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脫胎換骨

諸葛璟雙指搭上戲志才的脈門，細細地品味起脈象，忽地，諸葛璟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便緩緩收回了手。

「志才先生的元氣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一身內力已經是十不存一，不過體內卻是有一股力量支撐著，看起來是水鏡先生施展的儒門神通，春蘇萬物一術，此神通可回陽救逆，但卻也只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施展。

因為這式神通與四季之時相聯，春夏之時尚且無恙，但秋冬季節卻是兇險無比，稍有不慎便會使得性命垂危，所以水鏡先生在志才先生體中留下了一股浩然正氣，想來也是為志才先生準備的。」

戲志才聽了，眸中流露一抹震驚之色，諸葛璟僅僅是體察脈象竟然能夠看出這麼多東西來，鬼谷黃部，果然是名不虛傳！

「公子說得絲毫不差，忠在儒門將養這許多年的時間，就是隨水鏡先生修習運化浩然正氣，然而忠在鬼方所學頗雜，一身內力也是斑駁雜亂。

所以如今只能在舊傷複發之時堪堪運用浩然正氣護住經脈而已，若是在那個時候有個什麼變故的話，怕是碰一下就會丟掉性命。」

諸葛璟微微頷首，說道：「與璟猜測得差不許多，所以水鏡先生才為志才先生疏通了經脈，為的就是讓浩然正氣在先生運用之時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那主公，不知主公可有醫治志才兄之法？」

江南這時開口問道，雖然戲志才並未同他一起投效諸葛璟，但二人的至交之情可是實打實的，所以見諸葛璟出手，江南便一直抱有著期望。

「是啊，還請墨辰老弟施以援手，救治先生，操必定感激不盡！」曹操這時也是連忙說道。

而戲志才面上卻始終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叛逃出鬼方之前，戲志才就已經做好了將性命留在結界處的打算，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從老天那裡賺了許多年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諸葛璟此時卻是擺了擺手，說道：「雲衍孟德兄莫要著急，我確有醫治志才先生之法，但其中關節卻是有些複雜，且痛苦也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需要志才先生來做個決斷。」

「公子說笑了，戲忠死尚且不懼，更何況區區痛苦，有何方法，公子講來便是。」

戲志才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只是眼眸之中多了幾分期待，若是諸葛璟真的能夠醫治他的這具身體，那戲志才便有更多的時間來實現自己和曹操的志向。

諸葛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志才先生這具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即便是他人輸以再多的精純內力也是無濟於事，因為先生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所以想要醫治的話，簡單來說，就是要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

江南聞言不禁吃了一驚，說道：「主公，這脫胎換骨可是兇險無比啊，其中不僅所需天材地寶不可斗計，若是志才兄無法從脫胎換骨的過程中堅持下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所以我才要問先生，能否忍受其中的痛苦，至於身體，先生則是不用擔心，有水鏡先生的浩然正氣在，我再設靈陣為先生穩定靈氣空間，若先生能夠忍受其中痛苦，則有七成把握！」

聽得諸葛璟如此說，堂上眾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戲志才的身上，現在就看戲志才如何選擇了。

「敢問公子，若是按照公子醫治之法，需要多長時間方能恢復如初？」

戲志才緩緩地開口問道，他並不在乎諸葛璟的醫治之法能夠給他延壽多少年，但如今大爭之世，正是諸侯逐鹿之時，戲志才又輔佐曹操，若是諸葛璟之法耗時甚長，耽誤了軍機要事，戲志才寧可不選擇醫治。

這是對曹操的負責，更是對他志向的負責。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哪裡還不明白戲志才的意思，尤其是曹操，更是有一股複雜的感覺瀰漫在心頭揮之不去。

「若是進展順利，在秋冬來臨之前便可痊癒八分！」諸葛璟淡淡地說道。

戲志才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諸葛璟拱手說道：「如此，便勞煩公子施以回春妙手了！」

諸葛璟眸中閃過一抹莫名，微微頷首，開口說道：「先生不必多禮，只不過今日天色已晚，而且璟尚需布置靈陣，所以便請先生同孟德兄暫居汝南郡城之中，待明日便可進行醫治。」

戲志才點了點頭，曹操對於諸葛璟能夠醫治戲志才也是欣喜異常，自然是無有不允。

筵席散去，已經是夜色深重，曹操和戲志才被徐庶安排到了汝南郡中的驛站之中。

「主公今日提出為志才兄醫治，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同志才兄惺惺相惜吧？」

江南伸手撥了撥燭台上的火焰，飲了一口七星酒看向諸葛璟說道，只是面色卻是有些怪異。

只見諸葛璟懷中摟著孫尚香，背後酒兒十分溫柔地為他揉著肩膀，諸葛璟更是時不時地將酒兒的小手拉過來摩挲一般，好不愜意。

「雲衍既然看出來了，又何必再問呢？」諸葛璟就著孫尚香手中的酒樽啜飲了一口七星酒，微微一笑，看向江南說道：「如今江東之事已經了結，汝南郡也落在我們手中，我也應該回并州好好地陪一陪阿影她們，順便等我的孩兒降生。

我可不希望在這期間有誰打擾到我，之前並不知道曹阿瞞得了戲志才，今日見到了，替他脫胎換骨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江南點了點頭，說道：「今日見主公與志才兄相談甚歡，不知主公以為志才兄如何？」

「當世奇才，不遜於奉孝，于軍陣謀略之上甚至能夠同二哥比肩。」諸葛璟撫摸著懷中孫尚香的秀髮，給了戲志才一個很高的評價，「只是可惜，如此大才卻是投在了曹阿瞞麾下。」

江南也是深有同感，他同戲志才早就相識，自然對其知之甚深，對於諸葛璟說得戲志才能夠同諸葛亮比肩，江南也是十分認同，畢竟，戲志才是遍修諸子百家，比起諸葛亮這個傳承了鬼谷地部與玄部神通之人也是不弱。

「不過我更關心的是，那鳳雛龐統龐士元竟然這麼快就投效了劉備，而且今日撤退得如此果決，其意在令我等與曹操相爭，從而為他贏得發展勢力的時間，倒是頗有一種壯士斷腕的勇氣。」

江南聽了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某家也沒有想到，士元被水鏡先生珍藏十餘年，如今一朝出世竟然跟了劉備，真是始料未及。時至今日某家才明白當初先生來并州時說得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如今潛龍遁走，又有鳳雛輔佐，劉備如今羽翼漸豐，主公可有良策制之？」

諸葛璟淡淡一笑，說道：「劉玄德乃是梟雄之屬，雖有仁義之名在外，但此人對於百姓卻不是十分看重，太平無事時愛民如子，若到危急關頭說不得就會以百姓作伐。

龐士元雖善兵戰之術，但卻是儒門中人，憐憫蒼生之意不顯於外，但卻內斂於心，這會是劉備同龐士元之間的一道裂痕。

如今劉備遁走，雲衍可能猜到將往何方嗎？」

江南聞言不禁陷入沉思，如今劉備雖然失掉了豫州，但有龐統在，定然會再找一處地盤安身，西北都是諸葛璟的地盤，劉備是決計不敢去的，那就只有東方各州。

龐統定然不會令劉備投奔其他諸侯，他只會從諸侯手中將地盤搶過來，河北為袁紹佔據，淮南又有袁術稱雄，揚州已經是孫堅的掌中之物，能夠下手的怕是只有一個地方了。

「徐州物阜民豐，乃是圖謀霸業之基石也，刺史陶謙只有理政之能，必定不是士元的對手，某家以為，劉備必往徐州去！」

諸葛璟笑了笑，說道：「劉備不僅僅是會去徐州，龐士元如何為劉備圖謀徐州我都能夠想到，先以投效之名借住徐州，天長日久之下化解陶謙的戒備之心，而後趁時機一至，便一舉將徐州納入掌中。」

江南聞言不禁微微皺眉，問道：「既然主公已經預料先機，又當如何化解？」

「簡單，徐州也是有著眾多世家大族，其中糜家乃是第一士族，此前糜竺也來到過并州。可派遣一使者往徐州告訴糜竺，玄機閣在徐州的商道都能和糜竺共享之。

但是有一點在先，若是糜竺敢資助劉備一個銅板，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江南聽了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主公好計策，劉備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錢糧是必不可少的，但徐州的富庶都是因為這些士族的存在，若劉備不能同糜竺交好，那徐州的其他士族也會見風使舵，遠離劉備。

況且陶謙也是一直同主公相善，蒙主公賜予丹藥解除惡疾之後更是以主公為尊，對於劉備曾在主公軍中之事也是了解，若是劉備冒然相投，陶謙定然會多加防範。」

諸葛璟笑了笑，說道：「雖然如此，但還是不可大意，畢竟劉備有龐士元相助，其中關節還是需要敲定細節才是。」

江南微微頷首，暗自記下了這件事，等到回到并州之後便要著手進行了。

「主公打算如何為志才兄脫胎換骨？這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啊！」江南這時開口問道。

諸葛璟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倒是無妨，明日我便在城外擺聚靈陣，一應天材地寶也是齊備，至於能否成功，就要看戲志才的機緣了。」

江南也知道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萬無一失，只能儘可能地去將每個細節做到完美才行，於是江南也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如今汝南郡大事已定，主公打算以何人鎮守，要知道汝南郡乃是我們南向征伐的門戶，不容有失啊！」

「雲衍說得是，這件事我早有計較，便讓奉先坐鎮汝南，回并州之後再調崔州平前來輔佐奉先就是。畢竟我們現在還需要養精蓄銳，只需堅守汝南便是。待時機一至，再行調度。」

諸葛璟輕描淡寫地說道，言語之間卻是充斥著一股金戈鐵馬之意。

卻說李沾衣同謝蒼梧被諸葛璟一手鎮壓，脫身之後聞知劉備已經失了汝南郡，謝蒼梧更是心中惱恨，如今整個豫州都被諸葛璟和曹操奪去，他該如何向南宮雪交代？

「那諸葛璟當真是名不虛傳，同他交手比大派掌門還要難纏，根本都無法探出其修為究竟如何，鬼穀神通，真的如此強悍嗎？」

李沾衣到現在都是心有餘悸，諸葛璟僅僅以一式術法便將他與謝蒼梧擊敗，而且李沾衣發現單單是面對諸葛璟這一式術法他就難以招架，不敢想象諸葛璟全力出手下到底有多麼可怕。

謝蒼梧卻是面色陰沉，他最恨的是這次明明已經將江南陷於死地，結果卻因為諸葛璟的到來而功虧一簣，當真是可恨！

就在這時，謝蒼梧突然面色一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飛身而起，在夜色中往遠處奔出，李沾衣不禁疑惑，但也跟著謝蒼梧而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候，李沾衣跟隨謝蒼梧來至汝水旁，便見到一眾人早已等候在那裡，一位妙齡少女負手立在中央，旁邊還有一黑衣青年相伴。

「蒼梧拜見少主！」

謝蒼梧見到那少女，眸中閃現一抹慌亂，但是卻不敢怠慢，連忙來到少女面前，單膝跪地施禮拜見。

李沾衣聽得真切，也知曉了面前少女的身份，便是陰陽宗當世少主，南宮雪。

「豫州失了？」

南宮雪清冷的聲音傳來，令謝蒼梧額前頓時生出一層細汗，連忙抱拳說道：「少主恕罪，此間關節複雜，請容蒼梧細細稟來。」

隨即謝蒼梧便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向南宮雪完完整整地敘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本來今日我同沾衣道友已經將江南困住，誰知……」

「誰知諸葛璟突然出現，致使你們一事無成，可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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