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屍潮中的貓捉老鼠
那是一種被人給狠狠地扼住脖子一般的窒息。
那死屍枕在白嵐肩頭,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睛盯著白嵐,似乎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白嵐只覺得脊背發涼,真是那東西在自己悲傷多待一刻,自己就要沒命。
陡然心情波動轉變之間,白嵐突然停住了腳步,才想要利用身體前傾的那股力量將這該死的死屍給甩下去,可結果卻是差強人意,那死屍似乎猜出了白嵐的小心思,手下用力,牢牢地便摟緊了白嵐。
方才還只是內心自發的窒息感一種,如今卻是外界襲來的兩一種窒息感,兩種窒息感內外交加,白嵐近乎瘋狂。
與此同時,四周的地面不斷有東西拱上來破土而出,沒錯,正是一條條陰森慘白的手臂,白嵐見狀腳下生風,踏風本想從那些噁心至極的手骨之上跳躍過去,突然有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把拉住了白嵐,打斷了其條約避難,不用多想,白嵐渾身似過電一般,激靈不斷。
白嵐心知如此,牙關緊咬,一閉眼,同時腳下用力。
「咔嚓——」
一聲過後,白嵐驟然覺得腳下一陣輕鬆,但面對眼下這番景象,白嵐根本沒有喜悅的機會,腳下瞬間踏風,一個縱身,雙肩用力,在空中來了一個完美的後空翻。
那具后凝結而成的死屍就這麼硬生生地掛在白嵐的脖子上,白嵐倒是一個完美的弧線,可是那死屍卻是如一根金針菇一般直直地劃過天空,當真是極煞風景。
正在劃出完美弧線之際,白嵐大腦飛速閃過一計,準確地說不應該是計而是一個微不足道,但又非常容易忽略的動作。
白嵐揚手一把抓住那冰冷的死屍手臂,用了九分的力量,狠狠往外一稍。
「咔嚓——」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骨骼錯位斷裂的聲音,看來白嵐成功了,雖在此期間沒有值得高興的時間,但白嵐還是下意識地嘴角呼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死屍應聲掉在了地上,沒有了死屍的糾纏,白嵐感覺一身輕鬆,那兩種內外夾擊的窒息感也逐漸消退了。
「滋滋——」
那種窒息感雖然消退了,但這濃霧之中突然傳來的滋滋聲卻是再此勾起白嵐內心的恐懼。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閃電自濃霧之中襲來,打得白嵐是措手不及。
白嵐急忙側身,那道神殿還是擦著白嵐的手臂過去了。
一股淡淡焦肉之味在空中發散,也真是因為這淡淡焦肉的氣味勾起了那諸多死屍的食慾,被埋在地下不知多長時間,又不知有多久沒有吃到肉了,在聞到這若有若無的焦肉氣味后,那些死屍各個眼睛發紅,欣喜若狂,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
一個個不要命似的前仆後繼的撲過來,不過若是嚴格地說,他們是沒有命的,所以也是談不上什麼不要命似的,只能說是像惡狼一般,白嵐見狀揚手捏訣,一道法印便如火炮一般衝擊過來。
「轟——」
只消一下,那些煞氣聚集成肉的死屍便如螻蟻一般被炸飛數丈開外,手臂沒的有之、腿沒的有之、頭沒的有之。
雖說是無數煞氣匯聚而成的肉身,可是依附在那白骨架上倒是添了幾分真肉之感,焦肉的氣味充斥在那濃霧之中,白嵐只覺胃內一陣翻江倒海,不堪忍受。
而那些死屍在嗅到空氣中充斥的焦肉之味,眼睛的亮光程度與方才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個就這麼突然調轉了方向,不再攻擊白嵐,而是朝那些被轟殘的死屍撲去。
錐形的利齒在那些肉身上瘋狂撕咬,伴隨的嗚嗚聲似乎在迫切地想要得到滿/足。
而那些被撕咬的死屍空中卻發出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悲慘叫聲,格外凄厲,似一把把尖銳的銀針直穿耳膜。
白嵐實在不忍聽,揚手捂住耳朵,企圖將這樣尖銳的聲音給阻擋在外面。
在這濃霧之中不僅僅只有這大批的白骨化死屍,更有已經出現數次不知廬山真面目的滋滋聲。
可是在死屍慘叫的這種情況之下,白嵐只顧著一味躲避那銳耳的叫聲,將濃霧之中還潛藏著其他人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
「滋滋——」
這次那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刻意讓白嵐聽到一般,而是極其微小,看來是故意的,故意借著這些白骨化死屍撕咬啃食同類的機會,想要再次發難。
「滋滋——」
待白嵐再次聽到之時已經為時已晚,那道閃電竟不偏不倚地擊中了白嵐。
白嵐瞬間覺得身體不停自己使喚,僵硬不必,酥麻之中還帶著些微微抽筋兒之痛。
渾身通電,白嵐只覺得此時清醒無比,外在雖然沒有傷,可是內在卻是受了重傷。
白嵐單膝下跪,喉頭一股腥咸之位翻湧上來。
吐了口鮮血。
白嵐看著濃霧,眼神之中皆是殺意。
而活人身上被烤要比死屍身上被烤更具有滋味,因為那股子肉香之味是任何非人之物無法拒絕的,活人雖只聞到了淡淡焦味,可是在那些死屍的眼裡,這確實貨真價實的肉香四溢。
紛紛調轉了方向,一雙雙本就空洞的眼睛里,此時更是猩紅無比,讓人不寒而慄。
那些死屍腳下生風,速度快到白嵐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白嵐見狀極速捏訣,一朵微微盛開的海棠花在掌心之中逐漸上下浮動變大,隨後驟然一道法印在白嵐面前出現,發散著微微藍光。
海棠訣散發出來的淺淺餘力便將那些如瘋狗一般的死屍給拒之門外。
「滋滋——」
又是那個聲音,白嵐不得不警惕起來。
「閣下何人?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白嵐對著那漫天白霧說話,若是在外人看來,不是自己眼睛有毛病就是白嵐腦袋有問題,無來由居然會對空氣說話。
過了許久,那白霧之中還是沒有回應,只是那滋滋聲依舊在時不時從濃霧之中傳來,似乎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步子信步而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屋檐下的狸貓捉了一隻老鼠一般,捉到老鼠之後,狸貓自然是不會立刻將其吃掉,而是甚是玩味地玩弄那老鼠,或是雪白的貓爪猛拍、或是將其拋入空中、或是一雙尖牙咬住脖頸,總之就是不吃,彷彿在勸膽小的老鼠,你的命已經掌握在我的手中,顫抖吧、恐懼吧、讓絕望一步步上來,將你緩緩推向深淵,無法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