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好大一齣戲
豆大的汗珠從劉淼的臉上滴落了下來,我們兩個都緊張到了極點。我是再也不想被關進去了。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緩和的餘地,那就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了。
「老大,你怎麼辦,再怎麼說你也是夜色的負責人。而且馬道德的那個視頻也明說是在夜色裡面拍的。」
「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總之想辦法把你保出來再說,只有你才能出去想辦法救我。」
「還有煙嗎?」
我的煙也吸完了,將煙盒直接扔在了地上。
「老大,你這是急糊塗了吧,咱們只是哪啊,青山著名的夜店啊,最不缺的就是煙和酒了。」
也是,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人這一著急智商真是會下降。
「幫我去拿點,順便拿點酒上來。」
劉淼直接拿來了兩條煙,抱來了兩箱啤酒。
「知道你喜歡喝冰鎮啤酒,每天我來都會提前冰上兩箱,這下算是派上用場了。」
用牙打開一瓶啤酒,使勁碰了一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淼子啊,你說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好容易日子輕鬆點了吧,又攤上這麼一檔子事。」
「嗨,人活著不就是折騰嘛。好了也是折騰,壞了也是折騰。怎麼說咱們也折騰出了點水花,總比平淡到死來的痛快不是。」
劉淼好像也看開了,說話也沒有之前那般緊張了。
「說的好像也那麼點道理,折騰過最少也不後悔。再說了,咱們怎麼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是。」
我們兩個都拿著酒瓶子傻笑了起來,這一刻似乎我們都放下來了。我晚上才剛給蘇暖上了一課今天最重要,昨天跟未來都是扯淡,這會自己倒著相了。
「去他娘的,先喝嗨了再說。」
今天晚上我喝了一個伶仃大醉,劉淼也好不到哪裡去,結果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兩個人的手機都被打爆了。
但令我意外的是沒有收到身邊任何人的電話,她們平時都那麼神通廣大,我這點破事他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行啦,咱們哥兩個分頭走吧,要不然他們就該直接過來拿人了。」
劉淼走了之後我差不多又抽了一包煙才開車去了警局,剛進去就被兩個人給拷了起來,當坐在審訊室時看到對面的人也就瞭然了。
「吳警官,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現在我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的緊張了,既來之則安之嘛。
「是啊,昨天晚上咱們才在一起喝了酒,誰曾想今天就在這裡見面了。」
吳令笑著說道,只是他的笑在我看來是要多虛偽就有多虛偽。
「昨天咱們可還是好朋友呢,現在你是審訊我的警官,而我則成了莫須有的犯人。現在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把我給拷起來啊?」
他淡定的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直接推到了我的面前。
「這個視頻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裝作很認真的看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
「吳警官以前在我的心裡是指路的明燈,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表裡不一的色痞子罷了。您這算不算是知法犯法呢?」
「林浩,沒想到咱們才一年沒見你竟然變化這麼大。跟我在這裡裝糊塗呢是吧?這視頻是在夜色拍的,而且主人翁就是昨天跟咱們一起吃飯的馬道德,你不是夜色的老闆嗎?」
吳令冷著一張臉陰陽怪氣道,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不知道他是變了還是之前隱藏的太深。
「吳警官,昨天晚上您還想利用我去破了蘇冉的心理防線,這忙我還沒幫呢就被您給拋棄了,這樣恐怕沒人再做您的隊友了吧?」
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實誠人,但還是發自內心的討厭這種表裡不一之人。這不是城府和陰謀那麼簡單了,已經上升到人品問題了。
「我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自然要對公民的財產負責,絕對不包庇犯罪是我的底線。」
他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這樣反而更讓我嗤之以鼻。
「說我犯罪了,就請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你們頂多也就是關我二十四小時,出去之後我應該會追究你的責任。」
我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還沒等點上就被他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林浩,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將自己的罪行全部交代,這樣我還能給你爭取一個戴罪立功的減刑機會。你有案底,這是不爭的事實。」
原本我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用有色眼鏡看我的人,可是現在才發現我是大錯特錯,最討厭我們犯人的恐怕是他這位曾經的心理輔導師才對。
「對不起,對於您說的這些話我完全聽不懂。」
「那夜色經營違法服務這點你不能不承認吧?」
他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還是那句話,請拿出證據。」
我又掏出一支煙,他還想再次用巴掌給我拍掉,我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心裡早就決定了,如果他再來剛才那一出,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揍他丫的。
「這個視頻就是證據,如果不違法經營怎麼會有這種視頻流出來呢?」
「誰說這是夜色流出來的視頻你就去找誰,反正我是沒看出來這跟夜色有一毛錢的關係。」
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心情感覺順暢了不少。
「不用你死不承認,證人我們早就已經找到了。林浩,希望你能把握給你的機會,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所說的證人應該就是李傑,如果真是他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及了,以後兄弟是肯定做不成了。
「既然已經找到證人了,就趕快請出來吧,我根本就沒有犯罪幹嘛要這個莫須有的機會啊?」
我翹起二郎腿滿不在乎的吸著煙。
「那就見見我的證人吧。」
他對著玻璃的另外一邊擺了擺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不是李傑還能有誰。
「吳局,老大。」
他跟我們兩個都打了一聲招呼,我也是笑著回應了他。然後看了一眼對面的吳令,又看了看完全沒有愧疚之心的李傑。
「李傑,我問你,這視頻是不是他讓你拍的。」
「對,當時林浩是為了用這個來威脅馬道德,所以讓我在洗浴中心的房間安裝了視頻設備。」
李傑非常乾脆的回答道。
「還有,你提供夜色的賬目問題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夜色的財務跟我是同學,這層關係沒有人知道。我是從他那裡拿到的真正賬本,所以才知道為什麼每天夜色都有不是營業額的錢打進賬戶。」
李傑還說這些多出來的錢是我跟馬道德同流合污賺來的,一個星期左右便會進行分贓。他還把賬本交給了吳令,我依舊沒有多大反應,繼續吸著煙。
「林浩,這些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這都是他的一面之詞,難道現在定罪都這麼簡單隨便了嗎?」
「死鴨子嘴硬,你知道這些罪名一旦坐實你會在裡面待多長時間嗎?」
我壓根就沒搭理他,李傑拿出來的東西雖然是犯罪證據,但是卻不能直接證明我就參與了,而事實恰恰我沒有參與。
「你自己在裡面好好反思一下吧,放心減刑的機會我肯定還是會留給你的,畢竟你是我在裡面輔導過的犯人。」
他把犯人兩個字咬的很重,帶著李傑離開了審訊室。而我依舊是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煙,然後閉目養神。
而劉淼此刻也正在接受著審問,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他把我跟馬道德之間的交易全部交代出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期間外面還給我送來了飯菜。所謂的飯是餿了的麵條,菜則是有些發霉的鹹菜疙瘩。
這明顯是讓我難堪啊,可小時候我什麼苦沒吃過,這對於我來說壓根就不算事。那起筷子飛快的將飯菜全部吃完了。
「哎呀,飯後一支煙,剩過活神仙啊。」
我用京劇的戲腔唱了一句,點上一支煙,乾脆躺在了審訊我的桌子上,蜷縮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屋裡的冷氣被開到了最低,而我經常洗涼水澡,而且光著膀子在雪地上奔跑的人又怎麼會怕這個呢。
可能是因為酒勁又上來了,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這一覺睡的比之前的任何一覺都舒服,完全不用想身外事。
我又被關了一整天,一直沒有人再進來過,甚至連送飯的都沒有。
「請把你的手機和手錶交出來。」
摘下手錶,拿出手機遞給了進來的那位警員。其實這跟在裡面關禁閉是一個道理,我又開始了用心來計算時間,房間安靜的只能聽到我的心跳。
此刻我的心境離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又進了一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又到了晚上。當然屋子裡面不開燈根本就分不清晝夜,一片漆黑。
我不敢睡覺,因為一旦睡覺用心計算出來的時間便會混亂,那樣再待在這間房子我肯定會瘋掉的。
我一邊計算時間一邊從腦海中演示慕容魁當初教給我的太極,太極是最需要心境的,此刻正是參悟的好時機。
陰陽魚一遍遍的在我的手中畫著,猛然間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清明了很多,有種醍醐灌頂的快感。
沒想到這次的變相禁閉反而讓我因禍得福了。也就在此刻房門終於被打開了,燈也隨之打開,進來的竟然是已經被雙規的馬道德。
「小馬哥,這戲演的是真不錯啊。」
我笑著對他說了一句。
「你小子的聰明勁確實超乎了我的想象,我都用了那麼多障眼法竟然還被你看出來了。」
馬道德坐在我的對面,讓隨行的警員把我的手銬給打開了。
「我想罵娘。」
「我才是該罵娘的那一個吧,畢竟連自己的那種視頻我都貢獻出來了。不過我很是好奇,你是怎麼看透這個局的?要知道我可是連慕容千雪,苗穎都騙過去了。」
馬道德扔給我一支煙,滿臉的求知慾。其實這件事情也是我在跟劉淼喝酒的時候想通的,因為跟他喝酒讓我想起了跟苗穎拼酒的場景。
她的那些話似乎是為了提點我,其實是在向我透露某些信號。
第一便是馬道德這個人很聰明,而且很油條,這麼多年都平穩過來了,怎麼會那麼輕易便給人留下把柄。更何況他會讓吳令這個剛調過來的人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貓膩。
第二,是在向我透露會遇到危險,所以才有了慕容千雪對她的託付,但她卻一直沒有提跟我們一塊喝酒的吳令,這就說明吳令存在問題。
第三,我身邊的那些聰明女人沒有一個跟我聯繫的,給我兩個可能,一是她們都被騙了,二是我不可能有事。
「劉淼的表現怎麼樣?」
說了一些我大體的猜測,劉淼這一出,算是我的將計就計。當然這個前提是在夜色資金莫明奇妙多的時候便已經認定李傑這個人有問題了。
而這些是劉淼有意無意透露給我的,也讓我對他的用心產生了懷疑,所以就在他提供的信息基礎上說出了我對李傑的猜忌,讓他下意識便認為我已經對他絕對信任了。
那些給夜色打錢的賬戶在我讓小眼鏡查暗網事情的時候便順道讓他查了,之所以對劉淼是那種表現也是看他的反應。
「你猜猜看。」
馬道德故意賣關子道。
「他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按照我的吩咐一句話也沒有向警方透露,更或者做的更極端那就是把責任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承受住這種孤獨的黑暗。」
「看來他已經被你徹底拿捏了,進來時確實什麼都沒說,後來正如你說的那樣,把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只是攬了違法經營跟資金變多是偷漏稅的問題。咱們兩個之間的那些事情他一句沒提,是個信得過的兄弟。」
馬道德深深吸了一口煙,而我突然站起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你小子可真狠,要不是老子練過,一拳都被你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