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邪修趙慕謙

蒼藍宗山門廣場上，林亦正被一眾年輕弟子們簇擁著。

當張旻宣布，這次前往啼仙谷遺迹的領隊是林亦后，奉命前往啼仙谷的弟子們，大部分都由衷的發出歡呼聲。

張旻看到弟子們喜氣洋洋的表情，心裡有些感慨。沒想到只是短短一年時間，林亦就在弟子之間，有了如此高的聲望。

在第十五代第十六代弟子中，林亦的修為最強。不僅如此，在與林亦短暫的接觸后，張旻相信，林亦也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帶領這些弟子。張旻本想囑咐弟子們一路上都聽從林亦的指揮，但看到弟子們的反應，他就知道，不用再說什麼了。

那些十六代的弟子們，也都露出期望的目光看向林亦。小師叔不僅性格好，而且與他們同齡。同齡人之間，總是會有許多話題的。這樣，可以拉進與小師叔的關係。

十五代的弟子們，心性都已經十分成熟，他們歡呼，則有其他心思。在弟子們之間，都有一則傳聞：小師叔十分大方，經常贈送弟子們修行資源。去啼仙谷的路途並不短，在這期間，若能從小師叔那裡得到一些資源，那便不虛此行。

莫亞本身是沒資格參與這次歷練行動的。在上次蒼藍宗內舉行的交流會中，她的表現並不出色，在第十五代弟子中，她甚至排名末尾。

可惜莫冠根本拗不過自己妹妹的哀求，再加上他也希望自己妹妹能與林亦互相之間產生感情。於是莫冠去了仙師堂，給莫亞弄到了一個去往啼仙谷的名額。

莫亞緊挨著林亦，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貼林亦身上。此刻的她，就像一隻護食的凶獸，用兇狠的目光，逼退那些跟她一樣饞林亦身子的同門女修。

莫亞的這番行為，讓林亦很不自在，他只能四處張望。

幾個十六代弟子吸引了林亦的目光。他們站在人群中，眼神中帶著敬畏之色看著林亦。見林亦看過來，他們又對著林亦行大禮，眼神中帶著不安。這幾個弟子，林亦見過。他們曾經和當初被逐出蒼藍宗的李航一樣，對自己抱有嫉妒心與敵意。

林亦惡趣味的盯著那幾個弟子看了好一會兒。那幾個弟子，渾身冷汗，身體顫抖，隨時可能被巨大的壓力壓得起不了身。

「小師叔，您在看什麼呢？」

直到莫亞故作軟糯的聲音響起，林亦才輕笑一聲，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那幾個弟子，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

「看那幾個十六代弟子。」林亦想了想，一臉玩味之色回答道。

「小師叔認識那幾個師弟嗎？」莫亞順著林亦的目光，看了那幾個弟子一眼，好奇的問道。

「算是認識吧。」林亦裝作摸下巴，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被莫亞抱在懷裡的手臂抽了出來。

「算是？」

「那幾個弟子，怎麼說呢，」林亦看了看又抱住自己手臂的莫亞，有些無可奈何，「那幾個弟子，我不喜歡。」

「那弟子明白了，小師叔。」莫亞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那幾個十六代弟子一眼。

林亦頷首，沒再說什麼。

張旻看著下面躍躍欲試的弟子們，淡淡的說道：「那麼，出發吧。」

「這次歷練結束后，不用太急著回宗門。有些十五代弟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凡人接觸。修行，不是意味沒有人味，失去七情六慾。」張旻傳音林亦說道。

林亦腳步一頓，微微點頭。

張旻看著弟子們離去的背影，問一旁的站著的戒律堂長老：「都安排好了嗎？」

「稟堂主，已經安排好了。明日我們會把剩餘的十五代十六代弟子派遣出宗門。第十一代至第十四代的所有弟子，會在後日陸續出發。剩餘的弟子，會留在宗內。」

「所有閉關的弟子呢？」

「已經喚醒。」

「趙慕謙呢？」

「葯堂堂主紀輕音稱他在閉關。」

「沒離開宗門？」

「沒有。」

「紀輕音呢？」

「她說要守著趙慕謙，不肯離開宗門…」

張旻長嘆了一口氣。

……

蒼藍宗葯堂。

趙慕謙赤裸著身體，泡在鋪滿了珍貴藥材的浴池中。他的皮膚上，充斥著各色的線條，以往總是一副溫文爾雅表情的趙慕謙，此刻卻是猙獰不已。

他的瞳孔，左右兩邊變為不同的顏色，嘴裡發出的聲音，不像是他自己：「為什麼你要壓抑自己？修行不就是為了無拘無束？」

趙慕謙又變了一個聲線說道：「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秘密，殺了她！殺了紀輕音！」

聲線還在不停的改變：「趙慕謙，你父親當年修邪，我殺了他有什麼錯？你憑什麼殺我？」

「我要吃了林亦，得到林亦的身體，我日後定能天下無敵。」

「趙慕謙，我不想死。」

「為什麼不由我來掌控你的身體？我能做得比你更好！」

「……誰會想到，蒼藍宗掌教的親傳弟子，被稱為無雙公子的趙慕謙，竟然是個邪修！」

「誰是趙慕謙？我明明是卓明浩……」

從趙慕謙嘴裡，連續出現十幾種聲線，最後，趙慕謙全身滲出血液，用他自己的聲音吼了出來：「閉嘴！」

趙慕謙的瞳孔顏色恢復正常，身體上詭異的紋路也消失不見。

趙慕謙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手撐著浴池邊緣，艱難起身。他拿起一旁的長袍穿好，長呼一口氣之後，推開了閉關室的大門。

一個紅色的身影衝進趙慕謙的胸口，緊緊的抱著他。

趙慕謙忍著身體的刺痛和混亂的精神，露出溫和的笑意：「沒事的，沒事的。」

「你知道嗎？」紀輕音聲音哽咽，「你每一次進去這裡，我都好怕，怕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見你。我怕等你再出來，你就不再是你！」

「對不起。」

紀輕音拍打著趙慕謙的胸口：「為什麼要修邪？你這麼好的天賦，為什麼要修邪？！！」

「對不起。」趙慕謙吻著紀輕音的額頭，輕撫著她的長發。

良久以後，紀輕音從趙慕謙懷裡起身，仰起頭，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趙慕謙溫柔的笑著，為紀輕音擦去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