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了解沙澤
喝下去的綠色湯汁味道怪怪的,清香中帶著一絲苦味,魏燼拿這些碗看了幾眼,碗便從自己手中滑出,他下意識要接住碗,但碗並不是朝地上落去,而是飛到了易尤的手中。
易尤纖細修長的手把玩著碗:「你無需懷疑,我作為沙澤守護者,是不會害任何一個進入沙澤的人。」
沙澤荒漠之中,盡埋白骨,多少外來之人都慘死其中,易尤的結界之內,平靜無風,可結界之外,是真正的煉獄酷地。
惡靈之間,強者生存,弱者滅亡,外來之人一進來要面對的便是生與死的抉擇,而抉擇者,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別人。
既然如此,易尤為何要為難這些外來人呢?入了沙澤,自有人為難他。
若說易尤為何要救魏燼,只是不想讓這個外來人還未等見識過真正的沙澤,就死在流沙之中罷了。
魏燼望著帶著荒涼感的沙漠,對於大多數到這裡來的人來說,一望無際的,怕是只有寂寞和絕望。
「不用看了。」易尤指尖輕點,碗在手中消失:「沙澤之中,草木不生,自然無房無屋,我們都是以地做榻,以天為廬。」沉思片刻,易尤又道:「方才你飲下的是續命草搗成的汁,我也跟你講過,沙澤之中寸草不生,其實不然,沙澤中只生長一種植物,便是這續命草,沙澤常年缺水,水源很難尋找,一般尋不到水喝的人,能找到這草,便能夠續命,因為此草能夠在荒漠中生長,自己產生水分,搗碎之後湯汁很多,可代替水使用,並且還有一些清毒養身的功效,故而被沙澤中人稱為續命草。」
他席地躺下,以手做枕:「外面的氣候,未免苦了些,受盡風吹日晒在所難免,只有我這個結界裡面,雖然常年昏暗了些,但酷暑炎熱時還免受些罪,等你出了這結界,便知道這沙澤究竟是何等模樣了。」
易尤之意,便是不留魏燼了。
不過有一點,易尤倒是有幾分好奇,忍不住側了個身,手托腮看向魏燼:「看你的裝束,求饒一路勞頓有破損,但也並非是窮苦人家出身,倒像是大戶人家子弟,不知你為何偏要進這沙澤,受這沙澤中的苦難呢?」
魏燼此時看易尤,不由地心顫動了一下,他在武殿,見多了朱唇玉潤的女子,也見多了英氣瀟洒的男子,但將二者結合起來的人物卻是少見,眼前的易尤,生了俊秀的臉,一言一行,舉止之間又儘是爾雅風流瀟洒之氣。
此人,到真是人間難得一見之人。
「你何故又盯著我看?怕不是我臉上,生了這沙澤不曾有過的花不成?」隨意地擺了擺手,易尤翻了個身背對著魏燼:「罷了罷了,來沙澤之人,誰不是有自己不願說的心事,你不願相告,我便也不多追問,你便在我這結界里睡上一夜,明日天明,你可自行離去。」
沙澤守護者的結界,從不會讓外人停留過久,易尤自然不會因為自己救下了魏燼,便讓魏燼在結界中生活,魏燼作為外來之人,自由只會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這是沙澤的規矩,也是易尤的規矩。
一夜好眠,魏燼覺得這一夜,睡得舒服,在武殿之時雖然環境奢華,有舒適的床榻,有人伺候,但魏燼從未睡過一個安心的覺。
在這裡,雖然什麼都沒有,席地而眠,卻能得以睡上一個安穩覺,加之易尤的結界中不分晝夜,均是昏暗,魏燼變也睡得不知時間了。
一覺醒來,易尤正手拄著頭,躺在自己身邊,一雙明眸正望著自己。
這是一場夢嗎?魏燼在問自己,一個無人問津的荒漠,一處孤寂的結界,一個相伴的人,兩耳不聞世外事,活在其中,便只有快意瀟洒。
「你這懶鬼,早到了該離去的時候,卻賴在我這兒不肯離開。」一聲怪罪的言語將魏燼的魂從剛剛自己編織的美夢中拉出來,魏燼回了神,這才起身拱手賠禮:「沙澤守護者休要怪罪,屬實是一路辛勞,身體乏困得很,才睡到不知時辰。」
「既然如此,你便離開吧。」易尤朝魏燼揮揮手:「不送。」
不知怎麼,才能得到沙澤之力,魏燼站在結界邊緣猶豫,武神師父所說的沙澤之力究竟是否為沙澤守護者身體中的沙澤之力?
如若不是,他便要走遍沙澤,去尋那沙澤之力,如若是,他要怎麼從沙澤守護者那裡得到沙澤之力呢?他要得到沙澤之力,又是否會對沙澤守護者又何影響呢?
若是他獲得沙澤之力,需要淘盡沙澤守護者體內的能量,那麼真要到了那一天,他豈不是害了他?
「還愣著做什麼?」易尤蹙眉望著魏燼的背影,魏燼未回頭,如此背對著易尤:「我名喚魏燼,沙澤守護者尊姓大名?」
來沙澤之人,向來只知沙澤守護者其人,卻無人會問及性命,若不是魏燼相問,易尤都快忘記自己何姓何名了,將拄腮之手放下,易尤做睡狀,嘴唇輕啟:「你出了這結界,若非到出沙澤之時,你便不會再見到我了,這名諱,知與不知,又能如何?你便去吧,日後若是有緣,再相見。」
出了結界,也許魏燼命喪,相見已難,易尤說了此番話,也不過是隨口而已。
「那,魏燼告辭。」眼下情況,魏燼不得不走,也罷,先出去看一看真實的沙澤也好。
魏燼穿透屏障,出了易尤的結界,易尤打了個瞌睡,伸個懶腰,翻個身接著睡。
沙澤中人互爭互斗,互相殘殺更是是常有之事,易尤作為沙澤守護者,只看管他們不逃出沙澤,此外生死,自由他們自己定奪。
所以易尤平日里很清閑,他便有了嗜睡的習慣,只要無事可做,便都在深深淺淺的睡夢中度過。
結界外,閃起一道黑色的光,緊接著一個身著純黑色裙衫,帶著黑色發簪、黑色耳墜、眉心一顆黑色水滴,唯有眼中是一雙紅色瞳孔的女子從黑光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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