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感情糾纏
二一七、感情糾纏
大戰之後的第二天,聖奧爾德恢弘壯麗的皇宮已經徹底消失,以皇家休息室為中心,出現了一個深達數百米,寬有千餘米的大坑!而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更是廣及數里方圓!為帝都民眾造成了巨大傷害!但更奇怪的是,帝都官員,竟然沒有一個趕到現場處理善後事宜!
直到另外兩個中原帝國聯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勢頭攻破聖奧爾德邊關,並長驅直入內陸,聖奧爾德民眾才聽到傳聞。
「那一夜,幾乎所有的帝國官員及其家人都被殺害了!皇帝陛下、皇妃殿下、護國**師也無一倖免!」
但帝都民眾還算幸運,一個人的出現,為他們帶來了希望。
是這個人,組織帝都民眾撤離,並搜聚集沿途的散兵游勇,與敵人展開游擊,不斷遲滯敵人的***步伐,為帝都民眾作出了巨大貢獻,而他,竟然只是一位遠征軍士兵的女兒!同樣是她,在通信完全被敵人控制的情況下,及時向聖奧爾德遠征軍發出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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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阿德萊德聽到凱安達有些焦躁的話語:「這幾個該死的老東西,竟然都有禁咒捲軸,要不是我發動神器護住大家,今天就要被這幾個老畜生一網打盡了!可惜,阿德萊德首當其衝,不知……!」
阿德萊德的傷勢異常沉重,阿斯納塔西亞十萬火急,召集魔族醫師兼程趕往秘密地點,希望能挽救女兒的生命。但醫師們卻全都束手無策。因為,阿德萊德的體內,只有一絲生命源能仍在與死神抗爭,其他的生命機能,已在四個禁咒的聯合打擊下,被徹底瓦解!即便是這最後一絲生機,也已經斷斷續續了!
沒有人知道,阿德萊德怎麼能在這種打擊下生存下來,並且堅持到現在!她到底還留戀著什麼,竟然能拒絕死神最為隆重的邀請?或許,只有一個人知道吧!
諾爾古曾為阿德萊德這位「夢中情人」,在神識深處留有一道門戶,阿德萊德只進入過一次,卻以形神俱滅為代價,將諾爾古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現在,是諾爾古回饋這份深情的時候了!
魔族皇室成員的綜合素質,比血族人更為優越,所以,血族人的生命救贖,也無法延續他們的生命。
在暗黑之神的庇護下,他們的機體更為強健,骨骼、血肉的恢復能力也更為驚人。
正是擁有這些特質,他們,也是理論上可以永生的頂級生靈,但為此付出的代價,卻將是永無休止的寂寞與孤單,而這些,正是生命的毒藥!
於是,他們用沉睡來拒絕寂寞,卻越發寂寞。用秘術轉生為新的生命,卻只換來更加孤獨!因為,其他的生靈,已經否決了他們的生存權利,他們在塵世的命運,註定要被消亡!而愛情和生育,也同樣會打斷永生的祝福,為此,阿德萊德的母親,阿斯納塔西亞已經付出了代價!
阿斯納塔西亞不應愛上人類的國王薩奔,並在塵世,生下兩個子女。
是的,她已不再永生,只為了那份虛無飄渺的感情,她捐棄了暗黑之神的祝福,並同時,放棄了暗黑王者的寶座!為什麼?
薩奔陛下對感情的執著,使他甘願放棄埃爾的江山,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這難道還不足以讓她動情嗎?
夠了,這份感情,生命也已經不能承載,所以,阿斯納塔西亞付出的沒有絲毫後悔!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更能理解阿德萊德與卡洛琳的感受,所以並沒有阻止她們尋求真愛。
永生,如果僅僅是寂寞與灰暗,那它的價值,也只是暗淡無光的孤寂與迷茫。如果她的後代,願意選擇那些短暫卻燦爛的色彩,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正是因為母親理解,阿德萊德才會保留通往諾爾古神識的路徑,而這條路,將會決定她的生死。
阿德萊德留戀在人世的理由異常簡單。只是想回到那片花樹林邊,回到那座簡樸的親王府,去看看那棵掛滿燈盞的雪樹!
可惜的是,她的魂魄即將離散,即便連入夢的資格,也已經沒有了!所以,她只能徘徊在那條道路上,卻根本不能踏進一步!
而此時,諾爾古正經歷戰事的煎熬,日以繼夜的運籌謀划,儘管,他只需要在夢中,稍有念及那個與他相戀了千年的人兒,她,便會得到最直接的引導,而出現在他的夢中。可事實的情況是,他對阿德萊德的期盼與無助,根本沒有一絲察覺!
直到救治了托維恩,並將後續部署交代清楚,他才有時間可以安心的睡眠。
剛剛趕回沃勒爾的艾斯特爾,眼睛已經發紅腫脹。這種情況,對於她這樣堅強的女騎士來講,已經可以比擬奇迹了!由此,我們不難想見,她在這段日子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折磨!
艾斯特爾內疚、委屈、悲傷,她需要向愛人解釋,並希望得到他的諒解。同時,在心底深處,她也需要得到諾爾古真心的慰藉,可當她見到伏案睡去的諾爾古時,卻只能收起複雜的感情,輕輕的退了出來。只是希望他能在百戰之餘,睡得安穩,有個好夢!
可惜的是,這不是個好夢,諾爾古的夢境,已經變了顏色,海洋變得深沉,天空變得陰霾,那片花樹,也即將凋落殆盡,親王府已經破敗的如同滄桑的老人,而那棵雪樹,灑下了一地的落花……!
諾爾古大驚,一邊用法力維持夢境的穩定,一邊催動夢觀成就法,試圖衝進阿德萊德的夢境!可結果,卻因為阿德萊德靈魂已經即將破滅,夢中的通路,早已不復存在了!可他卻在心門之外,見到了那一縷即將消亡的執著信念,仍舊在那裡徘徊著,不願離去!
諾爾古的心緒,感染了整個夢境。天空,變成了黯淡的深紫色,海水,也停止流動,萬物,都定格在那一刻,似乎萬年!
是夜,萬籟無聲,諾爾古抱著阿德萊德走過靜止的空間。
阿德萊德無力的伸出手,輕輕觸碰停滯在空中的花朵。蒼白暗淡的花,隨著觸碰而輕輕移動,恍如自己,被定格在最無力最蒼白的時刻!
將花朵輕輕抖落,小小的花,便破碎成數個花瓣,旋轉著飄落塵埃,彷彿那才是歡快的,愉悅的!
「讓我走吧,放了我,放了時間,放了這裡的一切,也放了你自己,我們都應該得到***!」阿德萊德的眼中溢出了閃光,蒼白如紙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
紫色的雨絲,隨著阿德萊德的眼淚緩緩飄落,輕輕擊打著被凝固的萬物,似是催促,抑似離別!
在這裡,只有兩個人的精神與意志不會受到神力約束,阿德萊德的眼淚,正代表了這裡的悲傷。可諾爾古卻堅定的搖頭:「我能留住的,只有這些了,我為什麼要放手?我不放,永不放手……!」
諾爾古沒有放手,阿德萊德便也不會放手,儘管他們知道,總會有放手的一天,可他們已經不想再管以後怎樣了,在這片唯一的***之地,把握眼前的幸福,豈不是更加重要!
在這裡,諾爾古有永恆的時間思考,所幸,他並不需要永遠扮演上帝。
他所精通的佛道兩家**,都有回天再生之術,但那並不是他能夠做到的,他只是一個精通法術的凡人,可以發揮出近似神靈的力量,卻終究不是神靈,他只能選擇凡人的方式來治療阿德萊德。
阿德萊德精通夢魘迷心術,而這裡,又可以將時間無限延長,只要諾爾古不死,這裡便不會崩塌,阿德萊德也就不會死亡。這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尋找解決辦法。
諾爾古向阿德萊德打開了自己的知識寶藏。並將夢觀成就與夢魘迷心術相結合,在空間之中創造出更為適宜的學習環境,希望她可以儘快了解這些神奇知識。但這些還遠遠不夠,事實上,這僅僅是一個鋪墊。
諾爾古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安排,並將夢裡空間,創造出前一世的種種情景,包括山河地理,風土人情,建築、工藝、歷史、人文、宗教,最主要的,就是想要阿德萊德對陌生文化有深入的了解,從而可以接受他的醫治方法,而這種醫治方法,堪稱曠古絕今!
……。
暫時放下夢中的忙碌,醒來的諾爾古,不但沒感到身體得到了恢復,相反,卻更加疲倦了!但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派遣出兩位皇家騎士,火速趕往聖奧爾德的一處秘密地點,目的,就是通知魔族人,阿德萊德還有救,不要像對待死人一樣對待她!
在夢中,諾爾古通過阿德萊德,了解了那場戰鬥,彙集其他的事件,他對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這短短几天間發生的事情,不是全部,卻足以震動整個神佑!中原第一強國,在阿爾布萊特與另外兩大強國的聯合打擊下,只在數月的時間,便已經灰飛煙滅!
而曾經向阿爾布萊特雪中送炭的兩個帝國,此時,卻真的背棄了盟約,他們快速蠶食聖奧爾德的廣大領土,空騎兵更是傾巢出動,晝夜兼程,突襲聖奧爾德的重要關卡,而其中最重要的目標,就是面臨阿爾布萊特的城關,其目的很明顯,快速攻佔邊關,阻止阿爾布萊特人南下!
而這個時候,與聖奧爾德邊關最近的奧蘭登堡主帥艾伯特?白蘭度,卻已經失去了蹤影,致使阿爾布萊特沒有對此種狀況採取任何有力的措施!使得兩國聯軍順利攻克聖奧爾德邊關,並在第一時間,全面接管了城防!
等到攝政王下令,準備攻城時,兩大帝國空騎兵,竟然已經匯聚了十萬之眾!這是任何國家都不能與之正面交鋒的強大力量!奧蘭登堡的那些常備兵力自然更加不能勝任!最終,攝政王科林殿下只得無奈的接受現實!可這個現實,根本就是苦果。
此時的阿爾布萊特,幾乎已經將全國的精銳部隊都調往沃勒爾,以抗擊聖奧爾德的大軍,其他邊關僅有常備兵力。一旦中原兩國聯軍北上攻城,幾乎已經沒有還手之力,而埃爾境內,仍有聖奧爾德百萬雄師,主帥不但神勇無敵,謀略,更是當世少有。而且,此時他們已成孤軍,如同困鬥的猛獸,只會更加兇狠殘忍,也更加致命!
此時要是讓科林殿下見到艾伯特,任誰求情,也必定會殺了他才行!儘管誰都清楚,即便艾伯特在那裡,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但失職就是失職。力戰而敗,與臨陣叛國,更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所幸,科林殿下一代霸主,並沒有遷怒艾斯特爾,而諾爾古,就更不可能怨恨把一切都給了他的愛人!
「對不起,我……!」艾斯特爾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諾爾古立刻將她摟在懷裡,輕拍她的背部:「這跟你沒關係,老師的選擇也沒有錯,只是我們都身不由己,不得不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決定而已!」
「可,可我怎麼還能面對你……!」艾斯特爾依舊哽咽著。此刻,她在也不是那個英姿颯爽,縱橫於萬馬軍中,仍自飛揚的女騎士了,她僅僅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在對愛人訴說著衷腸。
「呵呵呵……,」諾爾古看似輕鬆的微笑:「有什麼不能?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不同的,僅僅是正確的事情,卻出現在了不正確的時機和地點上,因此,老師才背上了叛國的罪名,而沒人去記得他對故國的忠誠,你是老師的女兒,應該最了解他的為人,香榭是他的祖國,如同他的母親,現在,他的母親在受苦,在召喚他,他必須聽從召喚,這一點,我能理解。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更加堅信,他必定會回來的!」
「真的嗎?你真的不怪我嗎?父親真的會回來嗎?」艾斯特爾在向諾爾古求證,尋求他的肯定答覆,並不是她信不過自己的父親,而是想在最信任的人那裡得到一份安心。
「相信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