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詭線
魔葯,用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裝著,玻璃瓶成人食指那麼高,外形做的像一個肥胖的人體。
瓶塞子,用的是圓形的小木塞,就如同裝紅酒的瓶塞。
從外看,藥水呈現墨綠色,其中還混合著棕黑色。
打開瓶蓋,什麼味?柏森聞了聞,就如同是苦澀的中藥味湯劑加新鮮的蜜糖,還有一種類似於茉莉花香味的混合味。
他滴出一滴,用手指滑動了兩下,沒有粘稠感,非常涼,如同從冰箱里凍過的。
他用舌頭舔了舔,味道怪異,苦中帶甜,甜中帶辣,辣中帶麻,兩個呼吸后,他能感覺到整個口腔冒出一股涼爽的,有著濃烈金屬味的氣流直衝喉嚨深處。
柏森急忙屏住呼吸。
氣流沒地方去,沖著鼻腔反方向走。
柏森驚異的發現,沿著鼻腔行走的氣流如同變成了一隻只微小的活物,就像是一群螞蟻在狹窄的腔道內狂奔,又像是一條小黃鱔在腔道內亂拱。
癢,漲,酸,滑,擠,溫.....
這他媽的果然是魔葯!
難受而奇妙的感覺,弄得柏森捂著鼻子在原地亂跳。
這還得了,實驗性的接觸就成了這樣,喝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該死的矮子,你賣的究竟是不是大衛柏森弄出來的魔葯?
五分鐘之後,魔葯的藥性才消停下來,柏森將蓋子重新蓋起,他準備將它扔進垃圾桶,可想了想,還是把它裝進了背囊之中。
走廊外,傳來了佛朗西斯科的吼叫。
「午夜之後還不熄燈睡覺的,加收1索盾燃油費。」
這傢伙肯定在逐間逐間的檢查房客的狀態。
旅館內的燈那是松油燈,柏森搖搖頭,但他沒吹滅松油燈,他打算就這麼一直點燃到天亮,就讓佛朗西斯科先生整夜貼著門縫觀察203房間的燈是否熄滅了。
凌晨一點,柏森依然沒什麼睡意,他想熬到凌晨三點,三點以後,應該是一個安全的時間段。
然而,客房內並沒什麼值得他消遣的東西,他還想著,剛才來了一個賣魔葯的,等一下會不會來一個可以讓人放鬆的夜鶯。
無所事事的時候,他的腦袋裡突然又蹦出修女的畫面。
下雨天,她跑向一間教堂,雨勢很大,修女全身都淋濕了,教堂的門口,站著一個人,撐著布傘,像是在迎接他。
撐傘的那個人是誰,雨太大看不清,那人穿著黑色的長袍,他在對修女露出笑容,僅此而已。
畫面一閃而過。
教堂,神父....
修女去教堂幹什麼,那是什麼樣的教堂,是艾澤蘭斯城內的教堂嗎?
柏森盤坐下來,靜心想著這個畫面,他想看到後續的,或者是修女進教堂之前的畫面,他想知道教堂的確切位置。
他在仔細的回憶修女進教堂的畫面,一遍,兩遍,三遍.....教堂的基本輪廓確認,教堂兩側有一家花店,花店的名字雪春之腳。
他繼續入靜。
他又看到了一個畫面,修女在街道上奔跑,穿著白色的睡衣,赤著腳在奔跑,他邊跑邊回頭看,臉色驚恐,她不時的叫救命。
當時的時間,應該是早上,大霧瀰漫,修女跑進濃霧之後就不見了。
柏森扯著頭髮,急的直抓狂,後續沒了,也沒看見誰在追她。
急是沒用的,他讓自己靜下心來,閉眼冥想,不久,又一個畫面跳出來,大衛柏森在和修女說話,緊接著,修女登上了一條雙桅帆船,修女的名字突然跳了出來。
她叫蘇瑞.索蕾。
有進展,這是絕好的想象,柏森精神起來,集中精神恢復記憶。
期待越高,失望越大,後續畫面再也沒出現,而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
非得逼我出絕招嗎?
他決定用練功的方式來進行記憶的恢復。
只要是練過內功的人,一旦你入境,身體會出現很多的反應,比如自己的身體好像失去了重量,周身有螞蟻在走動等等,其中一項,練功者進入佳境后,腦袋中會突然冒出你以前的生活畫面。
柏森穿越之前沒事的時候也會練練內功,他練習的是道家內功。
但問題是,現在的他只剩下靈魂,身體都是聖士的,行不行,看造化,死馬當活馬醫。
調整呼吸,入境,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很好,他進入狀態的速度不錯,就等著記憶碎片突然跳出來。
只是,他感覺不對勁,丹田之內,不管他怎麼意念光,火,都是漆黑一片,死寂一團,沒半點盎然的生機。
難道西方人真的不適合練習我大中華的精髓?
突然間,丹田內有異動,柏森集中意念內視。
丹田內有東西,先是一片虛弱不堪的光芒------光芒加強----灰霧瀰漫----灰霧旋轉----旋轉加速----中心出現暴風眼---旋轉突然停止----
氣流旋轉,一般是由練功者在意念之下才會形成,但丹田之內的氣流根本不受柏森的控制。
灰霧散去,一隻恐怖惡毒的眼睛出現在丹田之內。
柏森嚇了一跳,集中力渙散了一下,等他繼續內視的時候,眼睛不見了,去哪裡了,去哪裡了,柏森一急之下,狀態全無。
他忽然聽到他的正前方隱約有什麼東西。
睜開眼,就在窗口處,有隻眼睛一樣的氣體團在緩緩轉動。
柏森凝視了一會,下床,赤著腳靠上去。
氣體形成的眼睛,活靈活現,就像真的一樣,這跟丹田看見的基本相同,就是色彩和逼真度差了許多,但它的體積大了幾十倍。
丹田之內的異響出現在身體之外,聞所未聞。
氣團依然逆時針旋轉,最大直徑約為半米,旋轉速度每分鐘大概十次,
好奇的柏森生出手指,捅向氣團的最中心處,也就是瞳孔的位置。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將柏森拉扯,柏森只來得尖叫一聲,就被吸進了氣團之中。
柏森驚恐的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不見底的深淵,他在急速的下墜。
救命....
掙扎中,前方出現一個光點,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亮,他來到了大街上,而他所站的地方竟然是巡夜局的門口。
我去!
這可不可以說是自投羅網,可不可以說是史上最快的自投羅網。
幸運的是,雖然巡夜局有幾個窗口亮著燈,巡夜局的那扇森嚴的大鐵門前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柏森撒開腳丫就往回跑。
柏森瞬間邁步的時候,他發現巡夜局內的接待大廳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他立刻將身體藏在一顆梧桐樹後邊。
巡夜局跑出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那暴風獵手,可惡的傢伙,這麼晚了他也沒睡。
「泰勒,你剛才察覺到空氣元素的異動了嗎」
泰勒的打扮跟暴風獵手完全不同,他穿著的是一套制服,神似法國大革命時期老式警察的服裝,帽檐像是鴨嘴的圓帽子,有兩排銅扣的白色上衣,黑色長筒褲,老人頭皮鞋。
「我沒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
「奇怪了,剛剛有人從這裡經過。」
「獵手,我沒看見人,是不是你搞錯了?」
暴風獵手朝著柏森藏身的地方走來,一步...兩步...三步...
糟糕透頂,是不是被他發現了?
柏森極力屏住呼吸,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
近了,更近了,距離三十米上下的時候,暴風獵手掏出了火槍。
完蛋了,真被發現了,他沒理由知道我躲在樹后的,我的動作比他快了一步。
拋棄雜念,準備戰鬥吧!
喵!一隻野貓從柏森的身後突然竄出來,暴風獵手的腳步停止,等那隻貓進入黑暗之後,將槍收起。
「也許是我搞錯了。」
暴風獵手對泰勒說了一聲,兩人走回了巡夜局。
柏森這才敢呼吸,他發現自己的后被都濕透了,衣服黏在背上極不舒服。
他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旅館,佛朗西斯科也沒睡,他坐在服務台後的凳子上悶頭吸煙。
他瞅見柏森一臉大汗的回來,驚疑的說道:「騎士,你是怎麼出去的,我沒看見您離家旅館啊。」
「讓你看見了,我還是騎士嗎,你怎麼還沒休息?」
「你的油燈不熄滅,我睡不著。」
柏森啞然失笑。
「好吧,我馬上就熄燈睡覺,幫我開門,我剛才忘帶鑰匙了。」
「都宵禁了,閣下剛才去哪裡了?」
「別管那麼多閑事,我明天補你1索盾燃油費就是。」
佛朗西斯科的一張圓臉頓時笑的特璀璨。
「是的是的,我們沒權利去管客人的所作所為,我只是好意的提醒你,宵禁的時候別亂跑,被巡邏騎兵捉住了,你會有大麻煩的。」
但柏森忘記了一件事,旅館的房間是有反鎖設置的,用的是一根鐵條,一條插梢,一個鐵扣組合,裡邊的人反鎖后,鑰匙是沒用的,鑰匙不管反鎖裝置,只管門鎖。
而柏森恰好把房門反鎖了。
佛朗西斯頓時陰著臉:「你不會是去偷東西了吧,為什麼要跳窗戶走?」
「我這人一般不喜歡走正門,我喜歡跳窗,這是我的愛好,不行嗎?」
店老闆捏捏下巴。
「我一般是不會得罪騎士的,得罪騎士會讓我惹上麻煩,但你的行為....我若是不舉報的話....我對不起領主大人....但是我舉報的話....你會報復我.....」
這傢伙說話斷斷續續,柏森:「別說了,相見就是緣分,我可以給你10索盾燃油費,怎麼樣?」
「晚安,騎士,祝您美夢。」
柏森從窗口爬進了203房間。
一坐下,他擰開水龍頭,拚命的喝水,直到喝不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