症,就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
「產後抑鬱?」穆凝伸手抓住蘇齊的胳膊「怎麼回事?怎麼會產後抑鬱?」
「今天我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一點兒都不配合,我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樣,醫生也無從下手,醫生說如果不快點查出事情的根源,呂琪很有可能得產後抑鬱症,而她變成這個樣子跟那條評論有關,所以,現在只有你能幫她。」蘇齊後知後覺的發現穆凝出了滿頭的汗,她左手抵在自己的肚子上,右手抓著他的胳膊,腳下是門擋,他這才知道剛才自己的憤怒讓她受傷了,所以語氣變得柔和下來。
「我……」穆凝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蘇齊抱起。
「你放我下來。」
「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對不起,傷到你了。」
穆凝沒再說什麼,任由他抱著送去客廳。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要騙我說你不知道,那天你看到評論的表情足以說明,你什麼都知道。」
穆凝扶額,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呢?
蘇齊給她時間。穆凝做了好長時間的掙扎,才願意開口
「呂琪就是因為那件事離開福利院的。」
蘇齊的手瞬間握成拳「是誰?」
「福利院的老師。」
「叫什麼名字?」蘇齊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那麼多年我一直不敢去找她,就是怕她再想起此事,後來我發現她根本不記得了,她把那天從記憶里抹去了,所以我才敢留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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