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紙的戰爭

吃完了泡麵，簡單洗漱了一下，朴政赫就準備就寢。

臨睡之前，拿著手機，不自覺地就翻到了一個電話號碼。

他的手停了下來，眼睛一直盯著那個號碼，內心當中卻翻起了滾滾的巨浪。

朴政勛，一個和他十分相似的名字。

事實證明，兩人的關係也十分的親密，因為這個人，是他的親哥哥。

這個事實讓朴政赫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

前世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孤兒，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從小到大，一個人孤零零地長大。

病了沒人管，餓了沒人問，傷了沒人疼，冷了沒人抱。

親人是什麼滋味，雖然幻想過，但卻沒有感受過。

此時此刻，朴政赫殘存的記憶泛起，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朴政勛和朴政赫的過往，竟然讓他是那麼的悸動。

在朴政赫的記憶里，這個哥哥沒有什麼文化，高中畢業就輟學了。

而且朴政勛的學習成績也不好，相比起頭腦來，更擅長於利用身體。

愣頭愣腦，身體強壯，以前沒少幫助被欺負的朴政赫出頭。

只是現在朴政勛不知道去了哪裡，朴政赫找了許久也沒有音訊。

「有一個哥哥啊！」朴政赫摩挲著老式的三星手機屏幕，細細地品味著這個事實。

過了許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按下了通話鍵。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一分鐘過去了，電話里依舊是持續不斷的忙音，卻無人接聽。

看樣子，朴政勛真的不知道去了哪裡，竟然連親弟弟的電話也不接。

朴政赫輕嘆一聲，將手機扔的遠遠的，隨後鑽進了被窩。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了十點鐘才起床，跑到MBC打了個轉，結果發現《音樂中心》節目組的人，一個都沒有來。

想想也是，昨天是直播日，大家都累的要死。

直播忙完了，當然要好好休息一下。因為轉眼之間，下一次直播就不遠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來，朴政赫乾脆也離開了MBC。

他始終沒有忘記昨天被混混圍堵的情況，怕被這些人找到自己的住所，所以需要趕緊搬個地方。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跑了好幾個地方，結果都一無所獲。

沒辦法，汝矣島是什麼地方？

這裡的房價比江南還要貴，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人租的起的。

為了節省飯錢，朴政赫中午跑到MBC去混吃的。

當他打好了飯菜找座位的時候，看到了道具組的任成宰。

朴政赫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坐在了旁邊，笑呵呵地打招呼。「任大叔，你不在家休息嗎？」

見是朴政赫，任成宰對這個勤勞肯乾的小子印象很好，搖搖頭，也笑道：「我們跟你們這些PD是不一樣的，賺的是辛苦錢。你們能夠休息，我們還要到處幹活的。」

朴政赫這才明白，道具組原來不歸屬於《音樂中心》。而是哪裡有任務，就要去哪裡幫忙的。

想想任成宰已經在MBC工作多年了，應該對汝矣島附近十分熟悉。因此朴政赫便求教道：「任大叔，我正想著要搬家，不知道MBC附近有便宜點的房子嗎？」

任成宰想了想，給出了建議。「我要是你，就在日山那邊租房子？」

朴政赫回憶了一下，驚道：「大叔，我是在汝矣島上班，跑到日山去住，那不是太遠了？」

任成宰掉轉筷子敲了他的腦袋一下，「哎喲，傻小子，不了解時事的嗎？日山那邊的夢想中心已經開始運行了。今後MBC的大部分節目都要在那邊錄製，包括你們《音樂中心》的演播廳都改造好了。你說到底在哪邊近？」

「哦，是這樣啊。謝謝大叔，我知道了。」朴政赫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罵自己笨蛋。

前世他看MBC的綜藝節目的時候，就知道大部分的節目基本上都是在夢想中心錄製的。

一直到2015年上岩洞MBC投入使用，這種情況才改變。

結果這一世重生到韓國，因為諸事繁雜，就把這一點給忘了。

汝矣島MBC這裡，只不過是行政總部而已。相對於電視製作，功能其實是有些落伍的。

等到後來上岩洞MBC建好，這裡甚至都被廢棄了。

如此說來，任成宰的建議沒錯，肯定是在日山找房子更好一點。

有了目標方向，朴政赫也就了卻了一樁心事。吃完了飯，想想自己也無處可去，就還是回到了節目組的辦公地方。

結果在這裡，他看到了顯得昏昏沉沉的尹作家。

「奴那，你怎麼也來了？」朴政赫關心地問了一下。

尹作家打了一個哈欠，沒好氣地道：「旁邊的工地在施工，從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煩死人了。本來以為MBC會清靜點，結果你這個小猴子還跑來吵鬧。」

朴政赫眼明手快，幫她倒了杯開水。「我也是沒事做，就想著來看看，能有什麼幫忙的？」

他一說，尹作家好像想起了什麼。「正好你來了，省的我跑一趟了。去後勤部那裡要點A4紙，明天開會的時候要用到。」

「誒，好了，馬上就回來。」朴政赫答應一聲，轉身就要走。

「慢點慢點，你就這麼去了？」尹作家叫住了他。

朴政赫仔細回想了一下，不就是去後勤部要點紙嘛，還要注意什麼嗎？

尹作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什麼都不懂。「你知不知道後勤部的那個老妖婆很摳門？就像鐵公雞一樣守著。你要是這樣去要東西，她保證把你轟出來。」

朴政赫萬萬沒想到，只是要個紙居然還這麼煞有介事的。「不是吧，紙又不值錢，有必要搞的這麼嚴重？」

「切？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可是MBC啊，是放送社。知道光我們一個節目組，開一次會要消耗多少紙嗎？」尹作家白了他一眼，隨後雙手比劃了一個厚度。

看兩隻手掌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十公分的樣子。

這一下可把朴政赫嚇的不輕，也終於明白了尹作家為什麼會那麼嚴肅。

想想也是，節目組開會，肯定是要研討各種創意。而為了呈現出好的創意效果，自然要落實到紙面上。

這就需要不少紙張了，還沒有算錄製的時候的速記、各項工作的安排、作家的創意提示等等，每一項都是耗紙大戶。

只要想想MBC有多少個節目組、多少個部門，就能夠明白，紙張的消耗是多麼的驚人。

這也讓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電視劇《製作人》裡面，那個主管後勤的女人就對紙張的把控，嚴格到了變態的程度。

當時他還以為這是電視劇的誇張，為了突出喜劇效果才這麼做的。

現在實地了解了實情之後，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紙張一旦消耗的太過於巨大，上面肯定會問責下來。而後勤部的人就要承受很大的壓力，從而迫使他們不得不摳門一些。

電視台里，這就是一場關於紙的戰爭啊。

想明白了之後，朴政赫虛心求教。「奴那，我該怎麼做，才能夠要到紙呢？」

尹作家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撇撇嘴，十分打擊人地說道：「可惜你長的不帥，不然還可以色誘一下。那個老女人，除了對帥哥感興趣之外，很難讓她鬆口。」

朴政赫這個受傷啊，手捂著胸口，很不服氣。「奴那，我就算不是特別的帥氣，但也很有男人味啊。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男人味？腳氣味吧。」尹作家毒舌連連，絲毫不給他面子。

「看看你的德行，衣服穿了幾年了？是在東大門買的嗎？三千元都不到的衣服，還想裝帥氣？」

「還有你的髮型，是在孝子洞剪的吧。」

朴政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拿著《孝子洞理髮師》這部電影來嘲諷他。

這部電影是去年上映的，講述的是1960年代一個理髮師偶然成為總統御用理髮師的故事。

尹作家這是才諷刺他的髮型老土，沒有品味，跟不上時代啊。

朴政赫徹底的怒了，胸膛里的小宇宙完全爆發。擼起袖子，咬牙切齒地發誓道：「我就不信了，不就是要點紙嘛，我還會辦不到？」

回過頭來，他瞪著尹作家，問道：「奴那，如果我要到紙了，怎麼算？」

尹作家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隨即回應道：「如果你真的把紙要回來了，晚上我請你吃烤肉。」

一聽說吃烤肉，朴政赫戰鬥力一下子就爆表了。

雄糾糾氣昂昂，就跟跨過鴨綠江的志願軍一樣，直奔後勤部。

看著他視死如歸的背影，尹作家撓撓頭，喃喃地罵道：「真是，發什麼神經？弄的好像要參軍似的。給那個女人送一杯咖啡就解決的事情，非要弄得這麼麻煩。」

「等等，」尹作家突然一聲慘叫，緊接著捶打自己的腦袋。「哎呀，我怎麼就答應請他吃烤肉了？豬頭啊！怎麼能輕易答應別人的條件呢？」

朴政赫可不知道背後有人在垂首頓足地後悔，反正距離後勤部越近，他的腳步就越慢，氣勢也越來越弱。

尹作家將這裡形容成了龍潭虎穴，讓他緊張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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