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無果的混戰(全)
普:
綽號:地理鬼。
年齡:88歲。
身份:和尚。
性格:詼諧不羈,嫉惡如仇;愛惜生靈,有大悲憫心。一向遊戲人間。
口頭禪:和尚我……
技能:修為頗高。
精通堪輿之術,善看風水,有七十二變的神通。
法寶:金魚與木魚(都是活的)。
其他:最喜好遊歷,無論名山大川、繁華市井、窮山惡水、古冢幽洞……上九天而下九泉,無所不至。是唯一知道「密都」所在的人物。與白雲十三子中的懶雲真人和「天醫」華一是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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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影真君的生命處在危險之中。
沒的救了。
當初僅一個吐血神尼就逼得他落荒遠遁,如今又加上了虯髯俠和紅娘子,一旁還有個抱著胳膊冷笑掠陣的「楞霸王」,雖然在核爆中大傷元氣,但神通修為遠超儕輩的和尚也隨時可能騰出手來……弔影真君的境況就是四個字:引頸待戮。
他唯一的希望只是火星北極點上的寶光上人,卻也被白雲真人牽制著,騰不出手;無論怎麼看,這都已成了必死之局。
……
弔影真君低著頭,手裡的藍色寶劍與虯髯俠的無名劍相持不下,劍身「格格」作響,欲斷。
圈內,紅娘子並不因為剛才的失態臉紅,倒是落落大方。已經扣緊了飛刀;吐血神尼單手持著一串佛珠豎到胸前,另一隻手虛掩「太陰毒火神雷」的幽幽血色――都是蓄勢待發。
「個龜孫,還不給俺束手就擒?」虯髯俠怪笑,無名劍猛地向上挑起!
劍光炸裂,裹起亮晶晶一團風雪如狂,吞沒弔影真君;同時紅娘子地飛刀也出手!連綿不絕,化成光影萬千,摻在虯髯俠的劍氣中,像無數柳葉隨風盤旋;還跟上了冷冰冰的一句:「大鬍子。留活口。」
吐血神尼不動,目光卻已鎖死空中弔影真君的退路。
「噗」、「噗」的破革之聲接連響起,無名劍挑斬左肋、飛刀入肉!弔影真君竟屹立不動!他居然不躲不閃。任憑虯髯俠、紅娘子宰割。
「咦?個龜孫,你……」虯髯俠大出意料。一劍再也遞不進去――否則就把弔影真君斜斬成了兩段,不但留不下活口,簡直留不下全屍。
紅娘子瞪圓了眼。也停住手:從雙腿到雙肩,數十口飛刀將弔影真君插得像個刺蝟。
兩人一向蕭颯豪邁,以多欺少已經大違本性,弔影真君又不還手,這架就打不下去了……
「貧道錯了一著……」弔影真君手裡的藍色寶劍早被挑飛,渾身浴血,搖搖欲墜,彷彿就死的模樣;但他眼中充盈怨毒,讓人看了極不舒服。驀地,他噴出一口污血。慘聲尖笑:「爾等……也算錯了一著!」
話音剛落,虯髯俠、紅娘子、吐血神尼等人正疑惑間,突然聽見了和尚的悲呼:「先生!」空中也傳來一眾人等情不自禁的驚噫。
――旁邊。和尚終於把裹緊了李岩岩地大繭剝開了。
大繭從中線割開,像是分成了兩半的灰撲撲的花生殼。裡面平平地躺著一個「或許曾經是人」地東西――任誰看見,恐怕都不敢確定。
仔細辨認,那東西是一具一邊融化一邊腐爛掉的身體,如果不管它地介乎藍、綠、黃之間的顏色,更像是一大塊在火爐旁邊放久了的巧克力。
身體地頭顱還算完整,可是五官完全無法辨認,只有嘴巴半張著,嘴唇不見了,牙齒也只剩一半,另一半滾落在口腔里;頭髮一縷一縷地脫落,粘著頭皮;全身都起了渾黃色的水泡和深黑色的瘤子――水泡一見風,就一個接一個地輕輕地爆炸,濺起許多粘液,落在剝露出來的筋肉、灰黑色的骨骼和胸腹處緩緩蠕動的內臟上。
惡臭撲鼻。那是一種把動物的臟器放在陽台上曝晒一個月後又遇到陰雨天時散發出來的氣味,不是十分令人作嘔,但會黏在人身上,彷彿要鑽到毛孔里去永遠也甩不開洗不掉,用再好的香料也遮蓋不住。
是李岩岩。
他身邊放著那個明黃色封皮的本子,乾乾淨淨,一點兒污穢都沒沾染。
連一眨眼都不到,遍體鱗傷地弔影真君尖著嗓子大笑起來:「看看吧!爾等也算錯了一著!」
隨著大笑,弔影真君突然……爆炸!
他炸成無數灰黑色的蛛絲,往四面八方疾速飛射,一瞬間就纏上了虯髯俠、紅娘子、吐血神尼、公孫男……遮蔽地面、天空!
同時,大繭散架了。本來從弔影真君腳底連著大繭的那根蛛絲一甩,搭住了本子!
「個龜孫好大狗膽!」
「……陀佛……先生!」
「住手!」
「賊子敢爾!」
「你……」
「妖孽!」
「放下!」
……
驚異、憤怒、惶急……雜糅了種種感情地呼喝聲亂響一氣!天上地下,所有人一同出手!
――寶光上人未動,但他眼睛里一閃即逝的光芒已是末節,誰也不去關心,
亂套了。
虯髯俠地無名劍光亮起千萬個太陽,紅娘子飛刀在手、指天畫地,吐血神尼祭出來「太陰毒火神雷」,公孫男霸王槍挽起
槍花……都被蛛絲纏了一身――這幾人首當其衝,劍罷、槍也罷、雷火也罷,雖然手忙腳亂,倒也乾淨利落,極快地?除了自己身上的蛛絲――可再要追索弔影真君卻來不及,只能看見一張天羅地網。
和尚合身疾撲,電光火石間大漲佛光。搶在蛛絲之前小心翼翼地護住了不成人形的李岩岩;但他剛剛大悲大慟,又畢竟是在重傷之餘,不自主地禪心失守,那隻去搶本子地手就被蛛絲糾纏住了,抓了一個空。
這一驚非同小可!等和尚紅了眼,再掙扎著去搶,就晚了。
搭住本子的那根蛛絲猛地顫抖幾下,把本子一裹,一轉眼。混跡到無邊無際的絲羅里去,蹤影全無。
本子――被奪!
這一刻和尚連追悔的念頭都來不及往上涌一顆心就涼透了,從裡到外。渾身直冒寒氣,只願五雷轟頂――不如就此圓寂了罷。
高天上。以白雲真人為首,天下有數的頂尖兒人物們一個不差,都跟和尚一樣生了尋死的心:
都晚了一步。
――不奇怪。李岩岩自從出道以來。無論對上了哪裡的高人,就算打不贏,至少從沒輸過;詭異的白煙咕嘟咕嘟亂冒的景緻也不止一個人看見過了,原因何在大傢伙兒心照不宣。
天下第一武道會後三年,李岩岩懷璧有罪卻沒人出來強搶本子,說穿了,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前車之鑒夠多地了。
如果不是寶光上人算一個「屢敗屢戰」的,教人揣摩不透,來火星上湊熱鬧的人物起碼會少一大半。
不過……誰也沒想到李岩岩這回非但不冒白煙。反而在一場核爆中落了個這麼凄慘地下場!
弔影真君就抓住眾人這片刻的驚愕,成功劫奪了本子。
接著,他要面對地是無盡的追殺!
縱使搶得了一瞬先機。一隻區區修行千年的海蜘蛛又怎麼能逃得過天下英雄地手去?
弔影真君藉助蛛絲隱遁身形,這一手不可謂不妙――要只是想溜之大吉。恐怕未嘗不會得逞,但他偏還要帶上本子,可就成了眾矢之的。
一時,滿天光華四溢,殺機凜凜。
「神奇五俠」連約定俗成的高吟也省了,縱橫劍氣分赴四方,搶在蛛絲外圍,立刻布成「四書劍陣」封鎖,居中的道明德那法天相地的神通沒施展完,就直接將「至善琴」砸向地面!
七根琴弦也不管是「文」是「武」,抑或各應五行,統統崩斷!一截截琴弦變化成數不清的飛劍,迎上蛛絲亂斬!
宮、商、角、徵、羽……五音激越令人聾――沒了調子。
同時飛雪紛紛――「姑射真人」丘雪祭出看家法寶「雪綾衫」,化成一天的六齣雪花,朵朵冰寒;一旦落下,無論是弔影真君的蛛絲還是道明德琴弦化成的飛劍,全寸寸凍裂,跌入塵埃。
愁雲慘淡,雪海起浪,整座「四書劍陣」都被「雪綾衫」裹了進來。方規矩和時習之黑著臉,以「捨生」、「取義」兩支鐵筆撥畫出金光燦燦的大字,一力驅散飛雪;鐘不偏、不易兩兄弟更氣得跳腳大罵,把「慎獨棋」地黑白子扔到陣外,去找姑射真人的晦氣
姑射真人露了欺霜賽雪的肩,柳眉倒豎,把一綹秀髮咬在口中,甩動拂塵挑開棋子,直直撲進雪海、劍陣里來……
而「鼎天俠」呂七與「相神」白吹更快,兩人一個化成青光,一個化成紅光,早就到處穿梭!光華所過,一路上蛛絲也斷,雪花也融……當者披靡!
還有「自了僧」覺渡,惡和尚圓睜獨眼,渾身騰起佛光,已落了地――他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到處搜尋弔影真君地真身,絕不在一處停留,哪怕劍氣、冰霜、蛛絲……一物不能沾,正是佛門大神通:「菩提明鏡」。
曾在「四書劍陣」中吃過虧的飛天夜叉百里開明和旱魃如嫣同樣不甘寂寞,覷空當、躥至外圍,一方面是還存了渾水摸魚地心思,也未嘗不是要尋機會向「神奇五俠」復仇。
……一眾高人各顯神通,局面大亂,攪成混戰。
剛才鋪天蓋地的蛛絲像一個無聊的笑話,說的時候還有人聽,說完了就沒人理了,連一點兒影子都沒留下――弔影真君被種種無差別覆蓋的法寶、劍氣、法術……接連波及了幾次,又受創不淺,不得已顯露出了行跡:
一隻土黃色的蜘蛛用兩支螯肢緊緊地抱著被灰撲撲地蛛絲裹好的本子。踩著一根閃爍微光的細細蛛絲,隨風飄蕩。
――要命的是:如此規模的混戰之間,誰也不知道風會往哪個方向吹。
――弔影真君竟稀里糊塗地一頭扎進了「姑射真人」丘雪的懷裡。
「啊!」姑射真人的第一反應是嚇了一跳!接著一巴掌就把弔影真君?飛了――連本子一起。
蛇、蠍子、蜈蚣、蟑螂……當然也包括蜘蛛,似乎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害怕――如果弔影真君乾脆顯出一人多高的原形來也許另當別論,但姑射真人已經註定要為自己的本能買單……
後悔莫及。姑射真人地腸子發青,徹底愣了,眼睜睜看著呂七、白吹、覺渡、道明德……眾人順著她那一掌?出的軌跡追了下去,臉色……好像剛才那一巴掌是打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白雲觀中四子:平雲、彤雲、華雲、聽雲終於動手。天而降。破開四書劍陣,破開漫天飛雪,趕在所有人之前。恰恰將昏頭漲腦地弔影真君圍在中間。
虎入森林,百鳥壓音。本子。終將落入白雲觀之手!
但突地傳來一聲清嘯:「列位,得罪了!請小心!」
忍到此刻,「參差十萬山莊」莊主、「氣吞紫禁城」公子小白動了――虎踞高天。公子小白把高牙銹扇一展,口中吐出一點白光。
白光見風就漲!竟是一座城池!
紫禁城!
――往下砸!
只聽轟然巨響,跟上了慘叫:「吱――」
「綠蝠」唐六,死。
他本來露出了上古綠蝙蝠的原形盤旋高空:張開來有數十里長地一對翅膀,森森白牙如同槍戟,眼眶裡兩點幽光像兩輪紅月,凶形惡相,讓人心悸――可也禁不住畫棟雕梁紅牆黃瓦「紫禁城」。
「**」正叩到綠蝙蝠的腦門上,兩根華表捅碎白牙,「太和殿」砸脖子。「文華殿」、「武英殿」鎮住了雙肩,「中和殿」砸頸、「保和殿」砸背,還有內廷「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撞上的地方很缺德。
甚至護城河裡還躍出了兩條黃龍!一左一右。咬緊綠蝙蝠地翅膀往外撕扯――紫宮禁地,富貴極處。
砸人無往不利,唐六死得不冤。
紫禁城繼續往下,盪起瑞彩祥光。
然則,公子小白真正的絕技還得著落在他綽號的前兩個字:「氣吞紫禁城」的「氣吞」。
紫禁城已出,不留活路,公子小白卻又搖身一變!好端端一個世家公子、氣度不凡的儒俠就成了大嘴大肚彌勒佛。
――狠狠地吸氣。
狂風倒卷,自下而上穿過了紫禁城――平雲、彤雲、華雲、聽雲四真人剛站定,就看見***中間的弔影真君抱著本子身不由己地彈了起來,順風勢就向公子小白的嘴邊飛去!
――早幾年曾被修為絕稱不上精深的路巴山逼得死去活來的公子小白竟然高明至斯!
「列位,我只想化解一樁恩怨而已,並無心奪寶!」公子小白張嘴吸氣,卻還能說出話來,「請列位高抬貴手!」
「列位」的反應頗為典型:沒人答話,但都掉轉矛頭,緊追不捨――公子小白一出手就宰了「綠蝠」唐六,誰又肯信他了?
眾人地攻勢洶洶,饒是公子小白把本子吸到了嘴邊,也不敢真就「吞」了,只有展開了「雲樹堤沙掌」、「怒濤霜雪拳」,揚起白沙、霜雪,護持本子,一邊往還未落地的紫禁城裡遁去。
那一樁恩怨難解,他所說的本是實情。
公子小白,情種可憐……
混戰不停。
圈外,現身出來地人群中「紅面小太歲」一夥沒有參戰,反退到了遠處――紅面小太歲本身倒是躍躍欲試,鼻孔里都噴出了三昧真火,無奈娘親堅稱不許,他也無計可施。
「娘,父王還不知什麼時候才到,總不能就眼看著寶貝落到別人手裡?」紅面小太歲急得快要哭了,連連跺腳。
「一切等你父王到了再做主張。」玉面狐狸精盈香一直沉著臉,緩緩說道。「依為娘的意思,你本就不該來!」
盈香不理會紅面小太歲忿忿地撅起嘴來地模樣,又說:「為娘教你莫要小看天下英雄,三年前你也親眼看見了……你以為以你地本事,在這裡還能有所作為?」
「娘!孩兒可不願跟那個李岩岩似地死得不明不白!」
「少主,」十萬大山背後鬼國的軍師:「小張良」東西賠笑插話,「少主還是莫要親身涉險的好,況且,那一位李公子其實也並非短命之相……」
「他都化了!臭了!」紅面小太歲不信。
「少主請看……」小張良往下一指。又補充道,「事局不明,寶光上人、白雲真人都未有動靜。這番混戰不會有結果的――何況,只要國主不到。縱然有個結果,那也做不得數。」
紅面小太歲沒聽進去小張良後面的話,他在發愣。
因為。李岩岩……好像真的沒死!-
剛才和尚用佛光把李岩岩搶了出來,知道事不可為,只好壓抑滿心的焦急跳到一邊;虯髯俠、紅娘子、公孫男和吐血神尼就湊了過來。
眾人顧不上旁邊已經打得天翻地覆,圍成一圈,個個臉色沉重――要不是李岩岩的身體爛得露出了內臟,能看見腸胃蠕動、緩慢的心跳,那分明就是一具死了許久地屍體。
怎麼辦?
都無話可說。李岩岩的傷勢救無可救,和尚從懷裡掏出來無數丹藥,連瓶子一塊兒都塞進李岩岩嘴裡,沒有絲毫作用。
和尚又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堆法器――回魂鍾、還命……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個插著根青青楊柳枝的羊脂玉凈瓶。讓南海門地公孫男情不自禁瞪圓了眼珠――也是一樣。
就像當年李岩岩打群架受傷住院時,肉白骨活死人易如反掌的靈丹妙藥、法寶神通,在他身上一向失靈。
和尚頹然。
一旁紅娘子把嘴唇咬出了血。伸伸手想去抱住李岩岩,但又怕一碰就會讓李岩岩脆弱地身體散架;她滿眼的淚光盈盈。卻忍著仰起頭……
虯髯俠右手
白,攥得無名劍的劍柄「格格」地響,氣也越喘越粗地青筋竟真的爆裂了!鮮血噴流,落進了銅鈴也似的眼睛。
他嘶聲開口:「老子要宰了寶光!」
「一起去。」公孫男看了看一邊泣不成聲卻還一邊跌坐苦念《念彼觀音力》經文的師妹吐血神尼,抄起霸王槍,輕輕攬住了虯髯俠的胳膊。
「……宰了寶光……小僧要宰了寶光……宰了寶光……」和尚瘋魔了,叉著手四處找他的九環錫杖,卻忘了那已經在核爆里熔掉,早就蒸發成煙。
「就憑你們幾個?」有人「嗤」地冷笑起來,可跟著就是「哎喲」一聲,大叫,「地理鬼,你輕點兒!」
「阿彌陀佛。」
從地底跳出兩個人。冷笑的那個黑髮白眉,垂在胸前的長鬍子居然也烏黑髮亮,看不出年紀;另一個是個光頭的矮胖子,穿了一身不倫不類的花衣服。
華佗門「天醫」華一和「地理鬼」宏普和尚趕到了。
華一唉聲嘆氣地揉著腰,他修為不高,被宏普拉著土遁過來,「出土」時不留神閃了一下腰。
「打得好熱鬧!」宏普懶得搭理華一,他使勁伸脖子往天上看,連聲驚嘆。
兩人來得突然,嚇人一跳,和尚反應卻快,話也不說,「噗通」一聲就沖華一跪下了――他一直跟著李岩岩身邊,知道華一不但是天下一品地神醫,更沒事兒就來抽上幾管血,必定有救人的辦法。
華一往旁邊躲:「怎麼了?你起來……嗯?」他看見了李岩岩。
「怪哉!」華一眼都直了,兩手一拍,哈哈大笑,「是誰把這小子搞成這副慘樣的?好!好!好!我要當面重謝!」
――沒見過這麼缺德地。
「嗖」!
「別價!這老小子是個醫痴!」宏普眼疾手快,截住了紅娘子含恨射出的飛刀,回頭怪叫,「老華,改改你地性子!再有下回,和尚我可不幫你了……」
華一嚇得出了一頭冷汗――飛刀刀尖雪亮,離他的咽喉不到一寸!他忙不迭開口:「不急!李岩岩死不了!」
「是你……什麼?」紅娘子也嚇得出了一頭冷汗,頓時渾身無力,身子一軟,慢慢癱倒――在岩山,她見過華一。
「你倒沒什麼大事。」華一擦去冷汗,掃了紅娘子一眼,尷尬地道,「女娃兒心事太重,脾氣又太急,傷了肝……回頭我給你開個方子……哎!大鬍子,你鬆手!」
是虯髯俠搶上來,狠狠握緊華一的手腕,他漲紅了臉,憋不出一句話來。
「求、求華神醫救李公子一命!」吐血神尼林依晨停了經文,盈盈拜倒。
華一傲然道:「我說這小子死不了,閻王來了也索不了他的命!你……你這大鬍子,再不鬆手,我不治他了!」
「老華,你做你的,和尚我去見個熟人!」宏普笑嘻嘻地把虯髯俠握住華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來,轉個身,又遁地走了。
「李家小哥兒……俺拜託華大夫了。」虯髯俠這才緩過神來,朝華一深深施禮――剛才他不是不肯鬆手,而是過於欣喜,使錯了力,手指僵住了。
「你想幹什麼去?你沒看見?不光白雲真人,連那頭心眼兒靈便的都不肯出手,你有什麼本事能奪那個勞什子回來?公子小白倒是個深藏不露的……哼,那管什麼用?大鬍子,他不成,只怕你連他的一半都趕不上!何況你急火攻心,已經受了內傷,真強撐著出去了,就算別人打不死你,你也得閉關三年調理內氣!」
華一擺起了譜教訓人,雖然說的是正理,但口氣居高臨下,難聽得很,虯髯俠原本就因李岩岩不與他同來火星窩了火,現在更氣,不由得臉色接連變了幾變,心頭血氣猛往上涌,嗓子眼一甜,竟「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就對了,吐了這口血,再給我打坐半個時辰!」華一不等虯髯俠閉嘴,揚手朝公孫男扔出兩粒藥丸,道,「嘴對嘴,嚼碎了餵給他吃。」
「你……」公孫男好歹接住了藥丸,兩條眉毛氣得豎成了垂線。
華一視而不見,連聲催促:「快!快!」
「姑奶奶不、不喂!姓華的,姑奶奶……」
「那就把葯給你師妹!總之陰陽調和,否則大鬍子性命不保!」華一沉了臉。
吐血神尼剛站直了,就嚇得一哆嗦,她看了看虯髯俠,向公孫男很堅決地搖頭:「師姐,我……我不喂。」
公孫男的臉騰地泛起紅暈,反手扔了霸王槍,揪起瞠目結舌的虯髯俠就跑,留下一句:「姓華的,你等著!」
――霸王槍幾乎貼著華一的鼻尖深插入地,只要偏上一丁點兒,華一就沒機會等什麼了。
「阿彌陀佛,華大夫成全姻緣,功德無量。」和尚的心情好了些,打趣一句,又憂心忡忡地道,「實不相瞞,還請華大夫速速救治先生……」
「當然要救。」華一臉色一整,嘆了口氣,「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佛?」
此時,李岩岩卻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