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豬嗎
花映雪見他著實尷尬,正打算接過話茬解決此事,卻聽見師弟別彆扭扭的開口:「聽說你有了身孕,多久了?」
莫雨兒一驚,下意識看向衛瀾和林珊,想了想,是林珊說出去的可能性比較大,衛瀾為人還是有頭腦的,想來不會自掘墳墓挖坑埋自己。於是她帶著一絲惱怒瞪了一眼林珊,又轉過頭回答慕清寒:「回師兄……三個月了」。
林珊也瞪回去,想脫口大罵又覺場合不對,生生壓了下去。莫名其妙,自己做出不要臉的事敗露了還有臉怪她?要不是師姐師兄在場,自己肯定賞她兩個大嘴巴子,再瞪試試花映雪猛的看向慕清寒,正好慕清寒也側首像她這邊看來,心裡都有了思量,三個月前她還不是掌門,他也還沒掌管戒律閣,也就是前任長老在管事,那段時間長老們都忙著交接職位的相關事宜,也就沒精力管這些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
說來這事發生之際他倆還只是普通弟子,也不在他倆的職責範圍。
但現在才被揭露出來,他倆自當是要妥善處理的,不能讓前任掌門長老背上尸位素餐監管不嚴的名聲。
三個月了……不知道這兩人身體什麼情況,功法是否還在?經絡是不是受損?
慕清寒自然是也想到了這點,沉著臉走下寶座,行至這一男一女面前,開口道:「手伸出來。」兩人依言照做。
慕清寒為他們把了脈,查探到這二人體內經脈完好,真氣運行無阻,脈象沉穩有力,這才面色稍霽。看來這二人足夠幸運,或者說選擇道侶還是有理智的,修行屬性並不相剋,反而相輔相成。
花映雪也走下台來,以目光無聲詢問,慕清寒微微點頭,表示無恙。
他略一沉吟,開口道:「算你倆命大,三人皆安。」
兩人一怔,旋即露出欣喜寬慰的神色,太好了,真的太幸運了。
兩人感激的望著慕清寒,就要俯首拜下去,慕清寒虛扶了兩人一把,阻止了他們的動作,然後站直了身體:「先別高興太早,規矩不可破,我沒說不處罰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但是他們和孩子都平安無恙,是最大的滿足莫雨兒開口道:「是,規矩不可破,我二人願意領罰,任憑師兄處置。」她微微抬起頭,面上是欣慰而無畏的神色,與衛瀾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情意。
花映雪緩步上前,與慕清寒並肩站立。
莫雨兒衛瀾以及林珊眼中均閃現出驚艷的神色,這兩人身材高挑,花映雪身高正好到慕清寒的鼻尖,與他站在一起,不高不矮,男的俊美女的嬌俏,氣質卓然,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宛如一對璧人,十分般配。
當事人自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花映雪向慕清寒看去,「師弟,你掌管戒律刑罰,依你看怎麼處置才算合適?」
慕清寒垂眸思索,斟酌了一會兒才道:「按門規自然是廢除法力,逐出師門……」
花映雪向被宣判的二人看去,但見他們始終面色如常,望向彼此的眼中都有情意和堅定,忽然有些感慨和羨慕,不由得想象若是師弟,會不會也不會拋棄她,堅定的與她榮辱與共……這般想著然後不自覺的轉頭看向慕清寒,一時陷入深思。
慕清寒正在考慮怎麼處理這件事,並未曾注意她的眼神,繼續道:「但念你倆修行不易,莫師妹又有孕在身,皮肉之苦便免了。明日起上交本門弟子所屬物品,下山去吧,好好生活。
不過不許隨意顯露本門術法,不可做燒殺搶掠雞鳴狗盜之事,也不可對外聲稱是臨玢宮弟子,否則即使出了師門,若被我知曉,也是要按規矩行事的。還有,好好對她。」
莫雨兒和衛瀾兩人點點頭,露出詫異的神色,面上也有深深地感動。向來聽說這位師兄色厲內荏,不近人情,行事古板,如今看來和傳聞中完全不符,相反他面冷心善,通情達理,處事老練不失原則,著實令人佩服。
於是他二人深深拜下,心悅誠服,由衷道:「謝師兄……師兄大恩,沒齒難忘,來日有緣江湖再見,必當湧泉相報!」
慕清寒頷首道:「嗯,同門一場,他日有緣再見。另外,此事絕不可聲張。」然後示意二人起身。
他二人自是明白,慕清寒對他們已經是法外施恩了,作為戒律長老,法紀範圍之內的寬容他已經做到了極致。
慕清寒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從來不太會溫和圓滑的處置觸犯門規的弟子。從前在他的意識里,規矩不可破,事情非黑即白,因此有些太過剛直和固執。
直到他的師父瑤光仙君告訴他,這世間的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黑與白,是與非,規矩法紀只不過是約束人心和行為的工具,工具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一條律法能適合懲治所有的犯人,哪怕犯同一件事也要視情形和性質而選擇如何作為,所以法不責眾。
他身邊的紫衣女子告訴他,為人不可太過剛直,過剛易折,要適當圓滑一些,太過鋒芒畢露容易傷人傷己,猶如帶刺的刺蝟。
於是他側首看向身旁的花映雪,發現她不知從何時起就一直盯著他發獃。
慕清寒:「……」他再好看也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直看吧,這個女人……他素來臉皮薄,面色微微泛紅,連帶著脖頸也染上淺粉色。
衛瀾和莫雨兒對視一眼,然後看著面前的二人,無聲的笑了。
他們是過來人,怎麼會看不出師姐師兄的樣子是暗含情意,尤其是師姐含情脈脈的眼神,許久都沒離開過師兄。
衛瀾笑著對慕清寒道:「慕師兄,珍惜眼前人,祝你們能舉案齊眉,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花映雪正看著慕清寒的側臉出神,驀地聽到衛瀾開口說話,回過神來,獃獃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衛瀾自是不知道她發獃才回神,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只好硬著頭皮反問道:「難道師姐的心愿不是和師兄舉案齊眉嗎?」他有點懵,師姐何來這麼一問,他倆不是昨天結為道侶了嗎?難道師姐並不喜歡師兄,是師兄單相思?
他不覺向慕清寒看去,眼中帶了一絲疑問。發現慕清寒也轉頭看著花映雪,眼中有掩不住的錯愕和惱怒。
這女人什麼反應?就算不喜歡他反應有必要這麼激烈嗎?他昨天才宣布他倆是道侶,今天花映雪就有穿幫的跡象,這是多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啊!這般想著,慕清寒的臉都黑了花映雪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他剛剛的祝福之言,尷尬的笑了一聲:「你們也是,永修以好,喜得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