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撕破臉皮

暖閣里的人還沒從她跪下去的震驚中回過神，看到這個從來只會蠻橫的少女此刻嬌柔的哭著，大腦中一片的空白。

「三妹妹，你怎麼能這樣誣陷我。我為什麼要給你下毒？」林希言抹著眼淚，哭的那叫一個委屈：「我雖然平日里頑皮了一些，可我一直都記得祖母的教誨。家和萬事興，我是大姐姐一定要愛護妹妹。更何況我是國公府的嫡女，又怎麼會想要去毒害庶妹。」

林希言將嫡女和庶妹咬的及重，她就是讓所有人都明白這嫡庶之分在軒轅國甚至整個昊天大陸是多麼大的差距。

林妤月被她話里的庶妹氣的本就煞白的小臉更加的雪白，杏眸狠狠的瞪著哭的可憐兮兮的林希言。

老太太在看到掉眼淚的林希言時就已經心疼壞了，連忙招招手：「言丫頭快起來，你身子剛好可不能跪在地上。」

老太太的話剛說完，林嬤嬤立刻上前要將林希言給攙扶起來。

「祖母，我不起來。既然三妹妹說是我給她下的毒，那今天咱們就好好的查查到底是誰敢在侯府里下毒。」

林希言擦掉臉上的眼淚，抬起紅彤彤的眼睛堅決的看向老太太。跪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她將頭轉向一旁都不說話的幾位姨娘身上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二姨娘的身上。

「今天祖母和各位姨娘都在這裡，既然要查那就所有人的院子都查個乾淨。」

二姨娘眉頭不著痕迹的皺了一下，隨後眼中帶著自責轉頭看向老太太。

「既然大小姐要查，咱們就按照她的意思來查。這府的中饋一直是我在掌管，出了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

老太太點點頭，然後從軟榻上走了下來。親自彎身將地上的林希言給扶了起來，拉著她到軟蹋上坐在自己的身邊。

「沈嬤嬤，派人挨個院子給我搜。」老太太一邊給林希言擦眼淚，一邊沉著聲音吩咐。

「是！」沈嬤嬤接了命令，走出了暖閣。

「你這丫頭的倔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老太太心疼壞了，伸手碰了碰她的後腦問了一句：「這裡還疼不疼了？」

「不疼了，希言知道這次是我的錯。祖母才會罰我禁足，以後希言再不讓祖母操心了。」

林希言感覺到老人對自己的擔心和關懷，她窩進老人的懷中。感覺著這份前世自己一直渴望的溫暖，心裡有些酸澀。

這祖孫情深的樣子，讓坐在下面的幾個姨娘和庶女都看的心裡極不舒服。那份感情是她們無法插足的，兩人之間再容不下其他人。

二姨娘緊緊的絞著手裡的帕子，心裡嫉恨的要死可面上卻依然要保持著微笑。

「大小姐經過這次的事情可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變得懂事了。」

林希言聽到二姨娘的話心裡冷笑一聲，從老太太的懷裡抬頭歪著腦袋疑惑的看向二姨娘。

「二姨娘，希言變得懂事了你不高興嗎？」

二姨娘被林希言的話一噎，笑的有些勉強。

二姨娘心裡雖然嘔的要死，但在眾人的注視下依然露出一無奈又寵溺的笑。

「我怎麼會不高興呢？大小姐變得懂事我比誰都高興。以後娘和夫人就能更開心了。」

林希言眨眨眼，露出一抹可愛的笑。

「我就知道，二姨娘肯定是最開心的。畢竟平日里希言都是跟二姨娘走的近，比起娘親我可以說是二姨娘教導出來的。」

二姨娘聽到林希言的話心裡有些堵，這話里的時候意思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以前林希言刁鑽跋扈，沒目無尊長都是她的關係。

「大小姐真是折煞婢妾了，大小姐乃是府中的嫡女。我一個小小的姨娘怎麼能教導大小姐，只有娘和夫人才有這個權利。」

想要陷害她，她還嫩了一點。二姨娘眼中露出驚恐的眼神，連忙搖頭。

老太太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二姨娘，眼底帶著淡淡的警告。有些事情她心裡清楚的很，只她不管不插手只是為了……

老太太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身邊的寶貝孫女，整個府里的小輩里她最喜歡的還是這丫頭。完全忘記了林妤月指控林希言，這讓三姨娘心裡燃燒起洶洶的怒火。

林希言感覺到祖母的目光，心裡暖暖的。她伸手握住老人有些帶著皺紋的手，將頭靠在老人的肩膀上。

老太太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心裡有些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多久了，這丫頭沒有這樣與自己親近了。

林希言看著有些激動的老人，心裡不禁嘆息。林希言，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你錯過了什麼。既然我佔據了你的身體，那就讓她來幫她守護。

內室的帘子突然被掀開，一個丫鬟被綁著推了進來。被吩咐去各院搜查的粗使婆子走上前來，將一包粉末遞給了一旁的沈嬤嬤。

沈嬤嬤將粉末包放到鼻下聞了聞，臉色一變。目光變得銳利，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多年那氣勢也是不容小覷的。

「說吧，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看到沈嬤嬤的樣子心裡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面色一沉不怒而為。那粗使婆子嚇的一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卻強自鎮定的開口。

「老夫人這包藥粉是在二小姐的房間里搜出來的，可是我們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丫頭偷偷摸摸的從裡面出來。看到我們的時候，還很慌張。奴婢覺得有些不對勁，就一併將這丫鬟給綁了過來。」

坐在一旁的二姨娘神色平靜，伸手不鑿痕迹拉住明顯想要反駁的林婉兮。林婉兮縱然心裡氣憤，卻也知道在老太太的面前還是沉默的好。

二姨娘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粗使婆子和那丫鬟，轉頭看向老太太。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老太太看向二姨娘，對上她平靜的眸子。心裡微微的一愣，這件事難道真的與她無關？

「我無話可說，婢妾相信娘會查明真相讓真兇落網。」

看著她不悲不亢的語氣，老太太將目光放到了那瑟瑟發抖的丫鬟身上。

小丫鬟低著頭，林希言看著那烏黑的發頂。晶瑩黑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抹異芒，目光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小小的身子，越發的靠緊在身邊祖母的懷中。

小丫鬟膽怯的抬起頭，那含著驚恐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朝著林希言看了幾眼。臉色煞白，貝齒緊咬著唇瓣。似乎內心裡做了很大的鬥爭，也似乎也下了決心，一咬牙。

「是大小姐身邊的一等大丫鬟見溪姐姐今兒早讓我悄悄將那包粉末放到二小姐的廂房。」小丫鬟說完，立刻立刻狠狠的磕頭哭著喊道：「老夫人，我什麼都不知道輕饒過女婢吧。」

眾人的眼中明顯有著震驚，不敢置信的看向靠在老太太懷裡依然乖巧的林希言。

「大姐姐，你……你為何要陷害我……」林婉兮明媚的大眼中浮現震驚，隨後變成了委屈。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那嬌弱的樣子彷彿弱柳扶風般讓人心疼。

這樣一個機會，林婉兮怎麼會放過。不過，這小丫鬟她到是沒什麼印象。雖說她這次指正了林希言，卻是數實的將那包粉末放到了她的房間里。

這樣的丫鬟，她是斷斷不會留下的。

站在一旁的見溪皺起眉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心裡雖然氣憤，可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那小丫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見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目光望向靠在老夫人懷裡的主子。見她眼底沒有一絲的慌張，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她相信小姐，她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老太太微微挑起眉梢，低頭看向懷裡的寶貝孫女。

「言丫頭，你有什麼想說的？」

林希言從老太太的懷裡坐直身子，站起身臉上溫婉的笑漸漸退去。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染上怒火，惡狠狠的瞪向林婉兮。

「沒錯，我就是故意要陷害她的。」

嘶！房間里響起一片的抽氣聲，就連見溪都詫異小姐竟然承認了。看著小姐那張絕美的小臉此刻滿是憤怒，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刁蠻任性的模樣。

「林婉兮，你以為那日你和那個大漢之間的互動我沒有看見嗎？」林希言一步步走向林婉兮，眸子里滿是戾氣手一伸掐住了她漂亮纖細的脖子。

「我的性子想必你很清楚，對於想要算計我的人我怎麼可能放過。只是沒想到，我的計劃會壞在這麼一個小丫鬟的身上。」

林希言撇撇嘴，手輕輕的拍了拍林婉兮柔嫩的臉頰：「我心裡這口氣不出，你就等著過提心弔膽的生活吧。」

二姨娘眉頭皺了一下，伸手將自己的女兒拉到了身後。

「大小姐，二小姐一直都將你當做親姐姐一樣。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林希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二姨娘。微微嘟起嘴，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可下一秒卻揚起手來，賞了她一個巴掌。

「二姨娘也不過是一個身份高一些的奴婢，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

二姨娘臉偏向一旁，掩在長袖下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裡。彷彿只有這樣的疼才能將她心裡那洶湧的恨意壓下，這個賤丫頭的話可謂是直戳中她心裡潰爛的地方。

「大姐姐，你這話是不是說的過分了。就算娘親她只是一個姨娘，可到底她也是我們的長輩。你這樣的態度，根本……根本就是目無尊長。」

林婉兮一聽她這樣跟自己的娘親說話，立刻就不讓了。在這個家裡，只有她的娘親對她是真心疼愛的。

「娘親？」林希言歪著頭，挑起眉梢：「二妹妹，你是糊塗了嗎？不過是一個比普通奴才身份高一點的奴才罷了，枉你還是軒轅人人稱讚的溫婉才女，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

「你……」林婉兮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就好像堵著什麼。她什麼時候變的這樣伶牙俐齒了，難道從前都是偽裝的？

「我希望你……」林希言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指著林婉兮，手指一動又指向隱忍著的二姨娘：「還有你我最喜歡的二姨娘，你們一定要記住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妄想的好。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暖閣里異常的安靜，今天的大小姐和平時的樣子不同。那一身的氣勢雖然如同從前一般的野蠻，卻多了一些什麼。反正就是讓人不敢直視，莫名的感覺顫慄。

這一屋子的女人此刻都沉默不語，可那百轉千回的心思又有誰會知道。林希言抬起頭，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她們。

她轉過身跪在地上，抬起頭目光靜靜的凝視著軟蹋上的祖母。

「祖母，希言承認那藥粉是我讓見溪買通這個小丫鬟放到二妹妹的內室里的。可三妹妹的毒確實不是我下的！」

老太太銳利的眸子微微眯起，臉上一片的平靜。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在想些什麼，是怒還是喜。

「那天我給三妹妹泡的茶是祖母前段時間給希言的，我也只有那一份。現在那茶壺裡還有呢，若是想知道有沒有毒讓大夫來檢查一下就好了。」

老太太依然不出聲，只是揮手招過身邊沈嬤嬤。小聲的在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沈嬤嬤點點頭走出了暖閣。

林希言就一直靜靜的跪在地上，等著了有半刻鐘的時間。沈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大夫。

「大小姐屋子裡的茶水可有什麼問題？」

老太太端起茶盞，輕輕的吹散杯口的熱氣綴了一口。

「回稟老夫人，大小姐壺裡的茶水沒有問題。」那中年大夫語氣恭敬的回話。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太太揮揮手，讓人將大夫送了出去。將茶盞放到桌案上，徐徐的開口：「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們都回去吧，言丫頭你留下。」

林婉兮和林妤月心裡都很不舒服，可老太太發話她們也不敢違抗。只能將今日所受的氣都咽進肚子里。

所有人都離開后，林希言也沒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