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只有一個白雲真人(全)
小輩!老夫必定不與你干休!」長天上,寶光上人的不甘。..)
靈符已經燃盡,新的結界也籠罩下來——倒退一億年?
在絕望中,寶光上人突然福至心靈,拋出十二面旗門,布置出一個「延命」的陣法
十二旗門遁:似水流年!
這與白雲真人之前在小西山布置的「一步百年」的陣法頗有異曲同工的妙處:旗門裡,時間流逝被加速到數十倍、數百倍、數千倍,本來是提高修練效果的法門。
正好跟李岩岩的「子在川上曰」相反。
這已經不是「破釜沉舟」的戰術了,似水流年,寶光上人把十二旗門遁法的速度加到最大……精鋼鑄的鍋也得風化了,紫檀木造的船一樣爛透了!
要不是旗門外時光飛速倒退,寶光上人這一套陣法正是自掘墳墓——沒多久他就得老死。
「咦?寶光,你真行。」李岩岩真沒料到還有這一手,大感有趣,「不過,這套旗門陣……我是說這些旗子,不會也已經跟了你一億年了吧?」
說著,李岩岩拍掌大笑:「對!寶光,你現在這個表情,就叫『囧』!」
「小輩!你欺人太甚!」寶光上人破口大罵,「你……你有什麼資格得到那個本子?你毫無經驗,你無知、淺薄!你……」
隨著罵聲,時光倒退。
不知是在哪一個時間點上。十二面旗門驀地消失!一陣煙霧瀰漫,露出了寶光上人來。
休矣!——他再怎麼「極老」,也不至於老到一億歲以上去——真要那樣,他就不是「寶光上人」,而是「化石上人」。
果然,李岩岩定睛看去,「子在川上曰」管用,可……他還是大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嗯……寶光。***……我這是跟你打架呢還是給你做整容手術啊?」
寶光上人本來是個穿黑色道袍,瘦小枯乾一臉皺紋地老道士……現在,道士還是道士,可是。不瘦,不小,不枯,不幹!
他一臉紅潤。皺紋全沒了,著的腰也挺直了,竟然玉樹臨風,成了一個看上去也就才剛剛二十齣頭的美男子!
這效果可真有點出人意料。
不過。美男子的臉龐扭曲,被時光洪水沖刷,搖搖欲墜。
他嘶聲喊著:「李岩岩!看看我的樣子!你記住!那個本子……永遠不要再用!它只會讓你絕望!你沒有能力、沒有經驗去駕馭它……你……你……」
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李岩岩聽著卻像生吞了個蒼蠅似的。一陣噁心。他目光猙獰。惡狠狠地又點燃了一張靈符:
「最大出力,追加十億。——寶光。你信不信我把你塞回……」
「噗」!
及時的異變堵住了李岩岩的嘴,沒讓他真的把髒話說出來。
「子在川上曰」,靈符倒卷時光。
一年,五百年,上萬年,一億年——十億年!在驚心、激烈地大戰里,李岩岩和寶光上人都徹底忽略了海面的變化。
——天下第一武道館的整座擂台都在結界之內,直到海底……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經歷了滄桑。
十一億年以上地時光。白雲蒼狗,滄海,桑田。
東南太平洋上的這一小塊洋麵,退回了這無盡的時光……這裡,曾經是一座高山。
拔地而起!
在結界的範圍之內,方圓數十米地海洋回歸本來面目,它是高聳的山峰——如同插在太平洋上的一柄神兵!
擎天……紫金柱?
海水突然成為土紅色的岩石,直直地拱上來!它只限在結界之內,四四方方……
「嗯?」李岩岩振翅飛在空中,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地變化,剛情不自禁地疑惑著,被岩石頂住了,「啪」地摔了個大馬趴。..)
沒錯,世界上最嚴厲最無情的,最有效最致命的武器就是時間。
聳立地岩石從無到有隻是一瞬間地事,儘管李岩岩在機甲里設計了減震系統,還是被這一頂震得頭暈眼花,差點兒吐血。
「我……靠……」等他反應過來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顫巍巍地站起來……他很慶幸。
「子在川上曰」地靈符很有靈性:透明卻質地堅硬,連寶光上人盡出法寶也不能損毀的結界給他留出了恰到好處地高度。
否則,剛才那一下李岩岩沒準兒就要被岩石狠狠地擠住,就算有機甲保障,也非得埋進石頭裡去不可。
「謝了。」李岩岩拍了拍機甲左胸,四面打量著,心有餘悸
結界還在,四方形的高高的紅色山峰取代了擂台與海面,它矗立著;山峰是那麼高,襯托得四周武道館火蓮花的花瓣也小得尷尬。
李岩岩站在山巔俯視,竟然看不清潔白的花瓣。
他感到了惆悵,輕輕嘆息起來:「在時間面前……」只有半句,李岩岩想不出該說什麼,在這座只存在於亘古的山峰上,他剛剛目擊了時間。
還有什麼好說的?
似乎過了好久,李岩岩才開口:「……寶光,你還在嗎?」
沒人回答他。
山巔空無一物。寶光上人湮沒在時光的長河裡了。
「寶光,你回去了?」李岩岩又問了一聲——他沒有聽到寶光上人的回答,無論是怒喝還是痛罵,都沒有。
李岩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他忽然歪了腦袋,自言自語:「我現在呼吸的是十億年前的空氣?——會不會有毒啊?」
他自嘲地笑起來:「不會有事,那個本子。它給了我太多的東西。」
沒有原因,李岩岩莫名地覺得心裡空落落地,絕沒有一個妖怪可以承擔十數億年的時光,寶光上人「歸零」了。從李岩岩得到本子到今天,短短的一年之間給他添過無數麻煩,讓他無比苦惱,並且痛恨的妖怪:寶光上人,歸零了。
「嘿,『原形不詳』。寶光。到底我也沒能知道你的原形是什麼……」李岩岩苦笑出聲,「總不會是三葉蟲?我現在找不到你啊。」
他在山巔踱步,走到結界前,手指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似乎是在對歸零了的寶光上人說話,李岩岩的神色古怪、嚴肅:「寶光,
有在結界里,我才能無所顧忌地說……你臨走之前告遠不要再用那個本子,它只會讓我絕望?」
「大概會是真的吧?」李岩岩笑了,「可那不會是因為你說地:我沒有能力,沒有經驗……拋開本子。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擁有能夠和你相提並論的能力和經驗——你是個名副其實的惡棍。可我從來不覺得為了獲得那些東西,我就應該去刻意品嘗時間將要帶給人的苦難!我只追求我想要地東西——我只想追求我想要的東西。寶光,這是我給你的回答。」
「很任性的回答。對不對?」
「寶光。我已經忘了你最後地表情。我想。你最後其實是很欣慰吧?時間倒退十一億年你才歸零,這恰好證明了你的確曾經存在過——本子把屬於你的一切都變成現實了。」
「我能讓你歸零。能抹殺你存在的痕迹……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奪走曾經屬於你地真實,那已經存在過了。你可以叫我『小輩』,我太年輕。」
「雖然不干你的事,」李岩岩兩眼望天,吐出幾個字,「寶光,你雖敗猶榮,我勝之不武。」
說完,李岩岩沉默了一會兒,站在遠古的山巔撓頭,手裡又拈了一張符:「其實,『子在川上曰』這個,名不副實啊……逝者如斯夫?明明是時間倒退。..)」
「這麼說起來,我把這個叫『來者猶可追』,好像也反了?不管他,跟時間扯上關係,總是容易教人犯糊塗。還不如用那張『以上都不算』。」
李岩岩自言自語著,點燃靈符:「反正都是恢復成原狀就對了。」
結界散去。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李岩岩地靈符輕輕撣掉了時光地征塵,讓一切回來。
高高聳立,直插進青天里地紅色山峰無聲無息地崩頹了,重新露出海面來,東南太平洋上的這一個小小地角落恢復原貌。
天下第一武道館猶在。
青羽翡翠的擂台,四面直播岩山電視台的巨大液晶屏幕,統統回來。
只少了寶光上人。
李岩岩獨自站在擂台上,卸掉了機甲,向四周含笑鞠躬——他勝了。
外星人咣咣在包廂里彈了彈麥克風,操著沒精打採的腔調宣布:「呃……上一場,由李岩岩戰勝寶光上人。他將獲得十二小時的休息時間,自動進入下一輪比賽……」
與咣咣乾巴巴的司儀水準相比,守候在擂台邊上的各國媒體早就興奮到不行了——尤其是南湖衛視的唐健翔。
「萬歲!偉大的勝利!」唐健翔嚎叫著,竟然不管不顧地衝出了和尚設下的佛光護罩,飛快地躥到了擂台上!
「李岩岩!我是南湖衛視的唐健翔,請問,你獲得了本場勝利有什麼感想?你會不會繼續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今後的賽事?請問,你是這場盛會的主辦方嗎?你是怎麼取得勝利的?你對今後的賽事有信心嗎?你的……機甲,那是機甲嗎?請問,你……」
到底是職業的,唐健翔的思路雖然有點兒混亂,但提問的速度快得驚人!不到一分鐘,他已經拋出了二十多個問題。
李岩岩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各國媒體都瘋了似地,世界級的各個大腕主持人拋開了風度,連滾帶爬,一個不落,全都爬到擂台上來了……
「剛才寶光上人跟我急了,都沒你們這麼大的精神頭……」李岩岩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
沒辦法,李岩岩太特殊了。
儘管與寶光上人地一戰是在結界之中。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連現場直播的大屏幕都沒了;但是,自從武道會開始以來,李岩岩是第一個「有案可查」的參賽者。
其他的不是妖怪就是俠客,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想當年「妖怪」和「惡鬼」在肆虐,大殺副市長的時候,以國家力量都沒有調查出群雄、群妖的底細,更不用說在現場的媒體。
而作為「傳奇狀元」,李岩岩的知名度並不算低;就算是國外的媒體。只要留心、或者連線回國,總能找到與他相關地資料——更重要的是,媒體所能找到的所有資料都顯示:李岩岩是一個「正常人」。
對於天下第一武道會來說,一個「正常人」的出現不啻於一顆核彈爆炸!
何況。透過結界,所有人都目擊了李岩岩地戰鬥。與神奇五俠的「四書劍陣」比較也許欠缺了一點兒華麗,可寶光上人滿世界扔法寶的境況也足夠一瞧的;更別提擂台都打沒了,還憑空弄出一座山來……
由不得媒體不興奮!
李岩岩被話筒淹沒了。無數長槍短炮,攝像機、照相機全對準了他——閃光燈照得李岩岩一個勁兒地眨眼。
「我無可奉告。」板住了臉,李岩岩冷冷地說。他還沒從把寶光上人歸零地惆悵中走出來,更沒心情接受什麼採訪——就算有心情的時候。他也不會接受採訪。
「請別這麼說,李先生,作為的參賽代表。你難道就沒有一句話要對你的父老鄉親說……」
中央電視台地一位男性主持人搶著開口發問——「啪」!
李岩岩一個耳光抽得這個不識趣的傢伙原地轉了三圈。
「你才是的參賽代表!你們全家都是地參賽代表!」李岩岩一個耳光不解恨。揪住了那傢伙地脖領。大罵,「最煩你們這幫拿著個大帽子就往人頭上亂扣地孫子了!參賽代表?好啊。這擂台是隨便上來的嗎?下一場就你了!」
李岩岩一抬頭,嚷:「下一場比賽,我挑戰這個哥們兒……嘿,你叫什麼名字?我從來不看電視,不認識你。」
「我……別……」主持人尿褲了,哇哇大哭。
唐健翔就聰明多了,一聽見「無可奉告」四個字,立即躲到了一邊,招呼著攝像師,把這珍貴地一幕拍攝下來。
李岩岩眼觀六路,看得清楚,歪著頭想了想,一樂:「唐健翔,你還真有點兒意思。有興趣跳槽到岩山電視台嗎?」
「啊?」
新春還沒到來,唐健翔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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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鬧劇落下帷幕。
李岩岩當然不會真的降低身份去跟一個沒品的主持
,同時,他的強硬態度也讓人們重新記起了這場大會目:
這裡舉行的是血淋淋的比武!容不下半點兒玩笑。
——至少,絕對沒有普通人插手的餘地。
那位主持人連同他的團隊一起,被逐出了武道館
「到哪兒都少不了那些白痴!」回到包廂里,李岩岩還忿忿地,拍著桌子吼叫,「但我起碼能讓我的地盤上沒有白痴!」
「阿彌陀佛。」和尚宣一聲佛號,「實不相瞞,先生還是不要過苛吧……大事當前,也不要亂了心性。」
「和尚,你……」李岩岩搖了搖頭,沒話說。
「李家小哥兒,那……寶光那廝,死了?」虯髯俠湊近,皺著眉頭問,「俺看得不夠真切。」
「他離開這個世界了。不會再出現。」李岩岩回答。
虯髯俠愣住:「哈?小哥兒?你說的這是哪國話?他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死了。」李岩岩噎了一口氣,「我還真是拿你們兩個沒辦法……」
一戰,心緒大起大落,幸好有了和尚、虯髯俠,李岩岩才能跳得出來,不讓錯綜複雜的感情攪亂了理智。
正好去面對晴雲真人和大力尊者。
這兩人離了組委會的包廂,徑直來找李岩岩——結界中。靈符「子在川上曰」一出,捲走時光奔逝,也讓他們覺得震撼。
——至少他們沒有把握做得比寶光上人更好。
「李先生。」晴雲真人大袖飄飄,眼角有意無意間瞥上角落裡地刀梅鄲和劉亞文,正色詢問,「寶光,果然是不在了?李先生好大的神通。」
「好說,好說。晴雲,誇獎了。」李岩岩有模有樣地拱了拱手。
「這個……老道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教李先生。」晴雲真人的臉色毫無異樣,就像沒聽見李岩岩又一次叫破了自己冒充的身份。
李岩岩不說話。
「寶光其人,死有餘辜。只是……老道老眼昏花,竟看不清李先生的手段……」晴雲真人試探著問一句。轉了轉眼珠,忽然改換話題,「敢問李先生可是已經見過了老道的師兄?」
「嗯?沒有。」
李岩岩說的是實話,可晴雲真人不信——不敢信。
「我說晴雲。你們合起伙來騙了我多久?我還沒找你算帳!」李岩岩借題發揮起來。
「呃,師兄有命,老道可不好違背。其實,自從李先生拜山以來。老道就代行白雲觀掌教,卻也不能算是……哈哈……」
晴雲真人尷尬了,先推到白雲真人頭上。打起了太極拳。
李岩岩嘆了口氣——白雲真人是泰山北斗的地位。說不出這麼示弱的話。
「嗯。不怪你,也不怪白雲。我早該看出來。」一旦知道了真相,要找破綻就容易得多,李岩岩有點兒鬱悶。
大力尊者沉聲插話:「小屁孩兒,某家不管你們狗屁倒灶地事情。寶光那廝,也算某家的一個損友;某家問你,你把他推給某家帶來這裡,讓你漂漂亮亮地宰了……要是某家找你替他報仇,你接是不接?」
「不接。」李岩岩答得飛快。
「小屁孩兒!」
「尊者,我和寶光有仇,他陰謀暗算,我好歹給了他決鬥的機會——當然,絕對稱不上公平……」
李岩岩與其是在回答大力尊者,倒不如說他是講給一旁的刀梅、劉亞文聽地:
「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剛才結界里寶光祭百寶打我,如果我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勝負歸誰,還真沒人知道。現在寶光雖然不在了,我也未必就真的算贏。是王是寇,都在各人的心裡。」
「天下第一武道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究竟是道消魔漲,還是魔消道漲,賽完最後一場,也不一定真會有個明明白白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就算尊者、真人,還有至今沒有露面地白雲真人全部登擂,血戰到底;或者乾脆一直高懸免戰牌……」
李岩岩笑了笑,沒接下去,轉而說道:
「……最終,我就是想讓這個世界別再像前一段時間那麼混亂,只要把所有的麻煩都放到擂台上解決,那就好了。我敢打賭,從來就沒人在乎什麼正邪。」
「大家都是成年人,明白道理。我把話放在這裡,還請尊者三思。」
李岩岩一席話講完,「三思」的絕不僅是大力尊者一個,晴雲、刀梅鄲、劉亞文……連和尚與虯髯俠都沉默了。
包廂里的靜寂持續了一會兒,大力尊者咳嗽一聲:
「小屁孩兒心事倒多!某家不耐煩多聽——晴雲?你地心事也不少,恐怕是不願跟某家打了?那,你家的師兄到底在哪兒?看看,某家說不定就要跟他有一場好鬥!」
晴雲真人的臉上掛起微笑:「尊者明鑒,剛才李先生說了,師兄已經趕到會場。尊者既然有意,師兄必定不會讓尊者失望就是。」
「哦?」
「大力尊者,你先稍等。」李岩岩突然插口,「天下只有一個白雲真人,有一個人早就跟他定好了約會。」
大力尊者眉頭一皺,與包廂里地其他人一起,順著李岩岩地目光望出去:
擂台上空,不知什麼時候站上了一個老翁。
老翁穿著肥肥大大地一身白衣,腰間系著一條麻繩;他魁梧之極,臉色像嬰兒一樣紅潤,白眉和銀髯垂在胸前。
這是四海水族主君,南海四聖之首:善淵仙。
「是他?」大力尊者驚噫道,「善淵老頭穿的是孝服啊!他……不要命了?」
李岩岩朗聲說:「好教尊者知道,一月之前,在復活節島阿納凱海灘,善淵仙就跟我約定,要在天下第一武道會與白雲真人公平一戰!」
這時,還沒有人知道,李岩岩也不知道:從善淵仙這一戰開始,武道會徹底失去了掌控,將要迎來無法想像地混亂。
和災難。
——或許……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嗅到了一絲氣味。組委會的花蕊包廂里,孤零零的咣咣又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復活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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