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珠兒的心
寒浞隨著珠兒很快來到了泉眼跟前。
泉眼不是很大,直徑大約有兩米,水也不是很深,但清澈見底。泉眼附近的蒿草都已經被剷除,鋪上了一層用厚石板砌成的井圍,大概是為了防止野獸和蟲蛇污染了泉水。泉眼的下方留有排水通道,泉水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形成了一條清澈的小溪;小溪叮叮咚咚地順流而下,像一個快活的小女孩唱著歌歡快地奔向遠方。
寒浞從泉眼裡舀了滿滿兩桶水,準備擔著往回走。
珠兒看著他那臟污的面頰和亂蓬蓬的頭髮,忍不住說道:「浞兒,你先在這裡把頭髮和臉洗一洗吧,小溪里的水多的是,可以多漂洗幾遍。」
「可是,家裡邊還等著用水啊!」
「不急,家裡還有多半缸水呢,足夠他們用的。」
「你不是說沒有水了嗎?」寒浞看了看珠兒,剛才她明明說沒水了,這會兒怎麼又有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嘻嘻!我是騙你的,想看看你會不會來事兒。」珠兒感覺心裡非常的舒暢,自己玩的小把戲頭一招就成功了,嗯,這小子還行,算是合格吧。她今天似乎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活。她希望寒浞最好永遠不走,那樣他就會天天快活的。
珠兒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跟著小溪往下跑:「浞兒,快來呀,這裡水深,你就在這裡洗吧!」她停在一處溪流自上而下衝擊形成的深坑旁,向寒浞招手。
寒浞跑過來,果見坑窪里的水清澈見底,是個天然的浴盆。他便挽起褲腳,甩掉腳上的鞋,脫了衣衫,走進溪水裡。他笨拙的打開盤在頭上的黑髮,認真地洗了起來。
珠兒看著他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浞兒,你好笨呀,還是讓我來幫你吧!」也不管寒浞是否同意,便也挽起褲腳脫了鞋,走進溪水裡幫他洗了起來。她覺得給他洗頭簡直就是一種享受,心裡非常的愜意。
寒浞已經很久沒讓別人幫著洗頭了,以前在家時總是媽媽幫他洗,如今都離開家十幾日了,頭髮根本就沒有認真洗過,有時候很癢,他便忍不住用手抓撓,頭髮弄得又臟又亂。
「啊呀,浞兒,你的頭髮生虱子了,還有白花花的蟣子,等頭髮幹了我給你弄一弄吧!」珠兒認真地說。
寒浞心裡一熱,他忽然想起了母親。從前在母親身邊總是不把母親當回事,總是有意無意地頂撞她,惹她生氣,讓他啼哭。現在離開她老人家,才知道母親在自己的生活中是何等的重要。他又想起了父親,想起了他們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疼愛。可是,那時候自己一點兒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實在是太任性了,太對不起他們了。如今自己漂泊他鄉,真箇是有家難奔有國難投!越想越後悔,兩眼望著家鄉的方向發起呆來。
「你怎麼啦?」珠兒見他走了魂兒似的,忍不住問道。
「我想我媽了。」寒浞不經意地脫口說道。
「你媽?」珠兒一愣,「你不是父母雙亡嘛,怎麼還會有媽呢?」
寒浞猛然醒悟,自己已經說過爹媽都死了,如今怎麼又胡言亂語起來?好在還可以隨機應變,便說道:「我想,我媽媽要是活著該多好啊!」
「哦,原來是這樣。是呀,你也夠苦的,從小就沒有爹媽。」珠兒深表同情。
「珠兒,你會武功嗎?」寒浞感覺珠兒的問話讓他很尷尬,也很彆扭,不想繼續談論下去,便換了個話題。
「嗯,會一點,和爹比可差遠了。你呢?」
「我不會,所以才出來拜師。」
「那你學會了武功,一定很棒的。我爹是一流的高手,你可要好好學,相信你將來也一定會成為一流高手。」珠兒鼓勵他,似乎對他寄予很大的期望。
「好了吧珠兒,洗得差不多了。咱們出來好一會了,趕快回去吧,師父和師母一定著急了。」寒浞催促道。
「嗯,我先把頭髮給你挽上,等回去再打開,家裡有梳子,我給你好好梳理梳理。」珠兒十分關心的說道,彷彿一個母親在囑託自己的孩子。
兩個人穿好鞋,寒浞挑著滿滿的兩桶水走在前邊,珠兒空著手走在後邊。
因為是上坡,沒走多遠寒浞就冒汗了。他在家向來是肩不擔擔,手不提籃,從來就沒有擔過水。此刻,他雖然有一身的力氣,但因為方法不得當,缺乏挑擔的技巧,自己累得夠嗆不說,那桶里的水好像也故意找他的麻煩,濺得到處都是。
珠兒捂著嘴「咯咯」地笑起來,幾步走上前,笑道:「浞兒,你白長了那麼大塊頭,連挑水都不會呀,瞧你累的那樣,還是給我吧!」說著便去接寒浞的擔子。
寒浞本想在小姐姐面前逞一回能,一口氣把水擔回去,奈何這兩桶水似乎故意和他過不去,弄得他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他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便紅著臉說:「你行嗎?要不還是我來吧,怎麼著我也是男孩子!」
珠兒抿嘴一笑:「得了吧,你別硬撐了,瞧你那副樣子,一看在家裡你就沒有挑過水!你看著,我來教你!」她接過扁擔放在自己的肩上,雙手抓住扁擔勾的上端,輕輕地一顛,然後鬆開手,悠閑地邁著輕鬆的腳步,從容不迫地向前走著。桶里的水竟然沒有一絲外溢。
寒浞很是驚訝,問道:「嗨,邪了門了,這水桶是不是認生人,怎麼到你肩上就變得乖順了!珠兒,你挑著擔子不感覺累嗎?」
「不累呀,簡直像玩一樣。我可以一口氣往家挑四擔水,中間不用休息!」接著,珠兒便跟他介紹了挑擔子的一些技巧。
「好,讓我再試試。」寒浞從小就爭強好勝,他不願意在一個小女子面前甘拜下風。
「好吧!」珠兒沖寒浞笑了笑,又把擔子交給他。
寒浞接過擔子,按照珠兒教的方法去做,果然輕鬆了許多,而且水桶穩穩噹噹的,裡邊的水也不再往外溢了。
「珠兒,我會了,我學會了!」寒浞高興得大聲嚷嚷起來。
「浞兒,你真棒!」珠兒豎起大拇指誇獎他。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完全沒有了初次見面的陌生感。
他們回到籬笆院的時候,無邪師父已經把豹子的皮快剝完了。
珠兒娘有些生氣地問:「你們咋去了這麼久?」
「我讓浞兒在那裡洗了洗頭,省得回家洗還要浪費水。」
「哦,我說呢。」珠兒娘沒有再說什麼。
知女莫若母,珠兒娘一看女兒的舉止言行,就知道她已經喜歡上了寒浞,心中暗自高興。她雖然不贊成老頭子收徒弟,但是他今天帶回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後生卻使她很滿意。眼見得女兒一天天長大,做娘的最擔心的就是女兒的婚姻大事。居住在封閉的深山裡畢竟與外界不同,這裡年頭到年尾也難見到幾個人,更不用說找一個如意的丈夫了。這寒浞與珠兒年貌相當,又是一表人才,女兒能找一個這樣的丈夫,那才叫天賜良緣!所以,他看見女兒和寒浞很投緣,心裡簡直比喝了蜜糖水還甜。
寒浞把水倒進缸里,還要去挑。
珠兒說:「不用了,我先幫你梳頭吧,順便把那些蟣子勒一勒。」回頭對母親說,「媽,我去幫浞兒梳頭了,你自己做飯吧!」
「你這孩子,就知道偷懶,你們去吧,好飯我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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