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背影

佛朗西斯科站在艾美旅館的門口。

他已經站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老約翰大街的人流量本來就不多，不靠近集市商社，又不屬於繁華地段，夜晚了，昏冥的街道上行人屈指可數。

今天不會再來新的客人來，被暴風獵手嚇跑的那批客人此刻肯定會滿世界的宣傳艾美旅館進了惡魔的恐怖段子。

他的目光，惡毒的盯著遠處的巡夜局，他在詛咒巡夜局，詛咒暴風獵手。

艾美旅館這間父輩傳給他的遺產難道就真的要沒落他的手上？都怪巡夜局！自從它遷址過來之後，儘管巡夜局本身不會給人帶來任何的傷害，相反，還能保護城內的居民，但這個部門是和惡魔，幽靈，異類打交道的，恐懼和不詳瀰漫著整條街道，周圍的商鋪基本上都嚇得離開了，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家盈利性店鋪，艾美旅館就是其中一家。

現在更糟，暴風獵手直接進了艾美旅館搜查。

佛朗西斯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暴風獵手進旅館到底要搜查什麼東西，他的旅館內絕對是乾淨的，不會有惡魔，就算是有惡魔，巡夜局就在邊上，早就被嚇得隱遁了。

該死的暴風獵手，該死的，我讓你變成死風獵手！

佛朗西斯科最後詛咒了一遍，走進了旅館。

艾婭絲正在擦拭著櫃檯上的灰塵，不得不說，艾婭絲除了有請假的毛病，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勤快服務員，她特喜歡乾淨，這也是佛朗西斯科所喜歡的。

要是她臉上沒傷疤就好了。

艾婭絲髮現佛朗西斯科盯著她的臉看。

「老闆，您最好不要看我的臉，長時間的看，會讓你晚上睡不好。」

「是的，看見你的臉，有時晚上會做噩夢。」

艾婭絲：「佛朗西斯科先生，您的臉色不怎麼好，要不您早點休息，今晚我值夜吧。」

「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好吧，那就這樣吧，我去休息了。」

「晚安，佛朗西斯科先生。」

艾婭絲坐在櫃檯邊的高凳子上，不時望望牆壁上掛著的銅製擺鐘。

擺鐘滴答滴答的響，艾婭絲似乎看得很出神。

古斯塔從樓上下來，發現她總是盯著擺鐘看，笑道：「艾婭絲，你在等你的夢中情人嗎？」

艾婭絲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滿的形狀，古斯塔呵呵呵的笑了笑，他下來是想要點熏蚊子的艾草，艾婭絲給他取了一點，古斯塔上樓之前，著重檢查了一下擺鐘：時間是正確的，你沒必要老是守著它，你的情人會在你需要的時間來到的，你要是等不及的話，我可以幫忙，我可以把它撥快點，怎麼樣？

艾婭絲斜著眼瞪著他。

古斯塔笑哈哈的上樓。

「騎士，你走路的時候輕點，樓板都被你踩榻了。」

艾美旅館樓梯的樓板確實舊了一點，艾婭絲的擔心不是沒道理，佛朗西斯科就不止一次的提醒古斯塔，走路小心點，別像個野蠻人一樣。

時間來到十一點半，艾婭絲的眉毛緊緊的皺著。

十一點五十分，樓梯上沒任何的動靜，沒人下樓，十一點五十五分，柏森下樓了。

艾婭絲的眉頭舒展開來，像是放下了什麼包袱，她長長的鬆口氣。

然而，柏森也是來要艾草的，要了艾草，他要上樓。

「艾婭絲，有什麼不對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思，魂不守舍的。」

「是嗎，沒有的，沒有的，夠嗎，艾草。」

「夠了，謝謝。」

柏森說完，走向樓梯，他發現艾婭絲的神色總是有點不對勁，她好像有話跟他說，她想說什麼？

是跟他說晚安？

他在樓梯上停留了數秒時間，艾婭絲豎起耳朵傾聽，直到腳步聲上了二樓。

「他到底怎麼了？」

艾婭絲自言自語了一句，眉頭皺得更緊。

柏森將房門關上，他也在看客房牆壁上掛著的壁鍾，十二點，是遞紙條之人給他約定的見面時間，已經十二點，他連霍香索德古堡在哪都不知道。

既然已經失約，柏森不再想著這事，他拿起望遠鏡，對準了暴風獵手的辦公室。

拿起望遠鏡的那一刻，他被嚇了一下，暴風獵手正站在窗台上，朝著艾美旅館觀望，他的視線似乎是鎖定203客房。

還好，柏森將窗帘布拉上了，只留下一條小縫隙。

但隨即一想，艾美旅館離巡夜局雖然近，但人的視力是有限的，暴風獵手應該不大可能看得清203房間有個人拿著望遠鏡正監視著他。

儘管如此，柏森不敢動，他怕一動，暴風獵手就能看出什麼端倪，好歹人家也是執行組組長，如果長了一雙老鷹眼那會弄出麻煩來。

暴風獵手在窗口站了足足十幾分鐘，才消失在窗口，但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他沒離開辦公室。

柏森意識到一個問題，以後再監視的話，自己房間的燈應該吹滅。

凌晨一點，柏森將松油燈吹滅，繼續盯著暴風獵手的辦公室，暴風獵手辦公室的燈已經熄滅，柏森看見他騎著馬離開了巡夜局，他的身後，跟著四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黑袍人。

這傢伙去幹什麼？

柏森在猜測中睡著。

咚咚咚....

溫柔的敲門聲響起，那只有艾婭絲的敲門手法。

柏森打開門。

「早上好，特洛伊騎士，您的早點。」

柏森接過早點。

「艾婭絲，你一夜沒睡？」

「我值夜，偶爾打了幾個盹，您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你的早餐，很合口味，謝謝。」

「不客氣的，騎士，您慢慢享用您的早餐，我還需要給古斯塔送早餐。」

艾婭絲剛要走，柏森叫著她：「艾澤蘭斯城內有個地方叫霍香索德古堡，你知道嗎？」

艾婭絲略帶驚訝的說道：「您難道真的不知道霍香索德古堡在什麼地方？」

柏森不明白艾婭絲為什麼這麼問，說道：「我的確不知道。」

「您為什麼會問霍香索德古堡？」

「因為，嗯，隨便問問，好奇而已，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我昨天就應該問你的，城堡在哪裡？」

艾婭絲凝視著柏森的雙眼，隔了好一會，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霍香索德古堡在哪裡的，騎士，您誤會了，您說艾澤蘭斯城內有什麼霍香索德古堡，我也很好奇。」

她說完，對著柏森笑了笑，端著盤子離開。

柏森望著她的背影，嘴巴里嘟囔了一句：「奇怪，這個服務員。」

他正想著進房間，猛然又想，艾婭絲不會是遞條子的那個女人吧？想到這，柏森又自嘲的笑笑，艾婭絲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是她的背影，讓柏森想起了越獄晚上那位面具女巫的背影，兩者之間有點像。