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坐井觀天

古井村有一口自古流傳下來的一口古井，這口古井流出來的甘露向來甘甜，清澈，生活在這個村子的人都將這口井看作上天的贈予。於是，為了回饋上天，每年的六月都會在井旁進行禱告以及祭奠。

此時，正值六月，炙熱的太陽照耀這大地，灼熱的溫度遊盪在世間。但是即便如此，古井村民依舊聚集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古井，帶著感恩。

在這口井旁邊，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所有人面帶喜慶，端著三牲送往祭台之上，嘴中念念有詞，聲音很小，但是很是虔誠。

待三牲擺放整齊之後，村長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默默掐算了一下時間，喝道：「吉時已到！」

頓時，鞭炮齊鳴，鑼鼓敲打，宰殺牲畜，焚香禱告，喧鬧的禱告儀式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當然，在禱告的儀式當中，最開心的不是大人，而是那群無憂無慮的小夥子。此時，這群小夥子穿梭在鑼鼓當中，笑聲洋溢這快樂，兜兜轉轉在舞獅、花棍當中，一個個的模仿他們，花樣百出。

大人們看著小夥子們，溫和的笑了笑，沒有理會，任由他們愉快的玩耍，畢竟本次的禱告也算是古井的一次大祭，開心是本次活動的主題，沒有他們的笑聲，這次祈禱還少了點什麼東西。

「誒喲，你幹嘛，凡娃子！」

這時，一個梳著衝天辮的小娃子怒目瞪著一個長相十分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的小孩子大聲喊道：「凡娃子，老笨蛋，你學的慢也就算了，還打到我，什麼意思？嫉妒我學的快嗎？」

李凡，也就是凡娃子，學習任何東西都不如其他人學的快，但是也不是衝天辮說的那樣是一個妥妥的老笨蛋，他是屬於正常人水平，不快不慢，但是李凡的性格卻是很好強，有很大的虛榮心，所以每次在學什麼東西的時候，學習態度都認真，當然認真的後果就是心無旁騖，根本不理會身邊的人。

而此時，就是李凡拿著一個棍子學著打花棍的時候，動作太大，一棒子敲在了衝天辮的身上，這才惹來的大喊之聲。

「哦，對不起，鋒娃子，疼不疼！」

「你說呢？要不讓我敲你一下？」李峰看著李凡，沒好氣的說道。

「那......」

不待李凡說完話，村長帶著笑意大聲喊道：「禱告結束，大家打水，吃水，嘗一下上天的恩賜。」

李凡這群小夥子第一時間擠在前面，接到井水，抬頭飲下。

水很冰涼，帶著一絲甘甜，有著一絲清爽，即便是六月的天，也擋不住這井水帶來的涼意。

「嘶，好爽！」

幾人大喊一聲，拿著手中的碗遞給打水人：「在來一碗！」

這時，這群人的父母頓時道：「喝什麼喝，平常讓你們喝你們也不喝，現在怎麼一直喝？生水喝多了肚子疼，不能喝！」

幾個小夥子，臉上一皺，把碗放下，倒是沒有敢頂嘴的人。

井水，一點一點分配給了村中的人，而李凡他們卻沒了開心的心思，小朋友嗎，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都寫在臉上，不會做作。

而就在這時，李凡看到井中的一汪清泉，清泉清澈，透著一絲涼意，即便在井口的李凡也能感受到這股子清爽。清泉旁邊有一塊大石，一隻青蛙帶著清亮的目光，抬著頭看著井邊的李凡，呱呱的叫著，似乎在奇怪，除了打水桶之外竟然還有其他東西。

「咦，青蛙？」

李凡的嘀咕被旁邊的人聽到后，頓時又炸開了鍋，不開心的情緒瞬間消失，興高采烈的低頭看下去。

「小娃子，你們幹啥呢？」大人們看到幾個小孩子圍在井邊，探頭往裡面看去，頓時驚嚇一跳：「你們掉下去咋辦，不要命了？」

幾聲帶有嚴肅但是卻有著關懷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大一會兒便臨近了他們身邊，掐住了他們的耳朵、

「誒喲，幹嘛呢，是凡娃子說有青蛙，我們才看的嘛，掐我們幹啥！」

「是啊，掐我們幹啥！」

「.....」

小孩子畢竟沒有正確與否的價值觀，也不知道這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大人們不能說其他，只是狠狠的掐著耳朵嚴厲的批評；『』不要命了？萬一沒注意掉下去，井口這麼小，怎麼上來？『』諸如此類的話，不斷響在這片場地。

所幸的是，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於是大人們在教訓完之後，便沒有再理會，欲要離開的時候，李凡卻抓住了母親的衣袖，問道：「為什麼我看那隻青蛙好像什麼都不清楚，也不怕我。」

李凡的母親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把式，手上有著厚厚的老繭，雖然穿著粗衣麻料，但衣裳還算乾淨，聽到兒子的問話之後，想了想便道：「這叫坐井觀天，青蛙一輩子生活在其中，並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和事，也不清楚外面的天有多大，所以青蛙眼神雖然明亮，但是卻很無知，不怕你！」

聽到母親的回話之後，李凡猛然想到了古井村自古流傳下來的一則傳說，便轉念問道：「是不是就和之前娘親為我講述的那一則故事一樣，井中人，不知道外面天多大，不知道地多大，唯一清楚的便是守井人，唯一能聊天的只能是守井人。」

古井村身處偏僻之地，背靠萬里大山，地處荒蕪，雖有一些田地，但也僅限吃飽喝暖，沒有強有力的守衛力量，但是古井好似被上天寵信一般，所有的戰火好似看不上這一隅之地一般，畢竟要什麼沒什麼，故而古井村很少歷經戰火，傳承相當悠久。當然，在傳承之中，也有許多的故事流傳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守井人的傳說。

相傳，世界上第一口井是天然的，無故誕生於天地之間，養育了無數的人民和生靈，在這口井中，有著一些天地生靈生活其中，沒有見過任何的東西，唯一能聊天的只有身邊的生靈，還有井上的一個人！

這些生靈，稱呼這個坐在井旁一動不動的人，叫守井人！

守井人枯坐在井旁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回答了井中生靈多少的問題，就那般眼看著生靈的生老病死，眼中帶著憐憫與無奈。

似乎是在為生靈見不到世界的繁華而嘆息，似乎是在為生靈以為的天就井口那般大而惋惜！

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些生靈，無知而又茫然，但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他們自得其樂，他們就像井中的那隻青蛙一樣，坐井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